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七節 絳哥兒是好心人
胡媚娘算了算自已的收入，她現是領兩萬精銳弩兵，每個月的收入換成宋錢，加上各種她自已都算不清的補貼、出勤等等。
每個月有幾十萬錢。
她是買得起絲綢，戴得起首飾的。
再算算她手下的兵，雖然是女兵最差的每個月也有大約一萬兩千個錢的收入，精銳弩手能拿到一萬八千個錢，換成米的話，在當地可以換到二十石，放在臨安這裏也能換到八石半。
那麽，是不是可以？
一個有趣的念頭從胡媚娘腦袋裏湧了出來。
此時的她，有信心拐走更多的精銳金國騎兵。
紅葉會的真相就是相親？
紅葉會的真相就是貿易？
錯。
天亮了，西山韓家別院。
滿山的紅葉甚是美麗，這裏是文人墨客賦詩作畫的好地方，韓絳不會作畫，詩也是隻會抄。
韓絳天不亮就到了，在這裏接待了第一位客人。
來自夾穀氏夾穀清臣。
夾穀氏是金國的臣，也是金國的異姓王，不僅僅因為夾穀清臣是金國的名將、重臣，而是夾穀氏本身的族群就夠大。
韓絳進入廳內，現年六十四歲的夾穀臣清依漢禮，對韓絳長身一禮。
韓絳趕緊還禮。
夾穀清臣說道：“這一禮，謝你對我家女兒的恩遇，不知如何稱呼，請再受我一禮。”
韓絳再次還禮之後說道：“叫我絳哥兒吧，在這裏都這麽稱呼。”
夾穀清臣淡然一笑，拱手第三次禮之後才在韓絳的攙扶下坐在椅子上，坐下之後夾穀清臣說道：“漢人有句老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從來沒有想過宋廷能夠對金國產生威脅，但你作到了，我們敗了，但沒受辱。”
韓絳早就想好了台詞。
為了見這些人，韓絳準備台詞就花了半個月的時間。
韓絳說道：“依我所知，夾穀氏有漢姓，姓佟、童、或是仝。”
“我們姓仝。”夾穀清臣用手指粘著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漢字。
韓絳點頭表示明白，緊接著韓絳說道：“我就直說了，這事不繞圈子，夾穀家的女兒嫁入曹家，曹家的意思是名為曹仝氏，族譜上留名，為女真族夾穀氏女，這麽說吧，夾穀也是用漢語寫的，你們夾穀部落沒有文字。”
這話沒錯，夾穀清臣認可。
韓絳又說道：“就我調查所知，金國創造金文是在約五十年前，在二十年前才正式開始使用，而後挑選貴族子弟在中都學習，再往後有了金文的進士科舉，但事實上，金國的官方文字還是用漢語的多，而且認識金文的非常少。”
“正是。”
韓絳沒亂說，夾穀清臣也沒反駁，倒是補充道：“我也在中都學習過，卻是沒有漢語好學，或是因為少年時學了一點契丹文，主要學的是漢學。”
“恩。”
漢化，金國的貴族階層基本上已經被漢化了，這一點連金國皇帝都在內。
當今的金國皇帝完顏璟就寫的一手好字，可以與宋徽宗的字以假亂真。金國的官府公文，用的是標準的漢字楷體。
韓絳拿出一套書：“夾穀部的位置非常好，在你們看來那是一片窮山惡水，在我看來那裏天然糧倉，當然這是後話，這裏我準備一套書，我代表曹家挑選了十二名先生，以及請了錢家四名先生，這是曹家的善意，派往你夾穀部去教書育人。”
這麽好？
夾穀清臣感覺有點意外。
放在兩年前，別說是在宋國找一流的先生去夾穀部教書，就是在金國內找漢人的先生去，也隻能用綁的，請是請不動的。
夾穀部所在的位置，就是黑龍江下遊以入鬆花江下遊這一帶。
放在這個時代，是真正的苦寒之地。
在金國，這裏叫胡裏改路。
韓絳看夾穀清臣的表情，就知道這老頭心動了，但依舊心生懷疑，立即拿出一份名冊。
這名冊上，一等的先生兩名，教出過進士的。
夾穀清臣看完名冊忍不住問道：“這是好事，但卻讓我心中不安，絳哥兒咱們明說了吧，你野心勃勃，滅我大金之心人盡皆知。但你心善，西京與京兆對我金人濫殺之事，你知道後立即下令阻止，而後其餘的州府再無濫殺之事發生。”
夾穀清臣站了起來：“但，你要滅我大金，這不假吧。”
韓絳無奈的笑了：“這話有誤會。”
“誤會？”夾穀清臣那表情就是，你當我是小孩子，看不出來嗎？
韓絳解釋道：“我要滅的是金國，不是金人，這是兩回事。我說過，我要和完顏璟當朋友，他若不當皇帝了，把金國解散了，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我還可以把我家中收藏的徽宗字帖送給他。”
這話聽起來好怪。
可也容易想明白。
夾穀清臣苦澀一笑：“當年，我們要攻宋，純粹就是為了占據更大的土地。”
“土地，正好說到土地了，世伯可知你們金國荒廢的土地有多少？”
這話說的夾穀清臣非常尷尬。
他比韓絳更清楚。
金國貴族喜歡買地，非常喜歡買，但買來之後又不耕種，就是擺在那裏顯示自已有好大一片土地。
金國的荒廢的耕田說過半都是輕的。
而後，許多金人的平民越來越窮，開始嚐試著耕種，沒技術、沒經驗，糧食產量每畝能達到一石就讓人喜悅了。完全是靠天吃飯的程度，用金國漢人的話說，刀耕火種的時代，糧食產量都比金人種田高。
韓絳看著夾穀清臣：“我教你夾穀部種田，每畝田地分給你們夾穀部兩石，其餘的歸我，若是按比例分，你們出田、出力、出人，我拿兩成管理費，我派人指點你們種田。”
夾穀清臣問：“那麽，一畝能產多少？”
“一年四石上下，但也可能會更高不會低，若種米的話，夾穀族的地盤上米雖然產量不高，但一石米能賣出兩石交趾大米的價格來，因為好吃。”
夾穀清臣一臉的驚疑：“你去過？”
“去過，還在冬天開冰捕魚，鼇花魚，燉起來美味無比。”
夾穀清臣急問：“你為什麽這麽好心要幫我們夾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