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三節 金國皇帝回來了
金國的一等貴賓的迎賓館內,韓絳啪啪的撥拉著算盤。
樂嗬嗬的盤算著這幫金國的金人將軍們能從軍備中刮出多少錢來。
正在韓絳算的時候,錢浩走到了韓絳身旁:“主君,金皇召見。”
“什麽,金國皇帝回來了,怎麽城裏那麽安靜。”
錢浩回答:“沒有,安排人吩咐召見,說讓你去十裏亭等候,金國皇帝想見你。”
“這個。”韓絳想了想問:“這個合禮數嗎?”
錢浩來之前就非常認真的研究過,韓絳問起便回答:“若主君你是咱們大宋的使臣,那麽這樣不合禮,但你沒有拒絕金國的封爵,這便是一種榮耀,那怕隻是在十裏亭陪著金國皇帝一起入城,這怕是許多人想去都去不成的。”
“明白了,更衣吧。”
錢浩已經安排好,婢女們將準備好的袍服都捧在門外。
這一身,並非是大宋的官服,而是金國的伯爵級別的朝服,並非韓絳這邊早有準備,而是韓絳到了金中都之後,金國禮部就已經將袍服、玉帶等等給準備好了。
劉仙倫到:“主君,這事有點麻煩,袍服可穿,左衽也沒問題,可以解釋為替金人作壽衣,但金人的冠不能戴,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將來有那麽一天,有人拿這事作文章,汙了主君的名聲。”
韓絳問:“大宋朝堂,還是天下?”
劉仙倫回答:“都有可能。”
韓絳再問:“那怎麽辦,金國皇帝的麵子不給,他一定會為難我。”
“容我想想。”劉仙倫在思考的時候韓絳想到了:“我有一招,隻是不是我不戴就行,是別人不讓我戴。”
“主君說來聽聽。”
“這麽辦……”
話說半個時辰後,城外十裏亭。
完顏襄還在問粘割:“你說,這個韓絳會穿什麽樣的衣服過來呢?”
粘割想了想:“無非就是兩種,常服、宋國的官服,我認為他穿常服的可能性會大一點,穿宋國官服這事不好看,穿常服倒還可以解釋的得通。”
完顏襄很認真的想了想,應該是這樣。
韓絳出現了。
韓絳的打扮讓所有的都震驚了。
這要從金國的官服與打扮說起來了。
金擊敗宋,那裏時候強行推動剃發易服,結果反抗很強烈。到了海陵王的時代,金國朝廷便不再那麽堅持頭發問題,允許大部分漢民可以自由選擇發型。
但對於幽州一帶的卻不行。
因為幽州一帶的漢民原先是遼國漢民,所以這些人才真正是裏外不是人。
而到了當今金國皇帝完顏璟他爹的時代,這一切又變了,不是要求漢民怎麽樣,而且數次下嚴令,禁止女真人改漢姓,穿宋式服裝,留漢人的束發發型。
可是製止不住。
在完顏璟他爹當皇帝的後期,已經是沒辦法的辦法,朝服改成漢服,朝拜改為漢禮,所以當下金國給韓絳準備的伯爵服,是非常接近宋式伯爵服的,但區別卻是左衽。
什麽叫左衽。
華夏自古以來,都是衣襟右掩,隻有壽衣是左掩的。
大宋朝廷一直認為,左衽就是淪為異族統治的代表,這是一個悲劇。
今個,韓絳的衣服左衽了。
不僅僅如此,韓絳還不知道從那裏找了兩根狐狸尾巴強行硬塞到了帽子裏,然後掛在耳朵兩邊。
這種兩邊掛尾巴的打扮連完顏襄都不用了。
金人根本就沒的掛尾巴這種作風,以前確實有,但那個是護耳,就是冬天為了保暖的,可韓絳掛的這兩條狐狸尾巴呢,卻是很長,至少一尺半長,都快到腰上了。
完顏襄迎了上去:“韓伯爺,你熱不熱?”
韓絳裝模作樣擦了一把汗:“熱,實在太熱了。”
完顏襄指了指自已頭頂:“現在是夏天,戴絲帽,我也有狐尾帽,不過狐尾隻到肩膀,僅僅是為了保暖,你這個……實在無法理解。”
“啊!”韓絳驚呼一聲:“我一直以為,掛兩條長長的這個,隻有貴族才有資格掛。”
“你從何處以為?”
“書裏看的。”
“那裏的書?”
“不記得了。對了,還有圖。”
完顏襄問了一下,金國皇帝至少還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到,便吩咐人準備紙筆:“韓伯爺,我隻是好奇,你讀到了我大金貴族服飾是什麽樣的。”
“恩,好辦。”
韓絳會畫,畫的是穿越前經典版完顏洪烈的服裝造型。
完顏襄盯著研究了好久,這圖雖然和實際不符,但卻也有許多道理,可以說每一處細節都符合他們的金國貴族的風俗,可再看卻又是那麽的不對勁,因為他就是金國皇族,貴族中的貴族,他卻完全沒有這類似的衣服。
“挺有意思。”完顏襄點評了一句後,將韓絳畫了這副圖收了起來。
韓絳呢,也把帽子取了。
金國皇帝馬上就要到了,也沒時間準備新的帽子,韓絳就隨意的將頭發束起,然後紮了一條絲帶,然後絲帶分兩旁垂下。
金國皇帝的車駕到了,金國的重臣們相迎,韓絳也趕緊跟著上前。
完顏璟與眾大臣見過後便問:“咱們的建興伯到了嗎?”
建興伯什麽鬼。
連完顏襄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伯,好在完顏璟身邊的太監趕緊提醒:“就是宋國的韓絳。”
完顏襄也說,上次說的不是這個封號。算是,既然已經喊出來了,那回去改改便是。
韓絳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見金國皇帝就垂手彎腰:“陛下,臣有錯,大錯。”
完顏璟還沒來及看韓絳了,先到了韓絳說自已有錯,笑問:“有何錯。”
“臣,戴錯了帽子。”
“什麽?”完顏璟真是不明白。
完顏上前,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完顏璟吩咐:“回宮。”
所有迎接的金國重臣都有車坐,韓絳自然也有,而且是與完顏襄同車。
遠處的劉仙倫和錢浩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此計成了,接下來若沒什麽大事,主君非金國朝臣,應該不會再有戴冠的機會。”
錢浩也是吐了口氣,小聲問:“先生,若戴了,真的會有什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