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情迷意亂
皇上麵色已經鐵青，莫蕭卻並未顧慮什麽，他直接開口說道：“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一陣長長的歎息聲從皇上嘴中傳出，他看起來滿臉疲憊，隨後他一下子站起氣虛地說：“墨公子，請便。”
說完，皇上向二樓走去。墨蕭看著皇上的身影，眼神讓人琢磨不透。
房間內，流月看著桌上林芳茵送來的一些吃的和玩的，隻是愣愣地出神。她一隻手托著腮，一隻手扒拉著油紙袋中香氣撲鼻的點心，但卻絲毫沒有嚐一嚐的打算。
玉眠看著若有所思的流月心中有些納悶，她不知一向貪吃的流月，最近總是吃的很少，而且總是打不起精神來。
看著流月一直坐在那一動不動的，想逗她開心些，於是她走到流月身後用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從裏兜裏拿出了一個銀鳳鏤空長簪，玉眠開心地把它舉到流月跟前，興衝衝地說：“給，這是小姐給你的。”
這枚簪子雖不算名貴，但也算是精雕細琢，上麵的鳳凰頭刻的栩栩如生，垂下的流蘇看起來漂亮至極。流月癡癡地看著簪子，從她的麵部上分辨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她接過玉眠遞過來的簪子，喃喃地說道：“若非不貴重的怎會給我？”
“啊！流月你嘟嘟囔囔地說什麽呢？”玉眠笑著用手摸了摸流月光滑的臉說道。
流月此刻淺笑著，她笑著看了看玉眠然後尋了個借口離開了房間。臨走時她手中還攥著那個簪子，她漫無目的地在二樓走著，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皇上的房間門口，鬼使神差地她悄悄地將房門打開一條縫，想看看皇上究竟在幹什麽。
原本就已是傍晚時分，暗沉沉的光線將皇上的臉上鍍上了一層落日的金色，他的一雙劍眉還有那雙動情的眼，薄薄的嘴唇，曾經無數個夜晚，她嚐遍了他的溫柔，那雙有力的雙手，也讓她迷戀非常。
桌上，皇上的眉頭皺著，他低著頭喝著桌上的酒，像是有什麽心事般。流月一直在門外靜靜地看著這個從前隻能可望不可即的人，門外，寂靜的走廊，沒有一個人，有時，流月就幻想著如果這個世上隻有她和皇上兩人該多好。
她知道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在他眼中隻是一個卑賤的奴婢，可他卻是她空白過往的一抹豔麗。
又是以這種境況去接近他，流月此刻就如曇花一般，夜間悄然開放，又極短地凋謝。她把門緩緩地打開，這時她比任何時候都大膽。
待到門關上後，流月緩緩地走進眼前這個讓她魂牽夢縈的男人，她知道他的眼神已迷離，她也知道自己所決定的事情。
皇上抬起頭看著站在他麵前的流月。美人如花隔雲端，此刻皇上朦朦朧朧恍若透過雲霧般看著流月，像是在夢境。
二人之間的對視，雖是靜止，但又幹柴火烈。皇上驟然捉過流月的手，有些自嘲地笑著說：“婉音，你知道……朕第一次見你時的模樣嗎？你是那麽美，而那時你也是如此嬌羞地看著朕，原本朕以為……你已經忘了他，可為什麽……”
皇上斷斷續續地說著，他猛地一把拽過流月的手臂，然後握著流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流月清晰地感受到皇上強有力的心跳。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無奈皇上拽的手太緊，他看著流月笑了起來，然後他一把抱過流月，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流月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嚇得要驚呼一聲，幸好即時用手捂住了嘴。
而皇上就隻是從流月背後環著她的腰，輕輕地抱著她，然後把頭靠在流月的背上，隨後喃喃地說：“不要離開朕，不要……”
此刻流月一顆心不知是什麽感覺，就像一顆大石頭壓在心底喘不過氣一般。從前她是林芳茵的替身，現今，她又成了另一個人的替身。
過了一會兒，皇上一下打橫抱起了流月，向床榻走去，他輕輕地放下床幔，然後溫柔地用手撫摸著流月的臉頰，他慢慢地低下頭去與流月融為一體……
走廊外還是空曠無人，夜幕逐漸拉黑，窗外，很輕易地可以看見一株株曇花在靜悄開放，美曼如精靈似的。
房內，玉眠正準備休息，可看著另一邊空空的床榻，不禁想著流月這又不知去了哪，最近她總是早出晚歸的不知在幹什麽，但她想著這幾日她都是安然無恙，想來也無妨，於是她穿上了褻衣就休息睡了。
林芳茵這時也難得地跟李才人躺著說著體己話，從前她以為李才人是一個高傲自潔之人，於是不太喜歡來往之間的虛偽奉承，因此對外人都比較冷漠，但自打出宮朝夕相處下來，她早已將外冷內熱的李才人當成自己的親姐姐一般。而李才人更是消除了以往的偏執看法，她以為林芳茵隻是一個巧言令色之人，可細細察看著，她這隻是表麵應付那些小人罷了，她骨子裏的倔強和聰穎卻是李才人由衷敬佩的。
她們談著彼此之間的過往，林芳茵還與她說起自己與流月，玉眠的趣事，時不時地逗著李才人開心笑著。
這夜，林芳茵睡得香甜，她在夢裏又回到了林府，母親在自己貪玩時點著自己的鼻子滿臉無奈又寵溺的模樣，父親總會摸著胡須說著虎父無犬女，還有流月犯錯時可憐兮兮的表情，玉眠總會搖搖頭看著自己和流月打鬧。
那時不懂時光荏苒，光陰不複。
次日，林芳茵感覺神清氣爽，精神非常地好，李才人早已在梳妝了，她看著一臉精氣神的林芳茵，笑著說：“你啊，準是被周公恩惠了，賜你一個好夢，這不早起勁頭都這麽大。”
說完，李才人“咯咯”地笑出了聲，林芳茵故意作生氣狀，她“哼”了一聲，然後頂回去說：“我今日才知道，往日姐姐的冷清都是裝的，在宮中故意對我冷冰冰的。”
隻見這時林芳茵雙手交叉在胸前，故意偏過頭不看李才人好笑的表情。隻見李才人梳好了胸前放下的一撮頭發後，站起來用手輕點著林芳茵的頭說：“快些起來了。”
弱柳扶風般的走路姿勢，也隻有李才人這瘦弱的身子才能走出這麽高雅的路姿。林芳茵笑著收拾起來，李才人也預備下樓去安排掌櫃的準備些早膳。
林芳茵正在穿著昨日逛街市買來的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衣預備套上，恰在這時一陣刺耳的驚叫聲響徹雲霄，顯得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