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活體材料倉庫（二）
對於這件事情，薩加並不好直接插手，便轉身向裏走去。
倉庫內側的牆根旁，擺放著一排大水缸，薩加一一揭開鐵蓋瞧去，每個水缸裏頭竟然都裝著一條人魚。但是所有的人魚皆渾身浮腫，頭歪向一側，四肢無力地漂浮著，顯然因為伊果的管理不善，都已經死去多時了。
通過詢問得知，這些來自米德加德大海裏的人魚，是上周才運過來的，奧德隻用過兩條，所以薩加準備回頭就去打小報告，給伊果上上眼藥。
人魚與海洋中其他的高智慧生命一樣，皆源自古亞特蘭蒂斯人。古亞特蘭蒂斯人是米德加德最古老的人種之一，生活在廣袤的亞特蘭蒂斯島上，在一萬六千年前，他們形成了以亞特蘭蒂斯王城為首的七大城邦，一度欣欣向榮。
但是好景不長，留在米德加德的永恒族在一次宇宙能量實驗中不幸發生了能量泄漏，眾多高層和研究人員被瞬間分解。這場可怕的實驗災難，不僅導致留在米德加德的永恒族功能性滅絕，其巨大的破壞力還引起了大陸板塊的改變，致使亞特蘭蒂斯島逐漸沉入海底。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得益於米德加德人基因的不穩定性，古亞特蘭蒂斯人在優勝劣汰中逐漸適應了海洋的環境。隨著時間的推移，原先亞特蘭蒂斯的七大城邦，有的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有的卻演化出不同的形態，最終形成了五大勢力：亞特蘭蒂斯王國、澤貝爾王國、人魚王國、布賴恩族、特倫奇族。
其中亞特蘭蒂斯王國是一個國富兵強，科技發達的君主製國家。他們外表與陸地人類無異，其王族成員不僅可以水陸兩棲，還擁有強悍的身體素質和與水生動物溝通的心靈感應能力。
其中澤貝爾王國也是一個繁榮興盛，科技發達的君主製國家。他們外表同樣與陸地人類無異，其王族成員皆一頭紅發，雖然沒有亞特蘭蒂斯王族那樣強悍的身體，但是他們與水的親密度更高，可以影響並操控一定範圍內的水分子。
其中人魚王國同樣是一個高度發達的議會君主製國家，他們下半身進化成魚尾，擁有天籟般的歌喉，聽覺頻率範圍和發聲頻率範圍極廣，甚至可以開發出聲音的不同用途。
其中進化出堅硬甲殼，狀似蝦蟹的布賴恩族，雖然科技不夠發達，但是他們擁有龐大的軍隊數量，充足的武器裝備，是海洋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勢力。
至於退化成殘暴海怪的特倫奇族，他們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長著猙獰的魚頭，滿嘴的利齒，四肢及背部遍生骨鰭，居住在漆黑幽暗的海溝中，令其他種族聞風喪膽。
回過神來，薩加覺得這些水缸對於一條成年人魚來說，空間還是太狹小了，便吩咐眾人將水缸抬出去清理幹淨，擺在倉庫門口改做儲水之用。
吩咐完眾人後，薩加繼續往另一側逛去，發現地麵有個方形的地窖口。薩加喊過來一個畸形人問道：“這下麵是什麽？”
“下麵是地牢。”
“那地牢裏的衛生搞好了嗎？”
“已經清理過大部分了。”
薩加點點頭，揭開蓋子一看，地牢口一側的邊緣焊接著一副寬寬的梯子，梯子兩邊帶有鐵鉤和滑輪，看來這不僅是供人上下的，也是供籠子上下的通道。
目測了一下地牢內的高度，薩加便跳了下去。裏麵光線晦暗，關押著的都是厭惡或者害怕陽光的生物，借著通風孔透下來的些許光亮，薩加終於看到了來自斯瓦塔爾夫海姆的黑暗精靈，這些黑暗精靈皆骨瘦如柴，好像白化病人又剛經曆過化療一般。
但是當他湊近觀察的時候，旁邊籠子裏的人卻突然伸出長長的鋒利指甲，通過籠壁的縫隙，刺向薩加的頭顱。吃痛之下，薩加抬手掀飛了這個金屬籠，籠子在狹窄的地牢內來回碰撞，薩加抓住彈回來的金屬籠，定睛一看，裏頭竟然是一隻大蝙蝠。
外麵的伊果聽到聲響，下來衝著薩加喊道：“別亂動這些籠子，搞出了問題，主人絕不會輕饒了你！”
皮膚雖然沒有被刺破，但是依然有些生氣的薩加轉頭對伊果說道：“上麵都打掃幹淨了嗎？你看看這下麵，這牆上，這角落裏，都是髒的。今天你要是再完不成的話，我想大人肯定也不會輕饒了你的！”
麵對薩加的吹毛求疵，伊果怒氣填胸，卻又無法反駁，隻好氣呼呼地上去了。薩加輕蔑地瞥了一眼伊果的背影，轉過頭來看著這個剛才企圖傷害自己，到現在還對他滿嘴髒話的蝙蝠精，一氣之下，便舉起這個籠子上下左右來回猛烈地搖晃。被撞得七葷八素的大蝙蝠，倒在籠子裏，逐漸恢複人形，薩加見狀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吸血鬼啊！
除了黑暗精靈和吸血鬼之外，地牢裏還關押著來自默恩海姆的穴居人和來自尼福爾海姆的尼伯隆人。
默恩海姆是一顆矮行星，位於斯瓦塔爾夫海姆與約頓海姆之間的小行星帶，地表亂石叢生，渺無人煙，十分荒涼。身材矮小的穴居人，皮膚呈暗綠色或者黃褐色，與深居地底的黑暗精靈不同，他們主要居住在地下三十米以上的淺層內，不時也會來到地表進行活動。
而尼福爾海姆因為終年寒冷，濃霧籠罩，所以被稱為“霧之國”，是赫爾海姆的十四顆衛星之一，也是其中質量最大的，唯一擁有生命的衛星。同為尤彌爾的後裔，相比約頓海姆的冰霜巨人和穆斯貝爾海姆的火焰巨人，平均身高才三米的尼伯隆人，不僅沒有他們高大，也沒有他們控火控冰的異能，但是值得稱道的就是尼伯隆人的皮膚十分堅韌而且特別耐腐蝕，薩加這身灰色的皮膚就是源自於他們。
那些穴居人看到薩加靠近，便跪在地上，嘴裏念叨著他聽不懂的語言，而僅存的兩名尼伯隆人見到薩加靠近，則激動地開口問道：“赫迪？哈格特？是你嗎？”
薩加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這個尼伯隆人很快便注意到他淺灰色的麵部皮膚和頭頂及兩耳側的傷痕，擔憂地問道：“哈格特，你還好嗎？怎麽突然間變矮了？他們到底把你怎麽樣了？”
薩加心中恍然，看來他這一身皮膚，淺灰色是哈格特的，灰色是赫迪的。這時，另一個尼伯隆人心急道：“夥計們，這裏可不是閑聊的地方！”
“對！快點，哈格特！快打開籠子，我們一起殺出去！”
薩加沒有任何動作，這種特製的金屬籠異常堅固，古堡內除了奧德外，無人可以暴力破壞它，而且通用鑰匙放在主樓實驗室內，一般隻有在奧德允許的時候，才可以動用它。
見薩加沉默不語，另一個尼伯隆人憤怒地低聲吼道：“該死的！哈格特，你在想些什麽！還不快點！”
薩加依然沒有做聲，反而往後退了一步，起先那個尼伯隆人見狀怒道：“哈格特！你怎麽回事？難道你也變成那個惡魔的走狗了嗎？”
“哈格特！你醒醒！我們的父母還在村口等著我們回去呢！你還記得艾爾薩嗎？我們不是說好了，回去就一起幫你向她家提親的！”
薩加默默地轉身離開地牢，不顧這兩位尼伯隆人的咒罵和挽留。薩加不會去解釋自己是誰，他不是赫迪，也不是哈格特，他不可能對一個初次見麵的人就推心置腹，袒露心聲，更不可能將他們給放出來。因為薩加深知，這種情況下放他們出來，他們不僅逃不出奧德的手掌心，還會連累到自己。
薩加同樣想逃跑，但是他心裏很清楚，機會隻有一次，得有準備，得有計劃，得等待合適的時機。
臨近中午，伊果他們在薩加的監督下，一改以往的髒亂差，不僅清空了臭氣熏天的排泄物，洗淨了汙穢不堪的金屬籠，將倉庫內外打掃得幹幹淨淨，還在薩加的指揮下，對倉庫布局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調整。
打開了一些原先被封住的窗戶，提升了樓內的亮度，改變了原先采光不足的缺點，還專門隔出了一個區域，作為以後關押水族之所。
由於這些人的飲食起居皆在籠中，因此為了盡量減少相互之間的影響和以後清理排泄物的方便，薩加將所有裝有活人的籠子都錯開懸空放置，下麵掛一個接近籠底一半大的方形木盒做為便器。
中午，薩加幫高師傅一起蒸了一批饅頭做為大家的午餐，同時也給倉庫裏關押著的人們一人發了兩個饅頭聊以充饑。要知道，原先這些人一日僅有一餐，放飯時間還隨伊果的心情而定。
為了避免直接接觸，這些金屬籠的籠體相對較密，而且自帶抽屜式的食槽，位於籠門左邊偏下的位置。原先伊果經常準備的就是粥，連沒有添加酵母，沒有去掉麩皮，口感粗糙的劣質麵包也懶得切給他們吃。
以前粥都是直接倒在食槽裏，他們隻能蹲著或者趴著，像圈養的家畜一樣對著食槽就食。有鑒於此，薩加決定以後要麽做幹食，要麽伊果他們必須將麵包切成片，這樣麵包還可以做餐盤和抹布，用來食用濃粥、豆類和醬汁。
古堡內所有的器具和食物也都是奧德在米德加德的合作夥伴提供的，因此倉庫裏關押著的這些人想營養均衡是不可能的，蔬菜本來就很少，葷物則隻有被丟棄的一些內髒、舌頭、尾巴、耳朵等下水。
薩加這麽做，不僅僅是為了奧德的實驗要求，也是出於心中僅存的良知，給這些人以力所能及的幫助，盡量保留他們做人的最後一絲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