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雙迷之毒
慕風聽到風玄的聲音後略微有些詫異,原因有二,其一是他沒想到風玄會叫住自己,其二是……這個男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
“幢主還有何事?”慕風轉過身來作揖,依舊十分恭敬地問。
風玄朝他走了過來,在離他不到一尺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風玄比慕風高一些,所以他微微低著頭看著慕風。
慕風這才直起身子,十分疑惑地看著風玄。
“本座方才沒有跟弦兒說,這迷穀和迷金香之毒是沒有解藥的。敢問慕大夫是如何治好裏頭那位公子的?”風玄的語氣讓人完全聽不出他的情緒,可他渾身又散發著一種神袛般的魔力,任何事情的真相在他麵前都會袒露無疑,他不用動手,甚至根本不用開口,隻要他在,隻要他站在那兒,就讓人完全不敢有一點隱瞞,他清冷的眼神似乎能射穿人的內心,勘破人最深處的秘密。
慕風看著這樣的風玄,著實有些緊張。
“不想說?那本座便來猜一猜。”其實風玄隻是用他認為最普通的狀態看著慕風,然而在慕風看來,風玄跟居高臨下地審視他完全沒有區別。
太可怕了,天幢主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體內有血延草,那你的血液便融入了它的藥性,如此一來——”風玄停頓了一下,然後伸手抓起慕風的胳膊,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撩起他的衣袖,再一看去,血跡已經滲透了白布。
風玄看到他的傷確實愣了一下,然後道:“慕大夫,弦兒遇見你,當真是她的幸運。”
慕風輕笑,緩緩地將風玄的手推了下去,然後整好了自己的衣袖,道:“幢主言重了,慕風隻是略盡綿力罷了。”
“你會告訴她嗎?”
慕風搖了搖頭:“請幢主也幫慕風保守這個秘密。”
屋裏的顧堯初還在昏迷,風傾弦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弓著身子托著腮,百無聊賴地等著他清醒。
顧堯初的頭被砸的不輕,一直不醒跟這也有些關係,風傾弦倒沒想別的,主要是擔心,這孩子會不會被砸傻了……
大殿。
風玄和慕風一同去了大殿,華文生和紫竹都在那裏等著。
風玄的身影一出現在大殿外,紫竹和風玄的護法黎軒就連忙趕過去行禮:“參見幢主。”
但是風玄還是不說話,頭也沒有點一下,就徑直朝大殿正前的上座走去。
紫竹和黎軒自然熟悉風玄的脾氣,行著禮將風玄送著入座,這才直起了身子。華文生有點兒驚訝,屁顛兒屁顛兒地朝慕風跑過去,然後小聲說:“師父,這就是那丫頭的哥哥?”
慕風點了點頭。
“不愧是她的哥哥啊……長的比我都帥!”華文生感歎道。
慕風臉上微微泛紅,拽了拽華文生的衣裳
,道:“你別跟他比。”
“為什麽?”華文生皺著眉頭問。
“會輸得太慘。”
華文生:“……”
黎軒看了一眼悠閑品茶的風玄,然後對慕風和華文生說:“兩位請入座。”
“來人,上茶。”
“你就是華家的二公子?”風玄撇了撇自己的茶杯蓋兒,對華文生說道。
華文生見風玄在問自己的話,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作揖道:“是!”
華文生是最煩這些繁文縟節的,可是在風玄總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敬畏感。
“本座與你父親是忘年交,這輩分說起來,你倒是可以叫本座一聲叔叔。”
“您這麽年輕,叫叔叔豈不是叫老了。”華文生這是真話,風玄也不過二十多歲,連而立都不到,叫聲叔叔確實是老。
風玄抬眼看了看華文生,然後又垂了下去,微微勾了勾嘴角,在場的人都有些愣神兒,幢主大人這算是笑了嗎?
“順你的心意就好。”風玄不冷不淡地拋出這麽一句。
然後風玄就不說話了。華文生也不知道回應他什麽,這樣的氣氛,沒人搭茬的風玄悠哉的品著茶,反倒是餘下的眾人異常的尷尬。所謂天幢主的冷漠無情,說的並不是沉默寡言,而是……分分鍾把現場溫度調到最低!
顧堯初遲遲不醒,風傾弦擔心會有所不妥,於是派人把慕風找了來。
“慕風,他這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
“四個時辰。”慕風話說得十分淡然卻又十分篤定,自然,有關醫術他從來都是這麽自信。
“我看他這頭傷的不輕,會不會被砸傻了?”風傾弦問出這個問題時有些哭笑不得,這要是真傻了,她往後豈不是還要照顧他?
“傻倒不至於,但也確實砸出了點兒問題,再加上毒性的刺激,他醒來會失憶的。”慕風仔細地解釋道。
“失憶??”風傾弦聽到這個消息後險些花容失色,“能治嗎?”
“不用治,慢慢他自己就好了。”
“好吧好吧。”風傾弦這才站了起來,示意慕風坐下,然後自己走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慕風看了看靜靜躺在床上的顧堯初,然後問道:“慕風鬥膽問一句,這位公子是少主的意中人?”
風傾弦的臉明顯泛了紅,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少主很在乎他。”
“我也在乎你。”風傾弦一句話幾乎要噎死慕風,他壓製住自己的驚訝,盡量顯得淡定,道:“少主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啊,你若是受了傷,我也會這樣緊張你。但你看,你是我的朋友啊。可是你問我他是不是我的意中人,我其實也沒法回答你,因為我也不知道。”
某種角度來講,風傾弦也算是個直腸子,很少
會在熟人麵前拐彎抹角,也不會刻意地去隱瞞什麽,她委實把慕風當自己人,所以跟他說話並不避諱什麽。
相比之下慕風就顯得含蓄一點,他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想法,也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所愛,他這一生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默默守護。
這世上從來不缺巧言善辯的人,卻很少有人真的能一輩子隱藏自己的感情,隻予付出,不求回報,用一顆沉默的心,去守護他最在乎的人,去捍衛他內心最深處的那一份真摯的愛情。這種人不爭不顯不露,卻實在值得人去尊敬,發自肺腑地尊敬。
慕風就是這樣的人。
傍晚時候,風玄叫華文生和紫竹回了軒藍派,他則獨自坐在殿裏,等著風傾弦的消息。
他知道,一有什麽消息,風傾弦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慕風陪著風傾弦在房間等,手上的傷口由於沒有處理,現在還在隱隱作痛,但他並沒有先給傷口上藥的打算,他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心愛的女子。
風傾弦重新坐在了床邊,繼續托著腮盯著顧堯初,直到顧堯初長長的睫毛突然顫抖了一下,風傾弦有些激動地叫來慕風:
“他是不是要醒了?”
風玄一收到消息就立刻趕了過來,他過來的時候顧堯初並沒有醒。
“怎麽回事?”
“夢魘。”慕風蹙眉搖了搖頭,抓起顧堯初的手給他渡真氣壓製惡氣,少頃,顧堯初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顧公子,你終於醒了。好點兒了嗎?你還記得你是怎麽暈倒的嗎?”
“你是……”
得,真失憶了。
“這可怎麽辦,我隻知道他叫顧堯初,別的什麽都不知道了。”風傾弦一臉無奈地看向風玄。
“我叫顧堯初嗎?”
“對啊,咱倆是在懷城認識的。”
倆人還是……十分愉快地交談了起來。
“慕風,你過來。”
慕風麵無表情地跟著風玄走出了房間。
“好端端的人如何會有夢魘?還是說以前他有這病?”
“沒有,不是以前落下的病。”慕風搖了搖頭,“我猜想他是暈倒前受了什麽刺激,這樣導致他雖然失憶了,那段回憶卻藏在了記憶深處,極度恐懼或者深度睡眠的時候會想起來。”
“極度恐懼也會想起來?”
慕風看了看風玄,說:“慕風明白幢主什麽意思,但是他隻會潛意識地感受到那段記憶給他帶來的傷害,隻有精神上的刺激,沒有記憶上的,對他記起自己的往事並沒有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