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活體材料倉庫（一）
一天清晨，李寶正在主樓實驗室裏做著解剖前的準備工作。從今天開始，奧德將向他講解人體各部分形態、結構、位置及功能關係，因為李寶一直以來表現出的聰明伶俐，奧德有意培養他作為自己的實驗助手。
李寶按照吩咐，去打開了伊果已經安置好的籠子，籠內是一位黑人青年。李寶起初以為他會趁機攻擊自己，然後試圖逃跑，但是當他打開籠子後，這名男子蜷縮在角落裏，扒著籠壁，瑟瑟發抖。
李寶現如今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能夠抗拒的，被拖出籠子的黑人青年，按著李寶的手腕，無力地掙紮著，眼淚早已流幹，聲音也嘶啞到幾乎聽不清楚。
李寶按捺住心中的不忍，將這名黑人青年綁在手術台上。奧德走了過來，看著這個奄奄一息的活體材料，頗為不滿，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示意李寶注意觀察，便開始了流程。
奧德並沒有給這人麻醉或者先弄死，反而用藥水吊著黑人青年的性命。隻見他嫻熟地劃開黑人青年的皮膚，暴露出淺筋膜，開始由淺入深地向李寶展示並講解。
因為藥水的作用，手術台上的黑人青年說不出話來，也動彈不得，但是隨著解剖的深入，意識清醒的黑人青年被巨大的恐懼包裹著，全身發顫，心跳加快，血壓不斷升高，甚至大小便失禁，並伴隨有嘔吐現象。
奧德神色平靜地一邊講解，一邊遞給李寶相應的工具，教李寶做一些輔助工作。尤其是當奧德打開黑人青年的胸腔和腹腔的時候，還遞給李寶一根管子和一個勺子，叫他將血液舀進一個水桶裏。被趕鴨子上架的李寶手忙腳亂，弄得一身血汙，很是狼狽。
左支右絀的李寶，有些心力交瘁，當奧德輕易地掀開黑人青年的頭蓋骨，露出大腦的時候，李寶正好站在黑人青年的麵前，看著他生不如死的絕望眼神，李寶有些魂不守舍。
“薩加！薩加！”奧德不滿地對他吼道，喊了兩聲才回過神來的李寶，連忙故作疑惑地問道：“大人，這就是瓦特阿爾海姆的黑暗精靈嗎？”
奧德否認道：“黑暗精靈不是黑色的，他們長期生活在地下，不見陽光，膚色慘白，全身連毛發都是雪白的。算了，等下實驗結束，我帶你去倉庫看看！”
李寶故作認真地點點頭，但是不一會兒這位黑人青年就沒有了氣息，奧德生氣地將手術器械摔在托盤上，怒道：“又是這樣！我這藥水明明可以使人就算取出內髒都能再多活兩個小時以上的！”
“解剖屍體無法體會到那種生命力流淌的微妙感覺！”奧德歎了一口氣，轉身從寫字台上拿來幾份圖紙遞給李寶，接著說道：“既然人死了，你就自己對照著解剖，將各器官盡量完整地剝離下來。”
既不能做得太粗糙，也不能耽誤奧德太多的時間，李寶拿捏著分寸，勉為其難地結束了這場艱難的解剖。看著麵前各種容器內的殘骸，他心中百感交集，過了好一會兒，奧德發現李寶還在那裏發呆，便喊道：“薩加！還不趕緊清理一下實驗室！”
神情恍惚之際，李寶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在叫自己，直到奧德站在麵前才反應過來，心中一驚，趕緊起身忙活起來。他暗暗告誡自己，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環境，他想活下去，就不能讓奧德對他有半點不滿。從現在開始，自己心裏就要默認“薩加”這個名字，在奧德喊自己的時候，決不能有片刻遲疑。
收拾完實驗室後，伊果在前麵引路，奧德帶著薩加來到活體材料倉庫。這些活體材料主要是由奧德在米德加德的合作夥伴提供的，這些活人統統被裝在特製的籠子裏，關押在主樓東側的副樓內。
伊果不僅在門口安排了守衛，附近的箭塔上也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時值班，令薩加無語的是，這些沒有任何武器的所謂看守，皆是由倉庫裏關押著的活人改造而成的畸形怪物。
薩加不知道其他意識清醒的畸形人是如何對待這份工作的，但是門口這兩名神誌不清的縫合怪，在伊果用電叉又打又罵之下，才慢吞吞地推開倉庫的大門。
剛推開大門，一股惡臭迎麵襲來，奧德雙眉緊蹙，薩加好險沒被熏暈過去。而伊果則頗為自豪地上前帶路，還用電叉拍了拍門口不遠處的一個籠子，嚇得裏麵的人向後蜷縮得更緊。
薩加環視著這座倉庫，整棟樓被完全打通，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金屬籠，每個金屬籠都用鐵鎖相連，滑輪組控製上下。雖然不是每個金屬籠裏麵都有人，但是這一片死寂沉沉的場麵，完全出乎薩加的意料，不僅沒有他想象中的喧鬧，而且遍地汙穢，幾乎沒有幹淨的地方可以下腳。
薩加默默地找來鐵鏟，在中間鏟出一條路來，勉強供奧德行走。奧德陰沉著臉，對伊果斥責道：“怪不得倉庫裏的活體材料死亡率越來越高，我最近實驗的效果也總是不盡如人意，你就是這麽替我管理倉庫的？你難道不知道我對活體實驗材料的最低要求？”
伊果委屈地應道：“我的主人！這裏一直就是這樣的，我每次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挑選最好的材料給您送過去的！”
伊果話音未落，奧德便一腳將他踹倒在汙穢裏，“這裏原先是這個樣子的嗎？你看看四周，看看這些半死不活的人，這樣的材料我還怎麽用！”
奧德沒有了帶薩加參觀的心情，看著長籲短歎的伊果，淡淡地說道：“今天之內把這裏清理幹淨，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待奧德離開後，伊果從汙穢中慢慢爬了起來，怨恨地盯著薩加，然後才轉身出去喊人來清理倉庫。薩加早就習慣了伊果陰惻惻的目光，俗話說“殺人須見血，斬草要除根”，這又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所以薩加立刻放下手裏的工具，快步走了出去。
奧德的夜視能力很強，薩加多次看見他在夜裏翻閱資料和書寫筆記，所以古堡內沒有任何照明工具，現在已經是中午，伊果他們要在太陽落山前搞定才行。
而古堡內的用水都是奧德從外麵弄回來的，分兩處儲存，一處在廚房附近，一處在奧德的寢樓內。寢樓內的水是奧德專用的，小心謹慎的薩加無須做任何顯眼的多餘動作，隻需要暗示高師傅晚飯提前一點，就足夠給伊果造成不小的麻煩。
薩加深知伊果隻要不斷地犯錯，奧德遲早有一天會容忍不了他的。果不其然，奧德直到次日上午才過問此事，但是因為伊果他們的工作效率低下，等薩加陪同奧德來巡視活體材料倉庫的時候，他們依然還在掃尾。
不出意外，伊果又被奧德罵得狗血淋頭，薩加適時地附和道：“我看書上說，要想防止疫病，減少死亡率，除了保持衛生外，還得注意飲食。”
“你說的不錯！”奧德對薩加點點頭，接著又對伊果說道：“聽見沒有？以後這裏死亡率要是高於20%，就拿你是問！”
“死不死人的，我又有什麽辦法！”伊果弱弱地嘀咕道，但是當他看到奧德麵色不悅，就不敢再出聲，隻是低著頭，佝僂著身軀，心中惴惴不安。
奧德沒有再理會伊果，反而轉身對薩加說道：“以後就由你來負責管理活體材料倉庫，其它雜活可以交給他們幹，但是要盡量保證成活率，明白嗎？”
“明白，大人！您的意誌就是我的使命！”薩加躬身應道。
等奧德離開後，薩加就在活體材料倉庫內四處轉悠，籠子裏除了米德加德人之外，來自米爾克海姆的矮人和來自亞爾夫海姆的光明精靈最是顯眼。
米爾克海姆，又被稱為“尼達維勒”，不僅本土的金屬礦產資源品種齊全，儲量豐富，還被冶金工藝高度發達的矮人們改造成了工業星球，產品風靡宇宙各地。
與其他精神萎靡的囚徒不同，長期與阿斯加德保持親密關係的矮人們，哪裏受過這種屈辱，看到薩加湊近他們的籠子，就立馬昂首挺胸，破口大罵起來。然而這幾個矮人翻來覆去就隻有那麽兩三個詞，甚至都算不得是髒話，令薩加哭笑不得。
至於亞爾夫海姆，是一個生機勃勃、景色宜人的美麗星球，統治者是華納海姆之王尼約德的兒子——弗雷，弗雷是在兩族停戰合盟後，被奧丁分封到亞爾夫海姆的。不得不說，這些容貌俊美，完全分不清男女的光明精靈，雖然身陷囹圄，但是神情泰然自若，令薩加心中欽佩不已。
突然間，身後傳來了一陣慘叫聲，薩加回首望去，原來是一個畸形人在近距離清洗金屬籠的時候，被籠內的米德加德人用數根骨刺透過縫隙刺穿。籠內的米德加德人看上去十分的普通，身上還穿著髒兮兮的皮圍裙，沒想到他竟然可以從骨縫裏迅速長出尖銳的骨刺來。
薩加聽奧德說過，米德加德人的基因不夠穩定，有些人是先天變異，有些人是後天在特殊的情況下產生變異，無論是先天還是後天，他們這些人多多少少會擁有一些與眾不同的能力，所以被統稱為“變種人”。
隻見這位米德加德人他抓著籠壁，歇斯底裏地大吼大叫著，不斷從身前長出的骨刺早已將籠邊的畸形人紮得千瘡百孔，沒了聲響。伊果見狀勃然大怒，上前便用電叉戳他，接近人體臨界點的電流，將這位能產生骨刺的變種人觸得是慘叫連連，口吐白沫，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