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誤傷
葉凡雙手插在褲兜內，神情輕鬆，不緊不慢的跟在沐子兮身後。
他沒有做過尾行這種事情，還不知道散亂的腳步聲已經出賣了他。
“咦，她家不是在前麵嗎？怎麽拐到那裏去了？”
葉凡皺了皺眉，思索片刻，抬腳跟了過去。
黑……
這裏路燈稀少，風吹過樹枝，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葉凡心裏有點發毛，誰說男生就不怕黑的？
真是的，沐子兮怎麽會走到這種地方。
“呲呲呲…”
“啊！媽呀！”
葉凡隻覺得一股辛辣嗆人的窒息感從七竅湧來。
防狼噴霧，沐子兮？
他瞬間反應過來，沐子兮應該是發現有人尾隨，然後……
“別噴了，是我！葉凡！”
在葉凡慘叫時，沐子兮便覺得聲音耳熟，現在聽他承認自己是葉凡，沐子兮連忙停止噴霧，仔細一瞧，竟真是葉凡。
“你…你不是說…怎麽會在這裏？”沐子兮頭一次這樣緊張，心裏又驚又喜，五味陳雜。
“我不是怕你心理壓力太大？誰知道好心送你回家，你還用防狼噴霧噴我，你可真行。”
“哎呦，痛。”
沐子兮上前扶住葉凡，嘴角不自禁露出一絲笑意，“活該，誰讓你像個癡漢一樣，在後麵跟了人家一路。”
“別說了，去買瓶礦泉水，幫我衝衝眼睛，我感覺我的眼睛要廢了。”
原本以為那幫小混混是小題大做，隻有真被防狼噴霧噴到，才知道這東西有多麽恐怖。
頭昏腦漲，眼睛酸痛，臉部失去知覺……
沐子兮望了望左右，此時天色已晚，附近的食雜店都已經關門，便利店距離這裏又太遠。
她猶豫片刻，輕聲道：“去我家吧，我幫你處理一下。”
“你家？”葉凡有些驚訝，沐子兮對於家庭地址隱藏的一直很好，葉凡和王科每天送她回家，也隻是知道她住在哪個小區而已。
“你去不去？”察覺到葉凡語氣變化，沐子兮沒來由一陣羞惱。
“去去去，快點吧，太痛了。”
葉凡現在哪裏還想那麽多，隻想找個地方好好衝衝眼睛。
……
沐子兮刷過門禁卡後，兩人進入小區，葉凡目不能視，被沐子兮扶著走了一小會兒，然後便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
沐子兮引著葉凡來到水池旁，打開水龍頭，調節溫度後，又用手試了試水溫。
“好了嗎？”葉凡迫不及待的道。
“好了。”
葉凡雙手摸索著找到水流，水溫溫熱熱的，不燙也不冰。
他舀了一捧水，向臉上揚去，水花四濺。
臉上黏糊糊的防狼噴霧被水流衝洗過後，葉凡瞬間舒服許多。
不過，防狼噴霧不知道是什麽化學材料製成的，總是有種洗不淨的感覺。
舀水，水花四濺。
舀水，水花四濺。
……
身旁的沐子兮一臉黑線，衣服、頭、臉都被他揚的濕漉漉的。
這哪是洗臉啊，都快要給自己洗澡了。
“你別動了！都揚到我這裏來了。”
葉凡訕訕一笑，“我這眼睛不好使，黑黑的不太習慣。”
“我給你弄一下。”沐子兮環視四周，猶豫良久，從置物架上取下毛巾，鼻子湊近毛巾聞了聞，香香的。
還好，沒有味道。沐子兮鬆了一口氣，毛巾用溫水投了一遍後，扳過葉凡的臉，準備擦拭。
皮膚還挺白的，眼睫毛快比我長了，鼻子不好看，有點大……
“幹什麽呢？”葉凡有點不耐煩了，黑屏狀態下，保持平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啊！”
沐子兮回過神，臉頰微紅，自己這是在想什麽呢。
她深吸一口氣，毛巾輕柔的擦拭著葉凡麵部，從額頭到下巴，仔細極了。
葉凡隻有在小時候被蘇萍這樣侍候過，這時再次體驗，感覺竟也不錯。
不一會兒，臉上傳來清清涼涼的滑膩觸感，貌似是被塗了什麽膏狀物。
“彎腰。”
葉凡依言照做。
沐子兮打開水龍頭，手掌舀著清水，在他臉上衝洗著。
“我自己來就行…”葉凡還想反抗，可惜並沒有成功。
“你的皮膚有些幹燥，應該好好保養一下。”沐子兮開始科普她的種草護膚品，“這款洗麵奶溫和無刺激，不是皂基洗麵奶，可以有效防止痤瘡，痘痘，皮膚幹澀油膩等問題。”
五分鍾後。
……葉凡：“我能起來？腰快斷了。”
護膚品效果很好，衝洗過後，臉上微微緊繃，防狼噴霧那種黏膩感完全消失不見。
葉凡眯著眼，被沐子兮扶著坐到沙發上，他的眼睛好了一點，但看東西還是霧蒙蒙一片。
沐子兮看著葉凡紅腫的雙眼，心懷愧疚。
“我看看你的眼睛。”她蹲在葉凡麵前，翻起他的眼睛，發現白眼仁內血絲密布，十分嚇人。
葉凡一動也不敢動，眼睛這種脆弱的地方，不小心被戳到就真杯具了。
“要不咱別折騰了，讓它自己慢慢痊愈吧。”
“不行，防狼噴霧裏麵有很多化學成分，不清理很容易發炎。”沐子兮態度嚴肅，找來自己的小藥箱，取出一瓶眼藥水，說道：“我給你上藥，你別亂動。”
葉凡生無可戀的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道：“今天我是你的了，你隨便折騰吧。”
“誰稀罕你似的。”沐子兮輕拍了下葉凡的大腿，又羞又惱。
她取出眼藥水，小心翼翼的翻開葉凡的眼睛。
以前她經常學習到很晚，給自己上眼藥水已經是家常便飯，即便如此，此刻她的手還是在微微顫抖。
一滴，兩滴……
眼藥水順著滴管滑落，葉凡眼睛不受控製的眨動。
藥水與眼球接觸的瞬間，灼熱的刺痛感傳遍眼球，葉凡苦著臉道：“痛。”
“沒事的，這說明眼藥水起作用了，在殺菌呢。”
雙眼都被滴過眼藥水後，葉凡不住的眨動雙眼，眼球灼熱，刺痛，淚水止不住的流。
沐子兮見他眉頭緊皺，神色痛苦，便用嘴向他眼睛輕輕吹氣。
“乖啊，過會兒就不痛了。”
葉凡怔了怔，這種哄小孩的招數竟是出奇的有效。
溫熱中帶著絲絲香氣，耳邊軟語相隨，葉凡眉頭逐漸舒展，也不知是眼藥水起了作用，還是沐子兮的方法有了效果。
半晌，他的眼睛停止流淚，睜開雙眼，已經能勉強視物。
沐子兮蹲在地上，鼓著嘴，不斷吹起，片刻，她似有所覺的停下動作。
四麵相對，奇異的感覺在兩人心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