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輾轉難眠
歐華芬眼眶都紅了，再精致的妝容也掩飾不了她的悔恨。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聲音裏帶著哀求，“我沒想到影響這麽大，黎大夫，算是我求你了！”
說罷作勢就要跪下——
“夫人！”歐華芬帶來的兩個丫鬟連忙上前來阻止。
畢竟歐華芬是禮部侍郎夫人，這給一個才十六歲的女子下跪，傳出去未免也太丟人了！
黎若也是柳眉微皺，讓丁香去把歐華芬扶起來。
“李夫人不必如此。”熱茶已經涼了，就如同黎若的聲音一般，“容嬪娘娘是我的病人，我自然會盡力救治。隻是如今到底還剩幾成把握能保住母子平安，我是不能給李夫人準信。”
她淡淡的飲了一口涼了的茶，特屬於茶的澀氣和甘香在唇齒之間流動，已經將歐華芬罵過一次了，黎若也沒有那麽生氣了。“至少也要明日後待我入宮在看看情況如何。”
歐華芬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黎大夫，那我還能做些什麽，幫幫嫣兒的？”
如今歐華芬已經不再叫李容嫣為容嬪，隻把她當做自己的骨肉，想到她遭受的種種，竟是自己帶來的，就忍不住的自責和難過。
“李夫人要做的，隻需要陪在娘娘身邊就好。”黎若淡淡的開了口，“如今娘娘下了這個決心已是不易，你不僅不支持她，還要讓她去迎合別人。試問李夫人，若是娘娘這一胎不保，就算是暫時的留住了皇上，又能享受多久的寵愛呢？”
她眸光銳利，“若是娘娘暫時的失寵，卻能保住孩子。後半生能在這深宮中得一子相伴，就如今這後宮的形勢，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一件大喜事。李夫人認為如何？”
歐華芬如何想不明白這一層，隻是她太過擔心李容嫣了。怕她不僅保不住孩子，還會失寵。如今想來，她是關心則亂了。黎若自然是醫術不凡，皇上才會讓她去照顧嫣兒的。
“李夫人，話就說到這裏，你先回去吧。”黎若歎了一口氣，“娘娘的事情，我會盡心盡力。李夫人如今過多地擔憂也是於事無補。”
說罷，便起身相送至理療館二店的門外。
歐華芬進去的時候還是端莊，出來的時候麵容憔悴，眼睛紅腫，任誰都看得出來方才哭了一番。可她卻在意不了那麽多了，伸手握住黎若的手，“黎大夫，就麻煩你了。”
黎若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補充道，“李夫人，這件事你就不必告知李大人了，尚且未有定論的事情。說了隻是徒增神傷。”
“謝謝黎大夫。”歐華芬連聲道謝，才發現這個十六歲的女子看似年幼，實則沉穩的很，也難怪嫣兒能與她這般交心。
看著李府的馬車漸行漸遠，黎若才重新踏進了屋裏。
王珍知道多半是和宮裏的事情有關，不想黎若為難，識趣的沒有多問。
見時間不早了，黎若便開口離開，“師娘，我去找一趟慕容熙。明日太後壽辰，我去看看這賀壽禮可是備好了沒。”
“哎，好。”王珍忙點著頭，讓她不必記掛自己這裏。
慕容熙如今還在自己屋裏躺著，翻來覆去的，昨夜看完信後整個人都睡不著覺，心如亂麻般。
聽到黎若過來了，忙從床起來，隨意換了一身衣服就走出去。
“你來的正好。”慕容熙如同見到救命稻草一般，“我正有一事不明，打算去找你解答解答。”
“慕容少主還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倒是稀奇。”黎若嘖嘖兩聲，見他眼下烏青明顯，知道他一夜未睡，“是有何事困擾，讓你不寢不食啊。”
慕容熙大步一躍，挨著黎若旁邊的凳子坐下，慕容府的管家知道他還未用早飯，特地在小茶幾上擺上了兩碗羹湯。
黎若方才已經已經不客氣的吃了起來，橫豎也快到午飯時候，現在吃一碗羹湯正好不過。而慕容熙見她吃的頗有滋味，也端起來慢慢嚐著。
四周早已經屏退了其他下人，慕容熙放下碗，說道，“黎大師，在這件事情上，我也就隻有你能說說話了。”
黎若也吃好了，擺下碗筷，等著慕容熙繼續說下去。不過能讓慕容熙這般魂牽夢繞的，也就是鳳歌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慕容熙說道，“鳳歌的回信，我看不太明白。想了一晚上。”說罷，便從懷裏把那封信給拿出來交給黎若，早知道昨天就在黎府上看完再走，也能立刻問問黎若是啥意思。
當自己看完之後打算再去找黎若，發現君廷燁已經在裏麵了，隻好訕訕的打道回府。
黎若快速的看完了信，笑道，“這不是壞事，你怎麽愁成這樣了。”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想怎樣。”慕容熙歎了一口氣，“是拒絕了我，還是接受我？”不管是哪個答案，都足以讓他徹夜難眠，何況還是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更讓他如爪撓心。
“他暫時理不清自己的想法，但是並不厭煩你。”黎若替他解讀著，“之所以躲避你，也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以後減少見麵，若是真的碰麵了，希望你們能和從前一般相待，如果日後自己能對你有其他感覺，自然不會吝於告知。”
“雖然表麵上好似沒有什麽答案。”黎若笑道，“但是他沒有排斥你，也沒有厭惡你不是嗎？”
慕容熙若有所思，眉頭之間的結依然沒有解開，“可是，他也沒有接受。”恐怕也是不能也不敢接受吧。
“這件事情對鳳歌來說本就是超綱的，你怎麽能要求他一下子就接受你，未免也有些強人所難了些。”黎若緩聲說道，“你原先可是隻想著他不討厭自己就好了，怎麽如今還貪心起來了？一步一步來，不要著急。鳳歌要是真的接受不了，至少還能和你做回普通朋友。”
“黎大師說的都是對的。”慕容熙歎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想得通了，隻是還是想要找黎若來聊一聊，才能舒服一些，如今身邊的人裏，也隻有黎若能和自己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