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運送
南夏兩人跟著柳光辰穿越過漫長的走道，在一處閑置的房門前停下。
柳光辰將手掌貼合在門旁一個透明的晶板上，幾率綠色的柔光亮起，仿佛某處傳來的機械咬合的聲音，原本封閉著的房門自動地緩緩打開。
柳光辰示意南夏兩人先在裏麵坐上一會，等他跟上司那邊交代完了，再過來跟他們聊些閑話。
不過在他離開之前，他詢問了南夏幾個古怪的問題，譬如詢問南夏兩人接下來要到哪去，中途是不是有必須滯留的地方，對趕往的時間是否有什麽要求。
南夏一一回答，反正也不是什麽要遮遮掩掩的信息，隻是不明白為何柳光辰要這麽做。
柳光辰隻是留下了一個曖昧的微笑，便先行離開，留下了還一臉懵懂的兩人。
隻是兩人經過短時間的呆滯，情緒都紛紛變得亢奮起來。
這是哪兒？
這是天人的戰艦裏頭啊！
試問這偌大世間，還有誰會有過這般驚人的待遇，簡直就是前所未聞！
雖然說限於柳光辰隻帶他們走了一小段路，但就這麽些所見所聞，就已經徹底顛覆了兩人先前的認知！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世間竟會有如此驚豔的金屬加工技術，無論是天花板還是地板，再或是四周的牆壁，看上去都是由某種金屬製成，上麵塗抹著用來調節溫度和觸感的特殊塗料，使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毫無鏽跡的銀白，賞心悅目。
不僅如此，這兩個頂多在皇城外邊仰望過宮殿裏徹夜燈光的少年，對於走廊處每隔上一段距離就會有一盞熒光燈的情形，更是感到無比驚奇。這些大量的燈光，將這座走廊和房間都映照得如同白晝，卻絲毫感受不到燭火油燈的熾熱感覺，湊過去隻能感受到一片清冷。
當他們乖乖根據柳光辰的吩咐在房間坐下，驚異地發現屁股下的觸感是如此的柔軟，動物皮革下方不知道是什麽構造，足以讓人一坐下就深陷其中，渾身說不出的舒坦，恨不得從此再也不站起來。
在他們身前，更是有著世間唯有王侯將相才有錢和有門路弄到的玻璃，在這裏隻是爛大街般的隨處可見，構成了茶幾以及不遠處的長桌，封實的窗戶也是有偌大一塊玻璃構成。這些家具邊緣，都是如水麵一般平滑，完全無法想象人工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雕刻出如此水平。
正當兩人還在如好奇寶寶般東張西望的時候，柳光辰已經解決好了匯報的工作，重新回到房間裏來，當他看到兩人根本停不下躁動時，不禁會心一笑。
“哎喲，明明有客人來訪，我竟然連喝的都沒準備一下。”柳光辰看向空空如也的茶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犯下了個小小的紕漏，不好意思地跟兩人說道：“南夏，和蘇半熟……兄弟對吧？你們想喝什麽，速溶咖啡能接受嗎？”
“咖啡？那是什麽？”南夏聽到個完全沒聽說過的名詞，滿臉詫異，但很快就變作一臉好奇：“就那個吧，我想試試！”
“我也來份！”蘇半熟不甘落後，舉起手招搖道。
“好好好，馬上來。”柳光辰悠然回道。
大概過了五分鍾，柳光辰總算忙完了手上的工序，拿著三
個杯子放到茶幾上，用玻璃壺盛上大概五分之四杯的黝黑液體，向兩人伸出一隻手掌。
看著杯裏那奇怪的顏色，南夏心底泛起嘀咕。這是這畢竟是自己的選擇，不親自去試一下，又怎能知道未知的世界天有多高。
他一手抓起杯子的握柄，將杯沿緩緩湊到鼻前，輕輕嗅了口咖啡的味道，發現這液體的味道遠比想象中的好聞，有種馥鬱的富有層次的香氣，這才心底稍安，稍微抿了一口。
液體入喉，先是一陣綿延的微苦，挑逗著舌尖上的味蕾，有點發澀。但隻要稍微品嚐一會，就能品嚐到這微苦背後仿佛點睛之筆般的酸味，彼此交融，產生了一股特殊的芳香。這咖啡中不知是不是為了照顧第一次品嚐的人的感受，還加了一點糖精和牛奶，使味道更為柔和，液體在口腔中轉悠久了，還能感受到唇齒間一陣餘香。
“這好喝哎！”南夏和蘇半熟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們喜歡就好。”柳光辰也坐下來，一同品嚐這來之不易的時刻。
待眾人心情平靜許多，咖啡也喝上了半杯，溫度稍冷，南夏這才有上幾分閑情逸致，向柳光辰搭起話來：“柳兄，我能問件事嗎？”
柳光辰點點頭，回答道：“既然兩人是我的救命恩人，那麽隻要不是太過於機密的事，我都可以回答。”
“也不會問你那些事啦。”南夏喝上一口咖啡，清了清嗓，這才有些嚴肅地問道：“柳兄，你是怎麽會來到平陽城這地方的？根據我在張家那邊了解到的情況，似乎其中有什麽特殊的緣由？”
“這個啊，就有些說來話長了。”柳光辰眼神惘然，似乎不太願意回憶起這件事，隻是麵對南夏的好奇，也覺得這事也必須讓兩人知道：“時間……應該是六天前吧。”
“在那一天，我被本部安排了一個任務，要駕駛這一輛小型的運輸機，前往某個地方給同事運送一批物資。因為這任務很簡單，當天去當天就可回來，而且最近針對天人的襲擊可謂說是銷聲匿跡，所以我也沒去申請機甲的護衛，一個人去執行這個任務。”
“任務的過程倒是很簡單啦，沒花多少時間，就踏上了歸途。但正當我沿原路返回，地點大概就在平陽城附近的區域，我駕駛的運輸機遭到了襲擊。”
“什麽襲擊？”南夏詫異地說道，不能理解為何如今這個已被天人嚇破膽的世道，竟然還會有組織如此不長眼。
“具體手段我不知曉，但機翼處突然之間就受到了損壞。倉促之下，我打開雷達進行調查，想去看看是遭遇什麽情況。”
“有多少人？”南夏咽了一口唾沫，神色有些緊張。
“隻有一個。”柳光辰麵容壓抑，回想起這事就會使大腦一陣劇痛：“那是個很年輕的男人，就跟蘇兄弟的年紀差不多，他沒有腳踩任何的兵器，就如同直接在虛空漫步一般，在運輸機上方反複踱步，但就隻是這樣很隨意的動作，機身仿佛受到了紊亂的氣流影響一樣，控製不住地搖晃，不斷有機身的部位發來警告。”
“麵對這種情況，我自然隻能選擇盡快呼叫本部的支援。但當我還沒做好傳輸信號的準備，一個人頭突然從我前方的玻璃板後邊探
了出來，跟我擺了擺手，簡直就像跟我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是一拳砸在運輸機的前端之上。”
“或許是這一拳恰好打爛了一些必須的部件，機體失去了與本部進行聯絡的功能，而且再也不能進行控製，隻能選擇馬上棄機逃走。那個男子似乎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一眨眼間就消失不見，這才給了我能夠收拾的時間，帶上一些必要的工具，啟動了機體的自我隔離程序後，我就被彈出了機體，降落到平陽城周邊。”
“之後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柳光辰的敘述停了下來，聲音微微顫抖。
南夏和蘇半熟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裏的迷惑。
能夠不憑借任何事物立於高速的運輸機之上，僅憑一擊就能將整座機體打至癱瘓，從頭到尾除了他刻意展現身形的那段時間，其餘時候根本探查不了他的蹤跡，離別時又是那麽杳無聲息，這聽起來簡直恍如傳說中的域外天魔，一舉一動嚇死個人。
但域外天魔畢竟隻是人們杜撰出來的傳說，那麽悠遠的曆史中，從未聽聞過相關的事物。那麽難道那是修行者？但如此年輕，如此強大，遠超出世人認知的常理，這世間真的會有如此恐怖的存在，還閑得要死去找一架人畜無害的運輸機的麻煩？
南夏和蘇半熟根本得不出任何答案。
柳光辰也是表示理解，他也從來沒打算從這兩人口中獲知什麽答案，隻是有些事情壓抑在心底，始終跟人傾訴過後，心情會舒緩上許多。
事後三人暫且擱置了這事，開始漫無邊際的閑聊，彼此交流下各自擁有的特殊見聞。比如慶祝一下蘇半熟進入了四境，在那裏可以看見怎樣的天光，他所觸及的領域是不是與其他人大有不同；又不比如說南夏說那京城裏的變化，皇城裏的漫天燈火，柳光辰就跟他解釋那是天人與大淵朝廷之間的交易，修建的是那火力發電廠，算是比較原始的工藝，但技術要求比較簡單，很快就能滿足朝廷那邊的訴求；柳光辰也挑了些天人裏邊毋需保密的事情告知給兩人，例如咖啡是如何來，那些鋼鐵巨人有些俗稱的名字，以及還有天人也是人類，也隻是和南夏兩人一樣普普通通的人，說實話還挺介意天人這個另類的稱呼。
三人相談甚歡，時間輕易地就過去了三個小時之久。
門外有輕輕的敲門聲傳來，示意已經到了目的地。
還沒等南夏和蘇半熟兩人知曉其中的含義，柳光辰就帶著二人站起身來，走向艦船的出口。路上不忘說些今後有緣再見的說辭，更是讓兩人雲裏霧繞間頭腦有些發蒙。
等到二人從艦體中走出，看見不遠處的那繁盛煙火，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這群天人送到了什麽地方。
作為救助了天人柳光辰的報酬，這艘運輸艦臨時改變線路，花費了走陸路不到五十分之一的時間，趕在黎明之前，就將兩人送到了最終的目的地，位於大陸極東的東陵城！
南夏和蘇半熟兩人甚至沒反應過來和柳光辰告別，隻能滿眼呆滯地望向前麵的風景，大腦根本跟不上事情的變化，在無聲地發出著強烈的抗議。
一切發生得太快，簡直南柯一夢一場，如夢如幻，似是而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