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 決定報仇
安心笑道:“表姐,不用擔心,我沒事兒。”
程頤芳見她執意如此,也隻好由著安心去了,將那碗燉好的雞蛋放到安心麵前,說道:“雞蛋我給你燉好了,先把他它吃了吧。農村也沒有什麽特別好的東西,希望你不要嫌棄。”
程頤芳頓頓都給安心做燉雞蛋,雖然她對此也感到很抱歉,但是這基本上是裏河村能夠提供的最好的食物了。平日裏,若是她一個人在家,是連雞蛋都舍不得吃的。
安心忙說道:“表姐,你太客氣了。你能夠一直這麽盡心盡力地照顧我,我已經很感激不盡了。”
程頤芳笑了笑,說道:“說什麽呢,這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當初我小的時候兒,芬姨也沒少照顧我!現在啊,我照顧你,這都是應該的!”
安心也隻好一笑。
程頤芳說道:“你先把雞蛋吃了吧,明天我去集市上買一隻肥母雞來,頓了,給你補補!天天吃雞蛋,總會吃膩煩的!”
安心隻好一個勁兒地感謝程頤芳。
程頤芳笑了笑,自己去廚房了。
安心下床走動了一會兒,端起那碗燉雞蛋,吃了幾口便感到有些難以下咽了——說真的,她這些天一直在吃這種東西,感覺都快要吃吐了。
安心忍著又吃了幾口,剩下的大半碗雞蛋實在吃不完,便起身去了廚房,將剩下的大半碗雞蛋放下,隨口說道:“表姐,我今天不餓,實在吃不下去了,剩下的就倒掉吧——”
話音剛落,她無意間回頭一看,隻見程頤芳正縮在廚房的角落裏,手中拿著一個饅頭,正就著鹹菜大口大口地吃。
安心頓時驚詫地睜大了眼睛——她終於明白這些天以來,為什麽程頤芳一直都不跟她一起吃飯了!
原來程頤芳將僅有的好東西都留給了她!她剩下的這碗雞蛋,對於程頤芳來說,不知道意味著什麽……
安心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尷尬的神色,程頤芳發現安心正盯著她看,慌忙將手中的鹹菜丟掉,亦有些尷尬地地對安心說道:“妹子,我……你別誤會,我是吃不慣雞蛋那東西,太腥了,又懶得自己做飯,所以才吃這個……”
安心沒有說什麽,她走到廚房的櫥櫃前,打開櫥櫃,隻見裏麵除了一些雞蛋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菜了。
程頤芳留著錢全部用來給她買吃的了,自己卻舍不得吃!
“表姐……”
安心頓時感動不已,走到程頤芳身邊,緊緊地擁抱住她:“謝謝你。”
程頤芳連忙說道:“妹子,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再跟我說謝謝了嗎?咱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相互照應,那都是應該的……”
安心卻已經感動得不知道該怎麽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的父母,除了君哥之外,還沒有第三個人對她這麽好。
而她跟程頤芳之間,之前從未見過麵,不過是一見麵,程頤芳竟然就能夠如此信任她,對她這麽好。這種樸實卻醇厚的親情,已經讓她感動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為了安慰安心,程頤芳忙岔開話題,道:“對了,妹子,孩子出生都快要一個星期了,名字想好了嗎?”
安心搖了搖頭:“還沒有。”
她本打算讓君哥給孩子起名字的,但是卻沒想到,孩子的名字還沒有起,君哥卻竟然先她而去。
程頤芳說道:“就算是沒有大名兒,那也該有個小名兒啊!”程頤芳說著,想了想,問安心到,“這孩子,姓什麽?”
“君。”安心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君……”程頤芳一麵喃喃自語,一麵若有所思,終於,她眼睛一亮,說道,“妹子,你覺得‘君寶’這個小名怎麽樣?”
安心也正為給孩子起名發愁,如今聽到程頤芳這麽說,便點了點頭,認同地說道:“表姐,你若覺得這名字好,不如孩子的小名就叫君寶。”
程頤芳開心地一笑:“孩子也應該有個小名兒了,至於正式的名字,以後可以慢慢兒再想!”
兩個人一麵說著,一麵就來到了房間裏。孩子正裹著小繈褓,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那副可愛的模樣,讓程頤芳一看到,就忍不住湊過去親了又親。
寶寶一看到安心,烏溜溜的大眼睛便熱烈地盯著她,忽然,他嘴角輕輕一揚,衝著安心笑了起來。
程頤芳驚喜地叫了起來:“天啊,他笑了,他在對你笑!”
這一個笑容,把安心的心都融化了,她湊近寶寶,輕輕握住他的小手兒,柔聲問道:“寶寶,媽咪給你起個小名兒,叫‘君寶’——你喜歡嗎?”
寶寶熱烈地揮舞著自己的手臂,然後又對安心燦爛地一笑。
程頤芳開心地在旁邊說道:“你瞧,他在說他喜歡!”
安心也很開心,說道:“那你以後的小名,就叫‘君寶’了,好不好?”
寶寶繼續有力地在空中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咿咿呀呀”,樣子看起啦十分興奮。
安心於是試探地喊道:“君寶——”
她本是這麽隨便一喊,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天生聰慧,似乎完全能夠理解安心的意思似的,揚起唇角對她燦爛地一笑。
小家夥兒太可愛了,安心忍不住又喚了一聲:“君寶——”
他立刻又對安心燦爛地一笑。
每當聽到“君寶”這兩個字的時候兒,小家夥總是手舞足蹈,十分興奮。
程頤芳十分喜歡,又有些詫異地說道:“看來他是真得喜歡這個名字呢!不過說來也奇怪了,君寶才現在才出生剛剛一皺,難道他能聽懂我們說話?”
安心笑道:“也許吧,孩子雖然不能夠開口跟我們說話,但是他有自己的思維方式,我想,他應該多少能夠明白我們的意思吧。”
程頤芳已經完全被君寶萌化了,沒時間跟安心說話,便自己去逗君寶玩耍了。
安心走到房間的角落裏,打開行李箱,將點穴位的一套針和周澤芬留下的那本穴位書拿了出來。
自從懷孕之後,她已經疏於研究練習了,如今再拿起這本書來,多少有些生疏了。她必須重新開始研究!
安心認真地翻開那本早已泛黃的書,開始逐字逐句地閱讀起來。
這本書是周澤芬留下的,當年周澤芬擔心安心,為了能夠讓安心在戰場上保護自己,於是,將這本書給了安心。
當時的安心,拿到這本書,一開始的時候兒多半也是出於好奇;但是今天,周澤芬已經離開,當安心再拿起這本書時,心境卻和當初有了很大的變化。
現在,她拿著這本本來並不重的書,卻覺得沉甸甸的。這是母親的心血,她仿佛能夠想象到,當年的母親,是怎樣逐字逐句地在燈下寫下這些注釋。
如今,是輪到她為母親報仇的時候了!
這本書成了母親留給她最後的遺物,當安心將這本書再次拿在手中時,怎能不感覺到它沉甸甸的分量?!
她要研讀這本書,她要認真地學習這本書,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認真!
血海深仇肩負在身上,安心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前所未有的沉重。君哥不會白白犧牲的,舒語不會白白犧牲的,父母也不會白白犧牲的!
如今孩子已經順利地生產下來,她要讓所有的劊子手,血債血償!
報仇的想法在安心的腦海中萌生,並且開始變得越來越強烈。在這種念頭的驅使下,安心每天都在勤奮地練習。
程頤芳雖然對安心每天所做的事情感到不解,但是她卻也並沒有多問。由於安心沒時間照顧君寶,於是照顧君寶的任務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程頤芳身上。
好在程頤芳非常喜歡小孩子,對君寶照顧得非常周到。很快,君寶便滿月了,而安心的技法,也練習得爐火純青了。
安心記得,那天晚上,正值寒冬。在程頤芳家很舊但是很溫暖而且幹淨的房間裏,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一個小小的蛋糕擺在了桌子的正中間,一隻蠟燭照亮了整個房間。
安心抱著君寶,小家夥兒正手舞足蹈,看起來非常開心。
“君寶,今天滿月了哦。”程頤芳笑著說道。
安心抱著君寶,吹熄了蠟燭。
程頤芳開心地鼓起掌來,由衷地說道:“真是太好了,君寶終於滿月了!”
農村人之所以如此重視滿月,是因為對於裏河村的人來講,小孩子的夭折率很高,而能夠安全度過滿月,則意味著孩子以後的成長會更加順利,可以大緩一口氣了。
所以,在孩子滿月的時候兒,都會舉行一個簡單的慶祝儀式。這些安心自然是不懂的,所以一切全是在程頤芳的安排下進行的。
吹熄蠟燭後,房間的燈又亮了起來,整個房間瞬間變得亮亮堂堂的。安心望著君寶,雖然才一個月大的孩子,但是卻已長得虎頭虎腦,已經隱約能夠從小臉兒上看出帥氣的底子。小家夥兒每天似乎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不是牙牙學語,就是伸拳踢腳,調皮得小繈褓都快包不住了。
簡單地舉行完君寶的滿月儀式,安心望著程頤芳,感激地對她說道:“表姐,這陣子多虧了你的照顧,要不然,我們母子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現在。所以,我和君寶在這裏謝謝你了!”
程頤芳嗔怪道:“妹子,都說了多少次了,讓你不要跟我這麽客氣?我正好兒喜歡小孩子,能讓君寶在這裏陪著我,不知道給我添了多少樂子呢!”
安心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心情沉重地對程頤芳說道:“表姐,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程頤芳看安心表情這麽嚴肅,也不由自主地鄭重起來,問道:“什麽事情?”
安心說道:“我要離開這裏一段時間,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君寶還小,我不能把他帶在身邊,這樣隻能徒增危險。所以……”
程頤芳很快便明白了安心的意思,一口答應道:“放心吧,妹子,君寶就交給我吧!我一個人,有沒有孩子,怪孤單的,君寶若是在的話,我一定會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對對待!”
說到這裏,程頤芳忍不住有些疑惑地問安心:“可是妹子,你要去做什麽?有什麽事情比跟孩子在一起還重要?何況,君寶才剛剛一個月大,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君寶一動不動,似乎在認真地聽安心和程頤芳的談話。
安心輕輕地撫摸著君寶的臉頰,說道:“我知道君寶現在正需要我,我也舍不得離開他。可是,如果我不去做這件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表姐,你就幫我照看他一段時間,等我完成了這件事,我會很快回來的!”
君寶睜大了烏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著安心。
程頤芳這些天一直都看到安心在背著她忙著什麽,雖然她不知道安心要做什麽事情,但是她也已經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情是有危險的。安心既然不願意說,程頤芳自然便也沒有多問,隻是有些擔心地對安心說道:“妹子,君寶就交給我,你放心吧。你要多保重啊,這孩子已經沒有了父親,他不能再沒有你!”
安心緊緊地抓住了程頤芳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道:“謝謝你,表姐!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
程頤芳也握緊了安心的手。
這些天,一直都是程頤芳在照顧君寶,雖然程頤芳的家裏並沒有多少錢,生活也很樸素,但是程頤芳卻非常細心,照顧君寶體貼入微,完全不像是沒有做過母親的人。
安心看在眼裏,感動在心裏。這正是她下決心把孩子交給程頤芳的原因——她相信,程頤芳一定能夠照顧好君寶的!
而且,她做完這件事情也需要不了多長的時間,她會很快回來找君寶的!
“君寶,我可憐的孩子。”程頤芳說著,情不自禁地將君寶抱在了懷中。
安心將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來,打開,她從裏麵拿出一些衣物,那是君哥在臨走之前給小家夥兒準備的衣物,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
安心將那些衣服遞給程頤芳,說道:“表姐,這些衣服都是君寶的,天氣冷了,你記得給他穿,別著涼了。”
程頤芳點了點頭:“放心吧。”
安心又從箱子裏麵拿出一些自己的衣服,也疊好,交給程頤芳:“這些都是我的衣服,沒怎麽穿過,以後估計也穿不著了,你就留著穿吧。”
程頤芳看那些衣服做工都十分精致,用手摸上去,料子也都是上等的,便有些受寵若驚地說道:“妹子,這不太合適吧?這些衣服都太貴了,我一個農村婦女,穿那麽好的衣服做什麽?還是你留著穿吧!”
安心執意要給程頤芳:“表姐,拿著吧。我和君寶,這些日子也沒少發煩你,這些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了。”
程頤芳推辭不過,隻得收下了。
安心又從行李箱裏麵找出她臨來的時候兒帶來的一個長命鎖,這把長命鎖是從君哥買給君寶的禮物中挑選出來的,她從君宅搬出來的時候兒,把這件長命鎖也帶了出來。
這把長命鎖雖然是銀質的,但是卻非常柔軟輕巧。而且“長命鎖”本身就有著吉祥的寓意,正好可以留給君寶。
安心將長命鎖的項圈套在君寶的脖子上,然後將上麵的小巧的鎖“啪”地一聲鎖上了,她將鑰匙裝在了自己的身上。
君寶睜著烏黑的大眼睛,似乎意識到分別的時刻即將到來了,烏黑的大眼睛一直緊緊地跟隨著安心的身影,用戀戀不舍的目光看著她。
安心看著君寶可憐兮兮的目光,知道他心裏明白,於是便憐愛地在君寶的額上親吻了一下,柔聲說道:“君寶乖,媽咪很快就會回來,你乖乖在家裏等著媽咪,好嗎?”
君寶似懂非懂地望著安心。
安心看著可愛的君寶,更加舍不得跟君寶分開。但是,如果帶著君寶一同前往,隻會徒增危險!
縱然千般不舍,也隻能狠心將孩子一人留下來!
做完這一切,安心將剩下的錢全部拿出來,僅留了一些應急的錢,其他的全部塞給程頤芳:“表姐,這幾乎是我身上剩下全部的錢了,也沒剩下多少了,你拿著吧。”
程頤芳推辭道:“我要這麽多錢作什麽?我們農村,又沒有多少花錢的地方。妹子,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一個人在路上,說不定就會有什麽緊急情況,需要用錢了。”
安心放心不下君寶,便對程頤芳說道:“表姐,你不用擔心我,我自會有辦法解決。但是君寶還小,需要人照顧。這些錢你收著,權當是我的一點補償。等我回來了,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程頤芳推辭不過,隻好又接下了那些錢。
做完這一切,安心長長地舒了口氣。她最後一次將君寶緊緊地抱在懷中。
如果不是大仇未報,她怎麽會舍得將剛剛滿月的孩子一個人丟下?
但是現在,她必須得狠下心來這麽做——因為,如果她不這麽做,她這一輩子都隻能活在過去的噩夢中!
不該犧牲的人白白丟掉了性命,該死的劊子手卻逍遙法外——身為一名軍人,或者說,曾經身為一名軍人,她斷然無法容忍則一切!
君寶似乎能夠感受到這種離別的悲傷,竟然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淘氣勁頭兒,隻是乖乖地靠在安心的肩膀上。
程頤芳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傷心地別過頭去,不願意再看。
終於,安心戀戀不舍地將君寶交給了程頤芳,自己拉起已經減重了許多的行李,一步步地向門外走去。
君寶望著安心離開的方向,烏黑的大眼睛中,忽然有淚光在閃動。小小的鼻翼一扇一扇,看樣子似乎很快就要哭起來了。
安心三走一回頭,看著直直望著她的君寶,心裏的不舍越發強烈。走了幾步,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丟下行李,折身回去。
君寶以為安心又回來了,咿咿呀呀地歡呼著,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臂就要安心抱抱。
然而,安心卻並沒有抱君寶,而是彎下腰來,輕輕地掀開褲腳——隻見在她白皙纖瘦的腳踝上,係著一根黃色綬帶。
安心將腳踝上的綬帶解開,細心地係在君寶的腳踝上。完成這一切,安心總算是滿意了。
君寶脖子裏的項圈是君哥送給他的禮物;腳上的綬帶是她送的禮物,帶著爸爸媽媽的祝福,君寶一定會好好兒的!
做完這一切,安心看了君寶最後一眼,狠心地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拉著行李離開。
她不能再回頭了,她知道,越是這樣就越會不舍!看到君寶的眼神兒她的心就會越痛!
君寶睜著烏黑的大眼睛,望著安心離開的背影,他忽然意識到安心不會再像剛才那樣轉身回來了,突然間“哇”一聲大哭起來。
程頤芳被嚇住了,忙抱著君寶不停地哄勸:“君寶乖,君寶不哭,媽咪很快就會回來的……”
然而,君寶卻哭得很厲害,任憑程頤芳怎麽哄勸,都哄不住。這是在之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自從君寶出生的這一個月以來,他都一直十分的乖,很少哭鬧。
就連程頤芳自己都覺得奇怪,這孩子仿佛很懂事似的,知道安心獨自一個人不容易,所以很少給安心添麻煩。就算是沒有人陪他玩,他也是自己跟自己玩得起勁,從不哭鬧。
但是今天,君寶卻哭得十分厲害……
一直到君寶的嗓子都哭啞了,累了,困了,君寶才安靜下來,終於帶著淚光睡著了。程頤芳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將君寶放到小床上。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她也累得不行了,看來帶孩子的確是一件沒那麽容易的事情。
哄君寶入睡之後,程頤芳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
她拿起安心送給她的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躡手躡腳地鎖上門出去了。
在裏河村的盡頭有一個小賣鋪,小賣鋪裏賣一些廉價的日用品,村民們一些簡單的日常用品就是從這裏買到的。
盡管是夜晚,但是這裏的燈光卻還亮著。
程頤芳走到小賣鋪前,從安心給她的一疊錢中抽出一張紙幣來,扔給小賣鋪的老板:“用一下公用電話!”
裏河村是個交通和通信都很落後的村莊,很少有家庭裝得起電話,小賣鋪這裏有一部便宜的公用電話,有急事需要打電話的裏河村村民都會來這裏。
老板小心翼翼地將一部電話座機拿出來,遞給程頤芳。
程頤芳飛速地撥通了一個號碼,等到電話那頭的電話通了,程頤芳壓低聲音說道:“龍二,是我。我這裏現在有一個剛剛滿月的男孩,家裏條件實在太困難,不好養活。你幫我看看,有認識城裏的人多,你幫我打聽一下,看城裏有沒有那對夫妻願意收養這個孩子的,至於價格,可以等看過孩子之後再定。”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男人的聲音:“好,有生意為什麽不做?你等著,我幫你問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