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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觀察著夜逸涼的反映,最了解他的清怡終於覺察到了一絲的異樣,她的嘴角悄悄的勾勒出一絲狐狸的竊笑。
就像按下暫停鍵一般,清怡一揮手安藍就止住了手裏的舉動,靜靜的守護在夜依離身邊。清怡趨步款款的走到夜逸涼身前,居高臨下的笑睇著她,眸子裏卻是飽含堅定的光,“逸涼哥哥,你要是再不交出離薇,你的寶貝女兒可就要被折磨至死了哦。剛才是針刺,接下來有可能是刀割喃……不是割成一塊一塊的那種哦,是極薄的一片一片的那種……刀割之後好像是腸流,腸流可是古老的刑罰喃,比炮烙還要殘酷幾分……呀,你不會剛好喜歡看這樣血腥的劇目吧……”
聽著這樣血腥殘忍的節目預告,夜逸涼笑的更加放肆了,他突然的站起來攫住清怡削尖的下巴,聲音邪魅,“呀,清怡妹妹,你該知道的,我就最喜歡看這樣的表演了……我覺得單純的割肉好單調,你該割一刀就摸一把鹽的……腸流的話最好選擇比較鈍的機器,這樣才能看清將死之人臉上痛苦的表情啊……你想想,腸子掛在器具上扯不斷的模樣,是不是會很痛啊……太快速的話,腸子很快就被刮出來,沒有看頭……當然,我這隻是一個建議,你們可以按著你們的套路走……如果你覺得你的招數太少黔驢技窮的話,我還有更好的建議給你們哦……”
嬉笑怒罵的反將清怡一軍,說完之後,夜逸涼放開攫住她下巴的手再次坐下,聲音裏莫名的多出了幾分寒意,“隨便你們怎麽對她,我毫不在意。清怡,你該知道的,我在意的隻有清凝!”
言下之意,離薇是救活清凝的關鍵,他是怎麽也不會將她交給他們的。一切的事物與清凝比起來都是無足緊要的無關輕重,他毫不在意。
“夜逸涼,那我也要告訴你,我是死也不會讓你救回清凝的!”一直戴著微笑麵具的清怡終於撕破臉來,她恨恨的看了夜逸涼一眼,那裏麵滿溢出來的全是威脅。
“夜逸涼,你是個魔鬼你是個變態!”聽到夜逸涼的這番話,林若晨激動的怒罵,他恨不得撲上去將夜逸涼撕得粉碎,“為了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清凝,你怎麽可以棄天下人於不顧?你怎麽可以忘記離薇對你的一片深情,你怎麽可以利用離薇對你的一片深情……這可是離薇和你的孩子,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的對她……”
輕輕的謾笑出聲,夜逸涼以鄙夷的眼神看著林若晨,“我不介意,我完全不介意她是我和誰的孩子……你要知道,隻要清凝醒過來了,我就可以擁有我和她的孩子,擁有我和她愛的結晶,而且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生一個足球隊那麽多也是可以的……所以,千萬年前我可以舍棄那個孩子,千萬年之後,我照樣可以!”
依舊是當初那冷漠透頂殘忍自私的模樣,那些殺千刀的話語更是同當初一般的刺耳萬分。可是清怡發現,夜逸涼說這些話的時候,手臂在輕輕的顫抖。
“你……”林若晨幾乎被這些話氣到背過氣去,安藍見此情景,從身後接住了搖搖欲墜的他。
“所以,你還是要執迷不悟了?!”一直沉寂的安藍破天荒的說出一句聽起來不著邊際但卻是密切相關的話語,他抱著林若晨的手在劇烈的顫抖,他的情緒就像活火山一樣的快要噴發出來。
他就知道她的努力會白費,可是,她依舊執迷不悟,和眼前這個十惡不赦的壞男人一樣!是不是陷入愛情中的人都是傻瓜,智商為零?又或者,陷入愛情中的人都看不清彼此?
“你又是誰,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夜逸涼對安藍的質問完全不以為意,他淡定從容的撇開二郎腿,雙手搭橋枕於唇上,以極度不屑的眼神回望他。
“資格麽……你問我有什麽資格質問你……其實,我寧願自己沒有資格……如果可以……”將林若晨交給清怡,安藍一步步的上前,那身形和氣勢夜逸涼覺得分外熟悉。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安藍就解開了他的疑惑,“夜逸涼,我告訴你,其實,我連一毛錢的關係都不想和你扯上!”
伸出大手摘掉臉上的麵具,麵具下,那是一張幾乎和夜逸涼一模一樣的臉!
“你!!!”
看到麵具下的那張臉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夜逸涼瞪大瞳孔,眼裏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
就算是再強大的人麵對這樣的情景,怕也會出現捉襟見肘的窘境,將自己最真實的情緒全部呈現出來。
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世上也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他們有著八九分的相似,若沒有血緣的羈絆,就有感情的牽連。他可不記得自己有什麽孿生兄弟,這個男人的身份,似乎成謎。
此時此刻,夜逸涼滿心的驚訝,他不知道這是造物主給他開的玩笑還是這其中潛藏著什麽曲折,他隻知道,這個極度厭惡和憎恨他的男人,和他一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什麽你,你以為我想擁有這樣一張臉麽,我告訴你,我以這張臉為恥!如果每個孩子都可選擇自己的父母,我寧願自己的父親是瘸子是傻子是惡鬼!我寧願生的奇醜無比或者殘疾畸形,我也不要這樣的一張臉!”憤恨的丟掉手裏的麵具,安藍目光如炬的看著夜逸涼,那灼灼的眼裏汩汩流淌的是濃的化不開的恨。
如果恨意可以車載鬥量,如果恨意可以裝箱稱重,如果恨意可以累積成山,安藍眼裏的恨怕是可以具體化為需要愚公移走的大山的十倍,就算有山神的相助也無法挪動分毫。
而聽著安藍這番的話的夜逸涼,感受著他濃厚恨意的夜逸涼,他的聲音略微顫抖,手心更是沁出一層薄薄的汗,“你……你的意思是……你是……”
不……不會的……這不是真的……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千萬年之前的情景……那個孩子是被他親手扼殺掉的啊……他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不可能!
最後那三個字夜逸涼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口的,因為,他怕他心底的想法成真。可是,當我們越要去逃避一件事的時候,那件事就會真的如心底所想那般的成真。所謂的心想事成,大抵說的都是壞事。
安藍不帶一絲感情的回應徹底的粉碎了夜逸涼最後一絲的期待,他撩開衣袖露出自己手腕上新月一般的胎記,“是的,我就是那個叫離薇的笨女人和那個十惡不赦的該殺千刀該下油鍋該進十八層地獄的男人的兒子!”
擲地有聲的回應將夜逸涼的殘存的僥幸心理炸得分崩離析,他有些踉蹌的站起來,直直的看著幾欲噴火的安藍,“你說什麽?你說你是我和離薇的……兒子?”
那個新月狀的胎記不會錯,他唯一記得的與那個嬰孩有關的事物就是那個非一般的胎記。那個像上弦月一樣的胎記,是那麽的與眾不同。
“不好意思,我現在是林若晨的兒子,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口頭上怎麽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夜逸涼的孩子,安藍采取折中的辦法,既肯定了自己的身份又順利的將夜逸涼一軍。
“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我記得千萬年前,我當著離薇的麵親手將你殺死了啊……”有太多的不可置信匯集在一起,夜逸涼怎麽也不相信千萬年前死去的人會死而複生,並且成長為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模樣。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詭計……這一定是清怡和林若晨玩的花樣……他們一定是采取了易容之術……那個孩子已經死了……那個孩子是真的死在他手上了的啊……
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他僅用一隻手就擰斷了那個男嬰的頭……他還明了的想起他像丟棄破布娃娃一樣的將那嬰孩的屍首丟給了離薇……他還想得起離薇那傷心欲絕肝腸寸斷的模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當時的他們騙了他?還是現在的他們合夥起來騙他?
就在夜逸涼思索前因後果想探得真相的時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藤條和荊棘的背後傳來,一抹嬌小亮麗的身影突兀的出現。
“是啊……你說的沒錯……千萬年前你的確親手殺死了他,就像今日殘忍的殺死依離一樣……不過,你殺死的隻是他的替身,不是真的他。”抱著熟睡的夜依離走了出來,女子帶著無可奈何的笑,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多變的殘忍的無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