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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劣跡

  說起東陵城方候府的獨子,那叫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城裏隨便抓著個人問問,隨隨便便就能抖擻出一堆的著名事跡來。


  方天燼這東陵第一執挎弟子,今年估算著有二十來歲,長得還算人模狗樣,但性格那叫一個頑劣不堪。不僅不學無術,吃喝嫖賭可謂是樣樣精通,強搶民女,鬧街滋事,奪人財物,那叫一個信手沾來。唯一好點的就是好歹吃幹抹淨後不會圖人性命,隻是事後全都忘於腦後,徒留家裏人給他辛辛苦苦擦淨屁股。


  或許是他母親英年早逝,方國侯把對妻子的哀思就寄托在這年紀最小的寶貝疙瘩身上,打不願罵不得,兒子想要什麽,就集結全府之力一個勁地往裏邊送,說是嬌生慣養都有些輕,簡直就是在供養一個小祖宗。府中也不是說沒有怨言,東陵城的官府也不是說沒有提酒上門拜訪過,但架不住人家愛子心切,容不得他人說他兒子半點不對。


  可憐方國侯年輕時靠著一杆長槍從屍山血海中爬出掙得的好名聲,一點一點地就被這敗家兒子揮霍幹淨,到最後朝廷那邊都發來一紙公文,徒留萬人取笑。


  為了給兒子掙回點好名聲,五年前,方國侯含淚將兒子送進軍中,進的還是跟離第一戰線最近的後備役,就連打點好關係也不一定能夠活生生地出來。正當東陵城裏的人紛紛想著這小子最好能嗝屁的時候,恰好天人降臨此世,淵陳間的戰爭因為這場劇變不了了之,方天燼就去外邊逛了一圈,白吃了幾個月的俸祿,身子骨還是那麽活蹦亂跳。


  眾人也不是沒有想過,經過幾個月的軍旅生活,這禍害可以稍微收斂性子,結果變本加厲,就連父親那偶爾的黑臉也不虛了,整天混跡於大小賭場,陸岸青樓。關鍵這人還不給錢,賒的單子早已一張紙都不夠寫滿,到處都是怨聲載道。


  再在幾個月前,方國侯不知何事,被朝廷召回了京城,方天燼這人再也沒了管束,更是愈發無法無天,幾乎每日都夜不歸宿。街坊間謠傳半夜三更都能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提著酒瓶漫步於大街之上,稍微靠近就會追著人窮追猛打;稍有姿色的豆蔻少女,隻要見著都是一頓糾纏加揩油;偶爾也會一擲千金,但買的都是些啥稀裏古怪,砸的都是如何風花雪月,甚至還會在庭院燃起煙火,錢票當做薪柴,金銀當做砌磚,就沒一樣用在正途。


  南夏聽老人說得一愣一愣的,心裏對別訣要找的這人愈發摸不著頭腦來。


  那整天抱著俠之大者四字的便宜師兄,真會有如此的執挎子弟作為朋友?

  “反正老夫話是擱在這裏了,兩位如果真是有事要來找這方家,最好就別跟那方天燼扯上關係。雖然這些傳聞老夫也是道途聽說,但著實讓人害怕得很啊。”


  老人砸了咂嘴,心有戚戚地說道。


  “多謝老人家您的提醒了,隻是有必須的事情要做,還是要去方候府一趟。不知老人家可否告訴我們方候府的準確位置,如果能畫個圖之類的就再好不過了。”


  南夏心底犯著嘀咕,但表麵上還是要裝作不動神色的模樣,恭謹問道。


  隻是老人臉上露出一絲躊躇,並沒給出確切的回答。


  “這個啊,你們還是去詢問別人吧,老夫一直呆在這地就沒怎麽挪過

  窩,真要去說些細枝末節的東西,還真不怎能說得上來。”


  南夏看著老人的神色也不似作偽,也知道自己也不能再問出些什麽,便點頭向老人致謝後,帶著仍舊一臉戒備的別訣離開此地,再去尋覓知曉情報的人逐一打聽。


  幸虧方天燼在東陵城裏確實足夠聲名狼藉,周周轉轉幾下,南夏就知曉了大概的位置。隻是那地方離城門附近實在太遠,又沒錢租上一台城裏流行的馬車,就需要走上老半天,中途還要不斷找別人問路,最後快要跨越半座東陵,才能看見方候府的輪廓。


  到了目的地,也不需要再挨家挨戶去看哪家才是方候府了,畢竟眼前所見,就隻有一處庭院,位於一片臨海的山崖之上,占地極大,向兩邊望都看不到盡頭。一條筆直的長道直通方候府森嚴厚重的大門,兩座栩栩如生的石獅擺放在門庭兩旁,雕工精細,麵目猙獰,稍微靠近就有威壓迎麵。門房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健碩男子,兩鬢斑白,但身子骨還是相當筆直硬朗,似乎是那軍人出身,此時此刻正在滿目愁容地應對著簇擁在門前的一大堆人。


  南夏和蘇半熟走近人群,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不少類似於討債還錢,要求賠償之類的字眼,還有不少麵容姣好的姑娘梨花帶雨,在憤懣的家人身後小聲啜泣。門房跟這些人你來我往爭辯了好久,耗費了好長一段時間,總算給出個能說服眾人的答複,讓這些人麵帶狐疑地離開,這才算終於應付過今天慣例的熙攘人禍,可以回座位上喝上一口涼茶。


  隻是他茶水都還沒喝上幾口,就有兩個從未見過的年輕臉龐湊到他的身前,也不知是不是看到先前的情況覺得此時上前不太好意思,語氣有些猶豫和畏縮。


  “請問這裏就是方候府嗎?”


  看在這說話的年輕小夥還算懂禮貌的份上,門房也沒擺出跟往時一樣專門應對‘賓客’的臭臉,指了指高懸在門庭上方的牌匾,說道:“咯,別無二家。”


  “那請問貴府有方天燼這個人嗎?”南夏苦著臉問道。


  門房握住茶杯的手陡然一僵,臉色僵硬地跟南夏說道:“你們來找我家少爺做什麽?”


  也沒等南夏說出來意,門房長歎出一口氣,語氣有些疲倦:“我剛才不是說了嘛,跟錢有關的把賬單交給我,之後會有人專門處理一塊報銷;有啥東西被搶了或者被砸的,先去跟官府那邊說一聲,上報一下案宗,我們如果確實理虧的,賠償金保證一分一毫不少;家裏姑娘被我家少主禍害過的,在這本子上留下名字,等老爺回來後會按著少爺的頭逐家道歉,如果都到最後一步了,我們頂多保證會勸說我家少爺負責。”


  “不過你們兩個大男人,應該跟這一條沒啥關係吧。”


  門房一番話語速極快,語氣毫無波動,甚至令人覺得有些心灰意冷,一看就是這套說辭翻來覆去說過無數遍,都已經習慣成了自然。


  南夏急忙擺手,打斷門房的自言自語,著實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不不,您誤會了,我們來這跟你說的那些都沒關係。”


  門房依舊一臉懷疑,“哦,那可真是罕見。怎麽,我家那少爺折騰出更麻煩的事了?”


  “是這樣的。”南夏擠出一個笑容:“我家師

  兄名為別訣,是貴府公子的舊識,應該是在五年以前,天人剛剛出現的那個時期,他們在軍隊中曾經一起待過一段時間,大戰將近時許了個約定,說是以後如果大家都活了下來,還能再見麵的話,我家師兄就得給貴府公子送一把劍。而我們兩人今日就是為此事而來,隻需見上方公子一麵,不會花上多少時間。”


  “送劍?這事我怎麽從沒聽我家少爺安排過?”門房陷入沉思,但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想出自家少爺有念叨過別訣這個名字,搖了搖頭說道:“不過就算真有此事,我也不能接待二位進門。我家老爺前往京城前說過了,隻要是跟那小兔崽子稱兄道弟,或者說是以前有啥過命交情的,全部都別放進方家的門。”


  “這是為啥?”南夏聽得一呆。


  “這位公子相信你也聽說過,我家少爺就是那樣一副德性,能夠結識怎樣的朋友大家還不心底有數,不是一起勾肩搭背的,就是圖謀著方家這層關係,老爺也是這類事情見得太多,是在忍受不了才立下了這樣的禁令。本來還要嚴格把控住少爺別讓他出門的,隻是不知道他哪裏找的路子,整天都能夠溜出去。兩位如果真是有要事,可以去城裏那些風花雪月場所打聽打聽,保證比來方候府這邊準確利落。”


  “那……多謝告知了。”南夏苦笑著告退道。


  既然吃了那麽大一個閉門羹,南夏兩人也不好意思繼續在人家府前呆著,便沿著大道走回城中,沿途商討著接下來該怎麽做。


  在方候府附近繼續蹲點也不是說不行,隻是以門房說的話,以及城裏麵到處都有的傳言,這方家少爺似乎最近就沒在家裏待過多長時間,而且從來不從大門進出,諒是他家裏人都難尋他的蹤跡。再加上方候府占地如此廣闊,南夏和蘇半熟兩個人加起來也就四隻眼睛,根本就顧不過來,也不知道那方天燼的具體麵貌,錯過了也是毫無辦法。


  至於去城裏打聽消息,東陵城這麽大,他們又是初來乍到的旅客,想從中尋覓到一個陌生人,可謂如同大海尋針。更何況這方天燼去的地方就不是什麽正經去處,篩選起來,能知道消息的人更是少得可憐,哪怕真打聽到了,兩人這種毫無身份的,連進不進得去都成問題。


  而且,現在擺在兩人麵前的,還有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


  找不到方天燼,那就代表沒有人招待他們,他們就得自己解決吃住問題。


  但拿出錢包,數著裏麵那為數不多的幾個銅板,無時不刻不在提醒著他們。


  他們沒錢了。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還在琢磨著他們兩個沒有本地戶口的外地人,如何找到臨時就能掙到錢的工作的時候,蘇半熟眼角餘光一瞥,看到了不遠處一塊張貼在告示板的公告,眼眸裏精光瞬時間暴漲起來,興高采烈地跟南夏說道:“喂,南夏,你看這邊。”


  南夏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隻見紅紙黑字,字如爬蟲。


  “征募打手,要求體格強壯,無病無災,沒有殘缺,而且賊能打的那種,境界高點的修行者最佳。不問來路,出身隨意,工資現結,按勞分配,再包送愉快的工作環境,體貼下屬的好老板,有意者請進到旁邊的小巷深處會談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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