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都過去了
那麽很大概率上,隻有一件事能讓他染上煙癮,那就是和她分手,以及她的忽然消失。
但楚安然不敢問出口,她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自己更加無法自持。
這就像是一場淩遲前的拷問,每問出多一點,行刑時間就近一點,可再那之前,她還在不斷地接受良心的拷問。
楚安然故意裝作不甚在意,繼續抽煙,吞雲吐霧之間,也模糊了對方的臉,他應該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了吧?
這讓她莫名有了些安全感。
“但是現在不抽了。”趙同生又說。
“為什麽?”前一刻還在給自己做心理工作,要讓自己時刻警醒的楚安然,卻還是忍不住順著問了出來。
問完又後悔,話卻已經收不回。
趙同生垂下眼眸,半晌後才答,“都過去了。”
隻有四個字,盡管有猶疑,說得還是輕巧的。
這一瞬間,楚安然的心房卻徹底崩塌了。
她忽然暗滅了煙,將抽剩下的半根煙扔向了趙同生,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撕裂。
“所以呢,你今天是特意過來告訴我,都已經過去了,你已經不在乎了,是嗎?”
趙同生伸手去拿水杯的手頓住,顯然有些懵,抬起眸子來,看向楚安然的眼中似乎也是無波無瀾。
楚安然越發憤怒,掐著梳妝台的一角,手指關節泛了白。
“你想來告訴我,我現在回來就是一個笑話,對嗎,趙同生?”
趙同生握著水杯的手慢慢收緊,聲音平靜,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麽還要回來?”
是啊,她為什麽還要回來呢?
楚安然笑了,笑得有些蒼涼。
本來回來前就告訴自己,不論什麽結果,她都要做好心理準備來承受。
她也覺得自己一定可以。
可事實證明她高估了自己,事到臨頭,她恨不得衝上去揪住趙同生的衣領,問他為什麽就忘了她,當年不是愛她愛的死去活來,為了她連臉麵都不要了嗎?
怎麽就說忘記就忘記了呢?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當年是她自己做的孽,是她先拋棄的他,他沒有指著鼻子罵她渣女已經不錯了,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質問他呢?
可她還是難受,難受到呼吸不是自己的了,心肝脾胃腎仿佛都攪和在了一起。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不想再回來了,哪怕心口上一輩子都刻著他這顆朱砂痣,也總比現在這樣崩潰到仿佛要死去了一般的好。
她揪著梳妝台的一角,仿佛要隨時倒下去,卻仍然撐著最後一口氣。
“和你無關。”她強迫自己說出這四個字,無論聲音是否顫抖,是否泄露心意,她已經不在乎了。
趙同生看著她這個樣子,沒有馬上開口說話。
室內陷入更詭異的安靜。
外麵有腳步聲走近,然後有人敲門。
“安然姐,你試妝好了嗎?如果好了,可以出來一下嗎?應該
拍試妝照了呢。”外麵的聲音小心翼翼。
楚安然回國後雖然處事風格霸道驕縱,但這種時候頂多也就是抱怨幾句,門還是會開的。
可這會兒,她腦子裏一團混亂,心疼得都快止不住了,卻是什麽都顧不得了。
“滾!”她對著門外大喊。
門外頓了一下,繼續敲了敲門。
“安然姐,這是今天安排好的工作呢,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們說,請先開開門好嗎?”
“我說了滾!滾!都給我滾!”
楚安然一邊怒吼,一邊抄起化妝台上的化妝品,一股腦地朝著門砸過去。
嘩啦啦一片響,胭脂水粉落了一地,五顏六色十分狼狽。
外麵終於不敢出聲了,連門也不敢敲了,怕是去找人來幫忙了。
楚安然扶著桌角大口喘氣,腦袋開始發昏。
室內忽然響起一聲歎息聲。
“早知如此,你當初又何必那樣決絕?”趙同生說。
“嗬嗬……”楚安然嘲弄地笑,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流了滿臉,她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花掉的妝容下,像個十足的小醜,“是啊,所以我是惡有惡報,這就是我的報應。”
“你真這麽想嗎?”趙同生又問。
“我不這麽想又能如何?”楚安然回頭,看向趙同生,她想讓自己保留最後的體麵已經失敗了,那她就不用再繼續裝了,“趙同生,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笑,當初不要你的是我,回來找你的還是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賤?”
像是被她臉上的妝容嚇到,趙同生連忙垂了眼神,落下四個字。
“倒也沒有。”聲線明顯比方才要緊繃了一些。
“沒有嗎?那你現在坐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她反問。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特別像個跳梁小醜,不然臉像,行為也像,死命撒潑刷瘋,沒臉沒皮,她是最沒資格質問趙同生的,可她現在就這麽做了,一如當初在他麵前各種驕縱提出過分要求的自己。
趙同生沒有馬上回答,像是思忖了一下,站起身來,“你今天還有工作,還是先好好工作吧!”
其實就是一句告別的話,沒有多餘的意思,楚安然卻要斤斤計較。
“還輪不到你來管我。”
趙同生的胸口終於有了細微的起伏,他終於也有了一絲情緒的變化。
但頓了幾秒,卻依然隻是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了。”他說著,要轉身走。
“你滾,滾啊,滾了以後再也不要來見我。”楚安然怒吼,拿起梳妝台上僅剩的東西徑直朝著他砸過來。
幸好趙同生站得遠,那些東西落在半途就掉下來,隻在兩人之間揚起一片粉塵。
趙同生臉色終於也變得陰沉難看,聽了半晌終於道。
“楚星落,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楚安然愣住。
“我以前是怎樣的,我現在又是怎樣的,你關心嗎?”
她以
前是在人前乖巧,在他麵前就異常驕縱,隻有他見過她的真麵目。
可沒有人知道,她從來不想乖巧,隻是家庭原因,讓她不得不這樣做,否則楚家就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也想被人寵著愛著,可沒有人那樣做。
所以一旦有機會得到,心中會一邊輕蔑,卻又一邊渴望,甚至發了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