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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發現隱秘

  紙窗上映著倆個影子,宮女對著紙窗,用手輕捅開上麵的紙,露出一個小洞,宮女趴在窗邊,發現桌案邊一個身著華麗的宮女,這身裝束明眼人一看便知等階不低。


  女子一手捂著嘴邊,撚著一方手帕,與一邊的太醫嘰嘰咕咕地說些什麽,含含糊糊的聲音時斷時續,宮女附耳靜聽。


  “這是德妃娘娘吩咐的,把這藥碎碎地放在林才人的安胎藥裏,至於怎樣不被發覺,就靠許太醫的聖手了。”女子說到最後,從腰間拿出一枚荷包,拿出了用油紙包著的東西,鄭重地放在許太醫的手中。


  許太醫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滿腹的話最後還是咽了回去,他抖了抖衣袖,東張西望地看了看,靜謐的周圍,一一掃視過後,最後他突然正對上窗外宮女的眼,那米白色的窗紙驟然突出一個黑洞,雖然不大,但細看看還能一眼洞穿。


  “誰在外麵?”許太醫高聲地喝道,身旁的女子也是一激靈,警惕地朝門邊望去。


  門外的宮女害怕地退著,已然忘記了腳下的台階,她腳下一個踏空,“哎呦”一聲地摔倒在地。


  原本就心存疑慮的許太醫,此刻聽見屋外的聲響,心中更是篤定,他暗想,此人斷不可留下,定要除之。


  女子對著張太醫點了點頭,隨後倆人一起向門邊走近。


  傷著腳踝的宮女,趴在地上,看著紙窗上越發高大的影子,千鈞一發時刻,她翻身一滾,躲到一處暗角,這處凹陷的牆壁,並不顯眼,再加上夜已深,更是漆黑一片,看不見其他。


  宮女緊閉著呼吸,聽著踩在草地上的聲音,每一腳與枯草的摩擦聲“嗦嗦”作響,她隻覺得自己如處在煉獄一般,耳邊越發靠近的腳步聲,就像死亡一步步逼近。


  這時,宮女的臉上已爬滿了淚,她閉上眼睛,靜候著自己的命運。


  “慕芸姑姑,德妃娘娘讓奴婢喚您回去。”就在慕芸和許太醫快要到宮女跟前時,一個小宮女來到太醫院喚道。


  慕芸轉過頭,向草地外走去,她時不時地回頭看暗藏在黑幕之下的那處死角,還是無法安心。於是她對著許太醫低聲道:“一會兒你再仔細查查,這小妮子定是走的不遠。”


  目送倆人拐出了太醫院後,許太醫又開始朝後看了幾眼,隨後,他預備進屋裏拿一盞宮燈再仔細找找。


  宮女趴在牆上,勻著氣,深深吐納,腳上的刺痛讓她每挪一步都是煎熬,她抬起傷了的左腳,蹦著走出了太醫院。


  路上她不敢停歇,生怕許太醫追上,直到浣衣局的匾額出現在宮女的眼前,她才輕舒一口氣,輕一腳重一腳地踏進了浣衣局。


  寢殿裏,同住的另一個宮女看著遲遲而來的宮女,有些嗔怪道:“沫兒,你去哪了?要是照你這速度去找藥,玲瓏恐怕十條命都沒了。”


  “那……玲瓏……”沫兒艱難地開口。


  那個宮女拉過沫兒的手,來到玲瓏的床榻邊,放低聲音地說:“無礙了,方才我也去找太醫,路上恰好碰上了長慶宮裏的玉眠,她說她宮裏有,就連忙派人把藥送來了。”


  說罷,沫兒麵上一鬆,她想起方才的種種,仍然是心有餘悸。德妃平日裏看起來與世無爭,沒想到此刻竟然對林芳茵下手,沫兒思索,不知這件事是否應該告訴林芳茵。


  “哎,想什麽呢?我跟你說話都聽不見。”一邊的宮女埋怨地說。


  沫兒空洞的眼睛有了些神兒,牽強地扯了扯嘴,勉強地笑道:“怎麽了?”


  “我剛才幫她擦臉時,無意間看見她肩膀處有許多的傷痕,有些還在出血。”隻聽這個宮女湊在沫兒的耳邊悄悄地說。


  身上有傷痕是慣有的,曾經,她就因把淑妃的衣服洗破了一個洞,雙頰就被淑妃身邊的宮女打得腫了起來,嘴裏出血,眼睛發黑。


  “玲瓏身上的傷,恐怕也隻有她自己知道了。”沫兒緩緩開口。


  遇事不問,察言觀色,這些是她們處在後宮最底層的下人應該銘記的。


  太醫院內,許太醫提著宮燈,看著手中的一方絲帕,陰陽怪氣地笑著,白色絲帕上繡著幾處嫩青的細竹,素雅大方,而一角赫赫然地繡著一個“沫”字。


  後宮中的宮女幾乎每人都將自己姓名中較為關鍵的字繡在自己的手帕上,一來,丟失後易找回;二來:絲帕是私有之物,通常用於作信物是不二之選。


  此時,許太醫撿到這方絲帕,等於已找到了此人無異。


  這日清晨,皇上身襲明黃雙龍搶珠金絲服飾,來到長慶宮用早膳。一掀開擋風簾,便看著林芳茵小口輕啄碗裏的粥,微蹙著柳眉,看起來喝粥像是喝藥一般。


  皇上看著如孩子般賭氣喝粥的林芳茵,不由得抿嘴一笑,大步走到桌前,看著林芳茵低垂的腦袋,一把把林芳茵麵前桌上的碗拿起,顧自地喝起來。


  懷孕以來,林芳茵就精神恍惚,打不起勁兒來,方才皇上進來自己就未察覺出來,現今可算是失禮了。


  林芳茵起身正欲行禮,哪想被皇上按在位上,他放下手中的碗,林芳茵看著已喝了大半的白粥,想著原先是自己喝的,現今皇上也不顧細節,就著林芳茵剩下的就喝了下去。


  “皇上,也不注意些……”林芳茵小嘴撅起,嘟嘟囔囔地說起來。


  嬌俏可愛的林芳茵,讓皇上心情大好,他坐在凳子上,先前已吃過的早膳,頓時又有了食欲。


  皇上的心思,林芳茵一眼看破,立即吩咐芳兒再加上一副碗筷,再上些精致的小菜來。


  一邊動著筷,皇上開口道:“十日後就是年宴,朕與太後商議過了,進你的位份,封為美人,如何?”


  雖然想避開這些紛爭,但自己有了孩子,不能不為他打算,生母的位份太低,來日,這個孩子隻會被人欺淩。


  害喜的日子雖然已過,但於林芳茵而言還是食之無味,原本就有些瘦弱的林芳茵,整日吃不進東西,越發的消瘦,從前圓潤的臉蛋也消下去了不少,下巴愈發地尖立起來。


  乍一看,林芳茵的麵容更是清麗,平添了一絲嫵媚。她心念著玲瓏一事,於是眉眼含笑,柔雅地說:“臣妾有一事想與皇上商議,原本瑾禦女未從臣妾這走時,人手還算寬裕,但她一走,再加上臣妾有了身孕,於是做些事難免會忙不過來,臣妾想向皇上討一個宮女,叫玲瓏。”


  這次皇上卻是有興致地問上了幾句:“從前,朕順撥給你些宮女,你都拒絕了,今個兒怎麽想著親自討?”


  她給皇上斟了杯茶,隨即放下茶盞,輕言緩聲地說:“臣妾隻是瞧著她是個懂事的,前些日子遇上了,就覺得她待在浣衣局裏有些可惜了。”


  皇上沒再說什麽,口頭上允了,讓林芳茵挑著時候,去領了玲瓏過來伺候。


  收拾過後,林芳茵便吩咐玉眠去浣衣局領了人過來。


  剛到浣衣局的門口,玉眠和小福子就聽到宮裏傳來姑姑的厲喝聲,院落裏放著幾個大缸子,和許多的大木盆,盆裏落著層層疊疊的衣物,宮女們坐在吱呀作響的木凳上,弓著背用手搓著厚重的衣物,冷水浸泡的皮膚泛白,紅得發紫,傷口一道道的痕跡,裂痕中流著暗黃的膿水。


  那些宮女恍若麻木了似的,不停地搓著,動作快如迅雷,不知不覺間,半摞的衣物已搓完。


  玉眠心中不忍,有些宮女瞧著還沒有玉淨大,隻是命運多舛,投生得不好,進了這最苦最累的浣衣局。


  掌事姑姑一邊指揮著搓洗的宮女,一邊悠閑自得地吃著零嘴,看起來真是愜意。


  看著進來的玉眠和小福子,掌事姑姑立即敞開了笑臉,一臉橫肉笑著相迎說:“這不是長慶宮的玉姑姑和公公,老身有失遠迎。”


  說罷,連忙差人,搬來凳子,奉上茶水伺候著。玉眠隻是麵無表情,帶著小福子直截了當地說:“我家才人得了皇上的旨意,想來討個人,叫玲瓏,她人呢?”


  一聽玲瓏二字,掌事姑姑像是回憶起夜間被吵醒的情景,還有平日裏她幹活慢慢吞吞,磨磨唧唧的模樣。於是,她臉上笑容一僵,硬是擠出笑來說:“有,去把玲瓏叫來。”


  一邊笑得諂媚的宮女,頓時拉了下臉,不情不願地去叫人。


  過了一會兒,隻見一個身穿單薄,麵色旁白的瘦弱女子被帶了過來,她的唇蒼白無色,幹裂得翻出了白皮,嘴唇都凍的發紫。


  玉眠心疼,看著她的手,就知平日裏受的欺淩不少,於是她對著掌事姑姑麵上更是不悅,但還是忍著氣說:“人我帶走了,但,還是請姑姑記得,凡事都要留有餘地,自己才能長存。”


  “是是是”掌事姑姑低頭哈腰地,忙不迭地回著話,直到玉眠將人領走,她才“呸”的一聲往地上吐著,一臉輕蔑地發著牢騷:“什麽東西,要不是那位大著肚子的主子,我受你這個氣?”


  這時,掌事姑姑對著一邊的宮女說:“人處理了嗎?”


  “處理了。”


  “嗯,給太醫院回個話,人處理了,可以放心了。”掌事姑姑麵不改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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