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心中沉重
林芳茵一陣好奇，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她知道應該是李才人和玉眠的聲音，於是她放下了手中的篦梳，走出了房間。
走廊上，林芳茵看著皇上的房門開著，門口還放著一個銅盆，想著她們應該是在房裏。然後她一臉迷惑地走到了皇上的房門口。
這一進去，隻見房間的地板上衣服淩亂，還有女人的衣服，尤其是地上鮮紅的女人的肚兜。床上，女人用被子捂著身子，長發如瀑蓋住了臉，而皇上也是在被子裏用手揉著眉心，麵上看不出來什麽表情。
地上，李才人和玉眠跪在地上，李才人有些緊張地說道：“臣妾不知……臣妾這就出去。”
就在這時，女人側臉露了出來，就是那麽一瞥，林芳茵就可以斷定她的身份，女人低著頭盡量偏過頭躲避林芳茵的眼神。
此刻，林芳茵呆愣著，這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砸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怎麽被李才人和玉眠拉出去的，她感覺心裏悶悶的，像是有什麽珍貴的東西不見了。
李才人看著坐在凳子上呆愣的林芳茵，心裏也是難過，她不知怎麽勸慰林芳茵，而一旁的玉眠更是抽抽涕涕地哭了起來。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林芳茵輕輕的從嘴裏哼出了這個歌謠，麵上一陣冰涼，她的眼睛早已承受不住了眼淚的重量。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手抹幹了臉上的淚，她聲音有些嘶啞地說：“也怨我，當初若不是……算了……既是她自己選的路，再苦再難她也要走下去。既然滿園春色關不住，也就隻能競相開放了。”
玉眠哭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她捉住林芳茵的手臂，有些失控的哭喊著：“小姐，流月這是往火坑裏跳啊！她這一輩子就隻能在宮中淒苦到老了。”
看著情緒有些不穩定的玉眠，林芳茵又何嚐不知這裏麵的利害關係，李才人看著傷心難耐的林芳茵，不由得勸慰著：“也別太悲觀了，說不定以後有流月幫襯著，你們在宮中也能站的更穩些。”
一時間，幾人都未再說話，待到他們收拾妥當後就下樓吃些早膳。樓下，皇上和墨蕭已坐在桌旁，林芳茵看著眼前皇上，他麵上並未有什麽異樣，仍是淡定地跟著墨蕭說著話。
那把楠木交椅座上的男人，掌握這後宮乃至全天下女人的命運。此刻，林芳茵或許沒法鎮定自若地坐在位子上吃著早膳。
桌上擺著水晶冬瓜餃，炒珍珠雞，還有林芳茵最愛吃的碧粳粥，可此時林芳茵卻是食不滋味，味如嚼蠟。
皇上看著低頭吃著飯的林芳茵，並未注意她的神情，他抬著頭看著林芳茵發釵似是眼熟，上麵的鳳凰頭卻是格外顯眼，他用眼看著林芳茵的發絲，看似無意地說著：“你這簪子倒是別致，流月今早佩戴的也是這隻，對了，以後流月就跟著伺候，回宮後她自會有名分，你也會有新人配著伺候。”
眼前飽滿鮮嫩的水晶冬瓜餃，看起來如一顆顆碩大的珍珠般，而從今以後，珍珠可能真的如石頭，不複從前光華，一如現今的流月。
用完早膳後，林芳茵趴在房間裏看著窗外的風景出神，玉眠走到林芳茵身邊，眼神掩不住一陣疲憊，她有些滄桑地說：“流月被皇上安排到了另一個房間，可……她不是已無處子之身，怎麽……”
林芳茵抬起右手摸了摸插在鬢間的簪子，然後緩緩地抽出了它，她把發釵拿到眼前靜靜端詳著，感歎道：“這隻簪子是我原本送與你的吧，你轉手給了流月是吧。”
玉眠聽著，麵上有些發紅，她不知怎樣與林芳茵解釋，於是吞吞吐吐地說：“小姐，我……我隻是向讓她開心些。”
“無妨，現今也好，在宮中多一個人也好互相幫襯，再說，流月與我們從小長大，情誼還在那兒，隻不過，她不聲不響地自己安排著，著實讓我有些驚訝，原本這幾天就想讓她侍寢的，沒想著，她早已未雨綢繆了。至於處子之事想必她早已有了方法。”林芳茵無任何波動地說。
話雖如此，玉眠心中也不是滋味，原想著流月這幾日早出晚歸是有緣由的，沒想著是忙著這事，她不知是氣她還是憐惜她。
待到晌午時分，流月才到了林芳茵的房間裏，她有些不自在。而在她踏進房間時，林芳茵早已整理好心態，坦然麵對了。
流月看著一直出神的林芳茵，她怕林芳茵會因為此事生自己的氣，於是流月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直到走到林芳茵的麵前才低聲地說：“小姐，我……”
“你不用說什麽，我都懂，也是我欠你的。”林芳茵麵色平靜地吐出這句話，因為此刻她也不知如何跟流月開口。
一聽於此，流月知曉此事突然，一時間林芳茵接受不了也是自然，她隻是覺著自己不能總是這麽默默無聞下去。在宮中，每次侍寢對自己既是欣喜又是折磨，她總是做著林芳茵的影子。
現今，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地待在皇上身邊，但卻又舍不掉與林芳茵的情分，隻能先主動求她原諒。所以她忙不迭地開口保證：“小姐放心，不管流月在哪裏，流月都會保護小姐，我們姐妹同心協力，定能在宮中有著一席之地。”
眼前，流月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得讓林芳茵想起從前的過往，她心中一柔，不由得心軟，其實，這也是命運弄人，怪不得旁人。
於是，林芳茵放軟了口氣，她拉過流月的手說：“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回了宮，想必，你也就不在我跟前，凡事都要自己照應，咱們姐妹同氣連枝就是最好了。”
“嗯。”流月重重地點著頭，然後她與林芳茵說了一些私話就離開了。流月看著自己與林芳茵關係如初，並未生出什麽嫌隙，內心自然寬鬆不少。
而林芳茵心中也舒暢了不少，畢竟流月還小，自己又與她有著兒時的情誼，隨即也就放下了。
夜幕降臨後，皇上與清風在房間裏說著話，清風在皇上麵前匯報著這幾日在蘇州城裏打探的消息，發現確實鹽的運輸確實有些奇怪，有些像是通過別的渠道運進來的，而且運送的人也是鬼鬼祟祟的。
他們先是運一些蔬菜，水果和布匹之類，然後才是官鹽的運輸，並且官鹽的運送數量都是一定，也並未缺少或是增多，鹽的數量也不少，至少尋常百姓應能吃的起。可為何一到城裏就成了物以稀為貴，鹽價飛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