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橫生枝節

  此時淑妃再也無法氣定神閑地喝茶，她看著死死盯著自己，一臉驚詫的唐婕妤，頓時她舉著茶的手有些不穩，但隨即她快速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用力地穩了穩心神。


  接著她麵露鎮定地看著唐婕妤，不緊不慢地說：“唐婕妤為何如此詫異地看著本宮，倒像是本宮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聽著淑妃有條不紊的回答，唐婕妤並未退讓，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坐在最上麵的太後，憤憤不平地說：“太後，臣妾自知身份低微，如此之事若從臣妾之口說出，以免讓大家覺得臣妾是冤枉淑妃娘娘。此手帕真真切切地是從淑妃娘娘的衣袖間落出，還請太後娘娘過目。”


  說罷，唐婕妤向太後一跪，雙手把手帕呈出。此時坐在上位的太後用手揉了揉額頭，示意身邊的宮女呈上來。


  而坐在旁邊的皇後則一直盯著淑妃，麵無表情。林芳茵此時也是有些疑惑，流月附耳在林芳茵身邊說道：“那日給皇後請安，奴婢看見唐婕妤在地上撿著了一張手帕，還細細端詳了許久，怎麽今日她又撿著了手帕？”


  林芳茵聽後嘲諷地一笑，漫不經心地說：“她這是找到了淑妃的把柄，今日是真正派上了用場，先不管著，咱們就等著看戲就是。”


  林芳茵話一說完，偏過頭一看這時太後臉色泛白，她高聲喝了一聲道：“把皇帝叫來。”


  隻見幾個宮人前前後後出了金華宮，一時間金華宮內安靜無比，嬪妃們大氣都不敢出。此時的皇後連忙賠笑著對太後說：“母後，暫且消消氣，不知母後因何事生氣至此？”


  說著，太後把手中捏著的手帕扔給了皇後，沒好氣地說：“這後宮也真是愈發無法無天了，你看看吧。還有淑妃，你可知罪？”


  此話一出，淑妃再也坐不住了，她從位子上站起，隨即跪在殿上說：“不知臣妾做錯了何時讓太後動如此大的氣。”


  隻聽太後“哼”的一聲，把茶杯重重地扣在了桌上，麵色難看地說：“當時，哀家就仔細勸著你，既然你已進宮，就該一門心思伺候著皇上，即便你出身低微，家世不算清白，但皇上喜歡你，執意納你進來，哀家也未說個不，隻要你安分守己就好。可如今……你看看你這手帕吧。”


  說罷，太後拿過手帕甩在了淑妃麵前，隻見這時的淑妃看著自己丟失的帕子，一臉錯愕，隨即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她默默地拿起了手帕，並未說些辯解之話。


  而這時，唐婕妤的聲音傳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淑妃娘娘這麽纏綿悱惻的詩句，臣妾以為皇上應該不會兒女情長如此吧，再者，婉音一字可是娘娘的閨名？”


  唐婕妤如此添油加醋一番，太後更是氣的不行。沒多久，皇上就從前朝趕來，一踏進殿內，他便看著跪著殿上，雙眼空洞的淑妃，而這時皇上走到淑妃身邊對著太後說：“母後，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唐婕妤率先開口道：“皇上，淑妃娘娘的手帕上寫著男女情愛詩詞，落筆處留著婉音二字。”


  此時的淑妃早已沒了本來盛氣淩人的模樣，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起來分外可憐至極，她緩緩地抬頭看著太後，並未看身邊的皇上，隨後，她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太後，臣妾無話可說。”


  而這邊的皇上卻開口說道：“母後，此事請交給兒臣，兒臣自會查清楚。”


  此時的太後麵露疲憊地看著皇上，無奈地說：“皇帝，這事你仔細掂量著吧，哀家老了。行了，都退了吧。”


  說罷，太後就退出了前殿回到後殿，皇上看著跪在地上的淑妃，有些疲憊地說：“起來吧。”


  說完後，他又對著一邊的皇後和賢妃說：“傳朕旨意，各宮妃嬪到壽成宮，不要打擾太後靜休。”


  說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金華宮，去了壽成宮。


  壽成宮內，皇上坐在上麵，看著座下的淑妃，一臉感慨地說：“婉音啊！這麽多年，你還是想著他，當年是朕……算了……你好好地在宮裏休息吧，無事不用出宮了。”


  皇上說完頭也不回離開了壽成宮，獨留一宮好奇的妃嬪，而此時的淑妃艱難地從地上站起，身邊的雪梅滿臉含淚地扶著她。淑妃抬頭一臉冷漠地看著四座妃嬪，尤其對著唐婕妤雙眼寒光，看的唐婕妤有些懼怕地向後退著。然後淑妃高聲說道：“回宮！”


  說完也不看皇後和賢妃，轉身回宮。而此時的德妃也向皇後行禮道：“皇後娘娘，臣妾告退。”隻見皇後微微一頷首，德妃領會退了出去。


  隨後，四座嬪妃相繼退了出去，林芳茵扶著流月，有些奇怪地說：“今日之事太讓人猝不及防，一向目中無人的淑妃竟會無端地讓唐婕妤抓住了把柄，可皇上似乎知道些什麽，他對淑妃像是無奈，而不是生氣。流月，你讓六喜向資深的宮女太監們打聽打聽淑妃進宮之前的事。”


  流月聽後一點頭說道：“是，小姐。”


  回到長慶宮後，玉眠看著麵色疲憊的林芳茵，連忙湊上前說道：“小姐，可是累了？奴婢熬了阿膠紅棗烏雞湯，滋補益氣，與身體是再好不過了。”


  林芳茵點了點頭，看著這湯一時間感慨地說：“當初我們一日三餐都是粗糙至極，如今被解了禁，看了這吃食冷不齊地想起了從前被冷落的光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從前那個不可一世的淑妃以後隻怕也少了風光之日。”


  說著，林芳茵撫著從林府帶來的蜀錦，上麵的合歡花竟跟真的似的，紅紅火火的，她對著玉眠說：“玉眠，我想父親，母親了。”說著，林芳茵的眼角滲出淚來，她閉著眼靠在玉眠身上，看起來無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