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藏在花瓶裏的埋伏
金林那張精致的嘴裏吐出來的卻是這般殘忍的話,而話裏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叫安老爺子本就佝僂的背彎的更低,本就被歲月溝壑布滿的臉更是在此刻又蒼老了幾分。
可是多年的閱曆和身上早就背負著的怨懟還是叫他安老爺子願相信這個事實,他掙紮的抬起那條完好無損的胳膊,右手因不斷顫抖而握不住的槍不知在何時已經被他轉移到了左手上,黑黢黢的洞口像是不知道用誰當目標一樣來回掃過。
“不,不可能!我派出去的全都是精英,方家和李家才幾個人,更何況李騏那個蠢貨壓根連槍都不會用,我怎麽可能會輸!”
極有威脅的武器被安老爺子拿在手上,這件事叫那些剛才還一臉大無畏表情的賓客們還是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他們生怕安老爺子一個手抖就丟了他們自己的性命。
隻有少數黑衣人被他們控製起來,原本他們以為自己死定了才會覺得幹脆死的光榮一點,可一旦叫他們看見了生存下來的希望的時候,他們就更加小心翼翼的想要保護自己不受一點傷害。
人類的特性限製了他們不能像一些有些俠肝義膽的英雄一樣始終能夠奮勇爭先,他們也不過隻是一個時代的小人物,貪生怕死這件事已經深深的刻在而他們的骨髓裏,他們需要時間來慢慢把它剔除,可是現在明顯不能。
他們隻能用最大的力氣來保護好自己和家人,那幾個被壓製的黑衣人在他們眼裏已經不成氣候,可是對麵那個還有著強大擁護者的安老爺子仍舊威脅著他們乃至他們家族的安全。
他們惶恐間又懷有一絲希望,他們生怕局勢又再一次發生新的變化,可是二樓突然出現的那個衣著華麗的男人是怎麽回事?
“喲,安老頭你還真是瞧得起我,不過叫你失望啦!我李騏不光槍玩的溜,殺人這件事我也幹的不錯,尤其是…我喜歡親手殺人。”
上流社會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三個月的嬰童,無一不識現任李家家主的那張臉的,先不說他當年那件事鬧得多大,單單是他這張妖孽的臉就已經足夠叫他們銘刻在心了。
所以當記憶中熟悉的那張臉如同天神般降落在他們身邊的時候,大廳裏竟然詭異的響起了歡呼聲和掌聲,他們竟然…在歡迎李騏這個在他們心裏一直被認為是惡魔的人的出場。
暫且忽略掉賓客們的興奮,隻看當李騏出聲的時候就叫安老爺子展現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就足夠暢快了,這也間接的證明了安老爺子剛才那些狡辯全都化成了一縷青煙飛走了。
從李騏一出現就知道醫院行動偷襲未果。還折損了大把兵力的安老爺子用最陰鬱的眼神觀察著全場,其實這一天他也早就預料到了,為了以防萬一,這個打著給自己過壽而舉辦的宴會從一個月前他就已經開始親自著手準備了。
自己布置的那些會場裏埋伏著的人現在大多都已經出現在自己身邊了,他們的行動不愧於“獵豹”之稱,除了他們的戒備心差了一點叫人混進隊伍之外,倒也算得上是對自己忠心耿耿。
有一群還算得上是人盾的護衛,再加上自己提前埋伏下的一些小玩意兒,安老爺子毫不客氣的估計這一次肯定會是自己獲勝,這麽想著,說話的口氣不禁又狂妄起來。
“不過是幾個毛頭小子罷了,你們還真當能夠左右了老頭子我不成?”
算得上是長期處於上位者的氣勢暫時的也能糊弄住幾個人,可這些小招數在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楊以安他們三人麵前不過是這個安老頭耍的一個雕蟲小技,而他這般惹人生厭的口氣更叫剛剛經曆了九死一生的李騏生了反感。
“安老頭,你這年紀都趕上我們的祖父了,誰都知道我李騏的爹娘都死在十年前了,怎麽你從歲月裏偷過來的這些年頭還沒能叫你活夠,偏偏要找上來送死?”
看著安老爺子的蓄得不算短的胡須在聽到自己說的那番話後一陣激烈的顫動,本應該劍拔弩張的場麵卻被李騏爽朗的大笑聲打破,而楊以安和金林更是配合得上調了嘴角。
自覺被這三個小子笑的顏麵無存的安老爺子大怒,將左手一直緊緊握著的手槍用力摔在地上,當頗有重量的槍支與大理石地麵碰撞在一起的時候,那聲清脆的響卻更加預示著安老爺子是在自尋死路。
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蠢事的安老爺子臉色一陣青白,可是現在這個局麵哪裏容許他有片刻的示弱,他隻能強勢的從身後的黑衣人手中搶過一把槍,卻沒想到自己剛才的強勢在別人看來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黃口小兒,作為一個長輩我不屑與你計較,更何況就你現在的身份…哼,丟了我們這群男人的臉麵,虧得你祖父還曾經在臨走前央求我幫扶你一把,荒唐!”
李騏沒想過安老頭在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竟然會卑鄙的搬出自己的祖父說事,他厭惡的皺眉,覺得向來值得尊敬的祖父從他那張臭嘴裏說出來簡直是侮辱了祖父的好名聲,更何況安老頭還不識好歹的把他們李家放在一個卑微的地位上。
怒氣已經上漲至胸口的他拄著二樓被裝飾的極為華麗的欄杆翻身而下,順著那屋頂垂下來的一根綢布直直的滑了下來,以一個極為優雅的姿勢落地動作收獲了一大片的驚歎。
不過李騏深諳現在不是自己耍帥的時候,當他落地的那一刻那塊借力的綢布已經被他甩開,就穿著一身華麗的衣服卻邁著極快的步子走到了與安老爺子對峙的這一邊,而安老爺子緊握在手裏的槍被他一個巧妙地偷襲動作就給直接搶了過去。
一連丟了兩把槍械的糗事叫安老爺子掛不住臉麵,本就臉色不好的他再加上剛才李騏那一番明朝暗諷的話更添了一份鬱色,他恨透了這種不能大權在握的感受,他必須要為自己做點什麽來搶回這主動權,哪怕…哪怕隻是兩句汙蔑也好。
“沒有想到吧,被外人稱讚道德高尚的你的祖父曾經匍匐在我的腳下,哀求著求我放你一命,說你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要不然我一早就宰了你這個白眼狼了!”
李騏覺得安老頭這番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先不說自己祖父臨死之前都是一直在國外住著,單憑安老頭這話就叫他難以想象那是一幅怎樣的畫麵,至於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十有八九都是假話。
“哈,你簡直就是在說天大的笑話!我李騏的祖父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別說他會不會與你交好,單單就你說的他央求你照顧我這件事就絕對不可能,我祖父這輩子活的是坦坦蕩蕩,哪裏像你…嘖嘖”
既然是安老頭主動提出的自己祖父,那麽李騏正好借著自己祖父的名聲來與他作比較,叫他看看他自己究竟卑鄙到了什麽地步,至於剩下那欲言又止的話,他想他不說也能夠教大家心領神會了。
安老爺子被能言善辯的李騏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隻能從身後那群黑衣人身上發氣,隻見他又怒衝衝的拔走一人身上的槍,不過這一次他學的機靈了,不再隻是把槍握在手裏當個擺設,而是有目的的對準一個離他不遠處的花瓶。
子彈出膛的聲音像是從每個人的耳膜滑過一樣,甚至有幾個膽子小的在那一瞬間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生怕他們聽到子彈與人體發生的撞擊聲,可是他們卻沒想到是那件人人都曾誇讚過得瓷器摔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