第117章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齊楊航穿著淡藍色的休閑套裝帶上門下樓，電梯停在一樓他悠閑地往外走，才推開玻璃門就看到了抱著臂彎衣裙汙濁的溫易靈，一旁陪著的是麵露憂色的季陽。季陽看到齊楊航出來就退了一步，她好心提醒溫易靈：“太太，老板來了。”溫易靈這會兒覺得周身冷熱交加，呼吸紊亂不說眼前也暈乎乎地一片模糊，她抬眼好一會兒才鎖定了目標。
齊楊航長身而立，他看著溫易靈素白的麵容上一點點透出的茫然不自覺地挪開視線看著她身後的花木，溫易靈想要抬手，好幾次都失敗，最終她提了一口氣使出渾身的力氣揮起了手臂。“啪”的一聲脆響之後季陽忍不住驚呼，她看著溫易靈惡狠狠地給了齊楊航一個嘴巴，齊楊航臉上有了一小塊兒紅暈，他偏著頭倒是很坦然。
隻有季陽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越是不動聲色，就越代表著齊楊航的憤怒。厚積薄發，這是齊楊航一貫的作風，她開始替可憐的溫易靈擔憂。
“齊楊航，被人騙的滋味兒很不錯吧！”溫易靈腳步有點虛浮，她靠著牆壁站立，聲音也是顫顫的：“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萬能的神，別將別人的尊嚴當成地上的泥巴。我贏了，你要遵守約定，什麽時候我提出離婚你才能獲得自由。這一巴掌，是我回贈給你的。”溫易靈已經看不清楚齊楊航的表情，她努力想要睜大眼睛，幾番掙紮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無力地下滑，眼前也沒了亮光，旋即陷入了一片漆黑的境地。
溫易靈隻聽到季陽擔憂的叫喊聲，其餘的就無法再繼續感知。也罷，隨便吧，大不了這個絕情的男人將她扔在這裏供路人取笑，她都這麽狼狽了，還差這一點嗎？她溫易靈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還有什麽可以計較的。
溫易靈的突然昏迷讓即將要發作的齊楊航頓時沒有了脾氣，季陽先齊楊航一步想要將溫易靈從地上拉起來，可惜畢竟是力氣小了一些，齊楊航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溫易靈就算是有天大的過錯也還是等她醒來之後再算賬吧。
齊楊航俯身將溫易靈抱了起來，季陽麻利地摁了感應器隨著齊楊航麻利地上樓。匆匆開門季陽還不忘撥電話給齊楊航的私人醫生李春明，李春明聽到季陽語氣急切也不敢耽擱，說了句馬上就到便掛斷了電話。
齊楊航將溫易靈放在了客房的床上，潔白的床單上髒兮兮的溫易靈像是個被扔在了泥水裏的洋娃娃，這會兒絲毫沒有生氣地窩在齊楊航懷裏，齊楊航想要讓季陽幫溫易靈換衣服，可是轉念想想，他是溫易謠的丈夫，現在卻讓別的女人幫自己的老婆換衣服，多少還是覺得沒麵子，即便季陽是知道他所有秘密的貼心助手。
“你先出去吧，我幫她換換衣服。”齊楊航輕聲吩咐，季陽臉色有一瞬間的黯淡，轉瞬便笑著站起來帶上門出去，齊楊航當然不會看到季陽在出門之後的落寞神情，她真是羨慕死裏麵那個女人了，她是個必須被隔離在他私人空間之外的人，而裏邊的那個女人，卻必須一輩子鐫刻在他的生命裏。
總有人在羨慕著別人，也總有人在被別人羨慕著。要是失去了直覺的溫易靈知道門外的季陽在瘋狂地羨慕著她，恐怕她都要仰天長笑了吧。
齊楊航眼看著季陽出去就將溫易靈放平在床上，溫易靈的短發還是濕漉漉的粘在臉頰上，齊楊航的手臂碰觸到了她的肌膚，涼得像是一塊兒剛從冰箱裏解凍出來的冰塊兒，再摸摸額頭，滾燙得駭人，還真是冰火兩重天啊。
齊楊航安慰著自己，這個女人雖然極其討厭，可發揚人道主義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紳士品格，姑且還是不要跟她計較。這樣想著齊楊航就開始動手解溫易靈的衣服。齊楊航的手伸向溫易靈時他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對昏迷少女心懷不軌的猥瑣男人，橫下心脫掉溫易靈衣服後他慌忙幫溫易靈蓋好了被子，髒衣服被他扔進了浴室的角落裏，他順便做了好人好事，在浴室拿了熱毛巾出來放在了床頭櫃上。
開門看到季陽坐在沙發上發呆，齊楊航靠著門邊指了指裏麵：“麻煩你幫她擦擦臉吧，我去換衣服，李春明到了你喊我。”說完齊楊航就進了主臥關好了門，季陽有些奇怪，既然都好意思幫人家換衣服，怎麽不能貼心地幫人家擦臉啊？再者說，有什麽深仇大恨竟然讓一個女人在樓下冒雨站了一夜？
歎了口氣之後季陽心情複雜地走進客房，看到溫易靈裸露在外的肩膀季陽心裏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難受，她在心裏想象著剛才齊楊航幫溫易靈換衣服的場景，更加覺得不是滋味兒。甩甩頭讓自己不要多想，季陽拿起床頭櫃上的毛巾細致地幫溫易靈清理臉上的泥水，再進浴室打了涼水出來絞了毛巾給溫易靈敷在額頭上。
呆坐在床頭，季陽看著溫易靈微微皺眉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幫溫易靈拉了拉被子，其實溫易靈睡著的時候還挺好看，跟平時倔強隱忍的模樣不一樣，她睡著了的時候有點像個小孩子，紅撲撲的臉蛋兒帶著一點點的嬰兒肥，讓人覺得她添了幾分可愛。還是先前的那個感覺，即便她在得知齊楊航和溫易謠的婚約之後對這個大小姐做了詳盡的了解，見到的這個溫小姐還是跟傳說中的模樣有很大的差別。
不是說溫易謠奢華無度嗎？不是說溫易謠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裏，而且思想和行為格外西化嗎？可是真的見到了，卻覺得這些傳言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簡直可以說是和床上的這位睡美人沒有任何的聯係。
聽到有人敲門季陽收回自己的思緒連忙跑過去開門，果然，門外站著的是背著藥箱匆匆趕過來的李春明，因為和季陽都是在齊楊航手底下吃飯，私下也算是多半個朋友，李春明淡淡點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他緊丁地望著齊楊航緊鎖的房門發問：“怎麽，是不是胃疼的毛病又犯了？”
季陽連忙擺手指了指客房的方向：“不是的，這次是他的太太了。”乍一聽太太這個稱呼李春明也有些不習慣，他探著身子看了看床上的溫易靈然後才恍然大悟：“哦，是高家的那個姑奶奶啊。”季陽點頭之後李春明一邊走進去一邊放下藥箱子問道：“這是怎麽了？不要告訴我新婚燕爾兩個人就鬧了別扭。”
季陽在一邊幫忙拿東西，她如實回答：“其實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老板要我來接她走，結果她堅持要見老板，還沒說幾句話她就暈了過去。”季陽理所當然地省去溫易靈打齊楊航耳光的事情，這是作為私人秘書必須遵守的職業道德。
李春明拿了溫度計出來要季陽幫忙塞在了溫易靈口中，他挑了挑眉毛一副好奇的模樣：“真不知道他這個別扭的性格還能不能改了，木已成舟，還有什麽不認命的，難道還是放不下聶……”李春明還要說下去就被季陽用眼神製止，李春明一側頭就看到一身黑色打扮的帥氣男人站在身後木著臉望向他。
“看什麽啊。”李春明滿不在乎地瞥瞥齊楊航：“難道你覺著我說得不對嗎？”嘴上不承認，李春明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好友，從小在一處長大他自認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齊楊航，他是那種極度戀舊的人，外表冷了一點，心其實還是火熱的，不過他的溫度已經悉數獻給了那個叫做李玥的女人，再也不能被任何人點燃。
齊楊航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用胳膊肘指了指溫易靈：“別讓她死在我這裏，一來太晦氣，二來也不好意思給高家的人交代。”一句話讓李春明想衝上去掐死他，李春明可不像是季陽那麽含蓄，他單刀直入地問齊楊航：“說吧，怎麽回事兒啊，瞅這摸樣應該是發燒了，你怎麽虐待人家了？好歹也不是舊社會了，媳婦兒娶進門也沒見過這麽調教的啊。”
李春明瞪大了眼睛等著齊楊航的答案，齊楊航卻不買賬：“她體質差唄。”避重就輕的答案讓李春明很不滿意，他站起來就要跟齊楊航掐起來，齊楊航退到了安全距離：“我還要去上班，季陽，你先在這裏跟春明照齊她一下，然後打個電話給高家，等高家來了人你再回公司，今天跟天美的具體合作事宜也要定下來。”齊楊航拿出了老板的架勢之後李春明隻好作罷，齊楊航說完之後就率先拿了東西出門，季陽送到門口又折回來。
李春明還在抱怨，他對著溫易靈嘟囔：“高家小姐，你能不能醒過來告訴我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啊？”李春明的一句話逗笑了季陽，李春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兩個人就都沉默起來。
李春明是跟齊楊航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好夥伴，兩個人一起溜冰車掏鳥蛋，甚至連挨打都是在一處的，每天都要爆發大大小小的戰爭，一兩個小時之後就又混在一起了，李春明也是個身價極高的集團繼承人，因為有個哥哥幫忙打理家族產業所以他樂得自在，醫學院畢業之後就賴著齊楊航要做他的私人醫生，其實也就是為了跟齊楊航呆在一處。
季陽對待李春明也是客客氣氣的，她幫著李春明給溫易靈量了體溫之後又給溫易靈喂了退燒藥，之後她才電話去高家，高太太聽說溫易謠發高燒找急忙慌就丁羅著要老何送她過來，季陽完成了齊楊航交待的任務之後就送李春明離開，然後她就對著牆上的掛鍾發呆，看著時間分分秒秒流逝，等著高太太來看望病中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