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困獸之舞,美女蛇離薇
淩晨五點,天空微亮。
魚肚一般的白打破了黑夜的沉寂,就像一道猙獰的傷口,招搖的撕裂了天空的偽裝。
本該是睡得最香的時分,夜逸涼卻驀地的睜開了深邃如黑夜的眸,無比的清醒。用手肘直起身子望著呼吸均勻睡得噴香的離薇,夜逸涼的臉上蕩漾著寵愛的笑。
“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把你交給他們的。”撩開遮住離薇臉龐的發絲,夜逸涼傾身下去,在她略帶嬰兒肥的粉嫩臉頰落下一吻。
彼時的夜逸涼不知道,那一吻,竟會成為他與離薇的最後一吻,從此之後,再見為陌路,再也不相關。
利落的起身梳洗,為離薇布置好最強力的結界確保任何人都無法涉足之後,夜逸涼這才拿起跑車的鑰匙踏著朝陽出門去。
他還有一天的時間,他隻有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這世上怕就再也沒有那麽一個天使會叫他嗲地,會對他笑靨如花。
這是他……最後的,僅剩的,唯一的……機會……
赤腳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夜逸涼驅車離開,離薇怔怔的望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的移不開眼。
伸出冰涼的手覆上他吻過的臉頰,離薇悵然的笑著,有些許的遺憾,有些許的釋然。
夜逸涼,你說你不會把我交給他們,是因為清凝,還是因為我離薇?
你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叫清凝的女子,因為她,你錯過了風錯過了雨錯過了春暖錯過了花開,你還錯過了我。
若到最後,你明白了一切的始末,看清了一切的明細,你是否會後悔你今天的所作所為?
如果到最後,你知道了故事最初的際遇,你又情何以堪?
隻是,那時,我已經不在了。
這個秘密,也會隨著我的消失,永遠的,沉寂。
夜逸涼,我選擇成全你。
無論對錯。
因為,我愛你。
約定的晚間八點。
夜逸涼喚出沉潛已久的魔劍打開時空屏障,踏進了許久未涉足的磐聖之地。
許久不見,這個磐聖之地依舊是當年的模樣。四周都是高萬丈的懸崖峭壁,它們四四方方的將中間的那塊平原圍繞起來,就像是泳池的構造。與眾不同的是,圍繞平原之地的不是四座高山,而是像鐵皮一樣的懸崖,外圍是那麽平整,就像是一個立體的盒子,或者說是一個沒有蓋的囚籠。四周的懸崖峭壁上布滿了藤蔓植物和如血的薔薇,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穿過藤蔓和薔薇,就能抵達不同的時空。
一切如故,隻是當初封印清怡的地方,空空如也。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該出場的人,早已靜靜的等候在哪裏。清怡,林若晨,戴麵具的男子以及被捆綁的莫子軒和被束縛的管家,當然還有被擄走的夜依離。
年僅一歲的夜依離被清怡固定在了石壁之上,用最強的術式捆綁,像極了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之上的模樣。她安靜的閉著眼睛,就像是在自家的搖籃裏安然熟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到底有多麽的危險。
“逸涼哥哥,你終於來了。”清怡輕喚出聲,千萬年沒見,他似乎依舊是當初的模樣。依舊那般的妖豔魅惑,依舊是霸氣逼人。
“離薇呢?”站在清怡旁邊的林若晨看到隻身前往的夜逸涼,沉不住氣的詢問。
在場醒著的人,隻有那個戴麵具的男子,幽幽的看著夜逸涼,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夜逸涼鬼魅的笑笑,笑的那麽的邪肆,那麽的張揚,“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孩子就拿離薇來換麽?她可是我大計裏最重要的棋子啊……清怡……你變得不了解我了……我會是那樣的人麽……我會為了卒而拋帥麽?”
清怡看著夜逸涼毫不在乎的模樣,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逸涼哥哥,我當然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會輕易交出離薇的……所以,我特意為你準備了一出很好看的戲……我今天要你來的目的其實也隻是為了看戲……”
邊說邊看向戴麵具的男子,那個叫安藍的男子心領神會走到夜依離身邊,靜候著清怡的下文。
“哦,原來清怡妹妹請我來是為了看戲啊……”帶著邪肆的笑,夜逸涼響指一扣,一張座椅偏騰空出現。他優哉遊哉的坐下,優雅的將手放在座椅上,以極度輕柔的語調繼續,“那我倒要找個絕佳的位置來觀看清怡妹妹的戲了……”
清怡看著一排悠閑的夜逸涼,淡淡的笑笑,她從林若晨手裏接過一個麻袋,然後迅速的將它拋給了站在夜依離旁邊的安藍。
“其實這樣的戲碼你經常看到……不過,今天這出戲是特別為你準備的,妹妹希望你張大眼睛細細的瞧,不要錯過任何一出精彩的畫麵……”清怡笑的恬淡,沒人能猜到她後來的戲碼是那麽的血腥。
就在談話期間,安藍準備就緒,他從林若晨給他的麻袋裏拿出一張魚網,像網魚一般的將夜依離網在其中。
“我會睜大眼睛好好看的……”看到麵具男子的行動,夜逸涼似乎猜到了他們接下來的舉動。就算心驚,麵上他還是保持著一貫的笑,似乎一切都是雲淡風輕的存在。
“夜逸涼,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現在帶離薇來,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站在清怡身後依舊孱弱的林若晨看著夜逸涼滿不在乎的模樣,氣從中來。
“哎,清怡妹妹,你這好戲怎麽還沒上演啊,我可是等得不耐煩了……”將林若晨當成空氣,夜逸涼翹起二郎腿,眯起眼睛望著清怡。
“既然逸涼哥哥這麽期待,那妹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微微欠身,就像是謝幕之前的敬禮,清怡拉著林若晨往後退,然後給了安藍一個開始的眼神。
接收到了清怡的命令,安藍慢慢的將魚網收縮,那粗硬的魚網將夜依離粉嫩的肉一塊一塊的勒起來,就像是即將要被淩遲的囚犯。
安藍淡然的掃過夜逸涼一眼,然後舉起右手尖細的針,一點一點的將針刺進那被勒起的皮肉裏,直到皮膚的表麵看不到針頭。
“痛……痛……嗲地……痛……”隻此一針就將沉睡的夜依離刺醒,她揚起梨花帶淚的小臉,不住的哭喊。
“嗲地……痛……痛……”
“嗚嗚……痛……嗲地……”
“痛……痛……嗚嗚……嗚嗚……嗚嗚……”
每刺入一根針夜依離就呼天搶地的哭喊一通,直到她被勒起的其中一塊肉上插滿了針頭,她終於在極度的疼痛中昏厥過去。
昏迷之前,她蒙滿水霧的眼直直的望著夜逸涼,他就那麽看著她那眼中的希望之光,一點點的黯淡下去。
直至隕落。
她最喜歡爹地了……她最喜歡爹地了……她最喜歡爹地了……
你是她最喜歡的嗲地哦……你是她最喜歡的嗲地哦……你是她最喜歡的嗲地哦……
嗲地,疼,救我……救我……救我……
嗲地……嗲地……嗲地……
嘴角的笑容僵在哪裏,可夜逸涼依舊保持著僵持的笑,縱使他的內心有著鐵馬冰河般的洶湧。
那些短暫但美好的回憶現在像決堤的湖水一般的噴湧而來,將堤壩衝毀,勢如破竹,氣勢洶洶。
看著那些尖細的針一根一根的刺入她白嫩的肌膚,聽著她那一聲聲的哀嚎和含糊不清的呼喊,回想著離薇說過的話語,就是那句她最喜歡爹地了,夜逸涼的心髒上像是爬滿了千萬隻螞蟻。它們以它們輕柔的力度,同時在他心髒上柔軟的地方咬上一口,不是痛徹心脾的痛感,卻是更難以言說的難受。
那些螞蟻,它們不管你因著誰疼著誰而難受,它們隻管在你心髒上最柔軟的地方咬上一口,然後開心的搖旗呐喊,再轟轟烈烈的轉移陣地,周而複始。
那一刻,夜逸涼是多麽的想衝過去一拳將那個戴麵具的男子揍飛,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小寶貝解救下來,溫聲細語的為她撫平傷口。他是多麽的想抱著她輕輕地搖,輕輕地呢喃,小寶貝不哭,小寶貝不鬧,爹地在這裏……
可是,現在,他卻隻能像被定住一般的端坐在座椅上,噙著僵掉的笑容,任憑內心血雨腥風卻要來個無動於衷。
終局還是有什麽不同了……當初扼殺那個孩子的時候,他可是連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反觀現在,他的反應太激烈了……這還是原來的他麽?這還是原來那個一心一意愛著清凝的他麽?他都不敢鏗鏘有力的回答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