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葉凡離校
葉凡回來沒多久，何晶便在教室找到他，欲言又止。
看著何晶滿是倦意的麵容，葉凡能理解她的難處。
“何老師，我會將事情處理好再回來上課的。”
“老師，幫不了你。”何晶聲音嘶啞，這一瞬間，她似乎蒼老了許多，原本還算挺直的腰背，也漸漸佝僂。
氣氛有些壓抑，葉凡咧嘴大笑，“何老師，高考沒到，你的計劃還不算徹底失敗，要相信奇跡，不是嗎？”
“說不定，我再回來的時候，忽然就變成學神了呢？”
“你這小子。”何晶擺擺手，用不耐煩的語氣道：“滾滾滾！看見你就心煩。”
“好嘞。”
葉凡背好書包，走出教學樓。
何晶站在教室窗邊，透過窗戶，目送葉凡離去。
她去求過校長，投票時也投了反對票，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葉凡，你說的對，老師，不是個合格的班主任。”
……
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葉凡、沐子兮、王科三人，聚集在一家學校附近的冷飲店，
“歡迎光臨，請問三位吃點什麽？”服務員麵帶笑容，彬彬有禮。
剩餘的幾百塊還沒花完，葉凡大出血，點了三份單人套餐，總消費不到一百。
“別客氣，今天我請客。”
王科笑開了花，也不客氣，伸手抓過奶茶便喝了起來。
“對不起。”沐子兮對葉凡說道。
葉凡搖搖頭，“你沒錯，錯的是他。”
沐子兮手捧奶茶，神色默然，葉凡被襲擊，進警局、離校，都是因為她，這讓她良心不安，“以後放學你們不要再送我回家了。”
說出這句話以後，她整個人忽然輕鬆許多，如果她的安全需要建立在別人的災禍之上，那這份安全不要也罷。
“那徐亮那邊，你要怎麽應付？”王科忍不住開口，從葉凡的遭遇來看，徐亮顯然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
有他和葉凡在，徐亮還會有所顧忌，一旦沐子兮落單，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情……
“你別衝動，我們再想想辦法，徐亮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數學老師而已，還能反了天不成。”
沐子兮沉默著，一言不發，並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葉凡，你快勸勸沐同學啊，她聽你的。”
……葉凡瞥了王科一眼，拿起奶茶，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我同意沐同學的話。”
“你聽葉凡說……”王科說到一半，轉過頭，“嗯？”
葉凡見王科望來，攤了攤手，道：“我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幫不上忙不說，還會給沐同學增加心理負擔，與其這樣，倒不如按照沐同學的意思撤出，這樣沐同學心裏還能好過一點。”
“而且，沐同學冰雪聰明，想必已經有了應付徐亮的方法，對吧，沐同學？”
“是這樣？”王科目光轉向沐子兮，沐子兮有片刻驚愕，然後淡然的點點頭，“葉同學說的沒錯，我已經有了應對之策，具體方法，不便透露。”
說話時，她的貝齒緊緊咬著吸管，雖然葉凡將她的心思猜的分毫不差，但這樣直白的答應下來，還是讓她內心充滿失落。
“我吃好了。”
沐子兮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抓起書包，向店外走去。
“喂！漢堡薯條啥的還沒上呢，別浪費啊。”王科在後麵喊道。
沐子兮充耳不聞，腳步越發迅捷。
“我也吃好了，明早按時晨練。”
場景驚人的相似，沐子兮剛離開，葉凡利落的抓起書包，迅速消失在冷飲店。
“搞什麽？”王科嘀咕著，不一會兒，另一位服務員端著三份單人套餐，看著王科的目光充滿驚訝。
“請問，您是做吃播的？”
……王科心情不好，轉頭怒道：“哪裏那麽多話，東西放這裏，走人！”
服務員唯唯諾諾的跑開，王科看著滿桌子的KFC，靈光乍現，全部用塑料袋打包起來，準備用這些零食去討好李美。
……
葉凡蹲在校門口，涼風習習，昏黃的燈光帶著些許蕭瑟。
他打了個哈欠，高三學生還真是累啊，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學的好也就罷了，學的不好，簡直是地獄般的折磨。
相比於那些從學習中收獲快感的優等生來說，差生的作用，僅僅是負責陪襯鮮花的綠葉罷了。
他，曾經也是差生中的一員。
葉凡站起身體，跺了跺腳，腳上的酸痛感微微緩解。
應該要下課了吧。
腦海裏剛閃過這個念頭，學校的下課鈴聲按時響起。
葉凡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是他高中三年裏，學會的唯一技能，誤差不超過一秒。
校門口，原本冷清的操場，瞬間嘈雜聲一片，葉凡注意力提升到極致，在人群中搜尋著沐子兮的身影。
找到了。
單薄，落寞。
沐子兮低著頭，順著人群快速移動，偶爾不安的看著四周。
葉凡拉開一段距離，默默跟在她身後。
葉凡不傻，看得出沐子兮是不想連累他們，但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誰又能做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呢？
可能有人會，但他不會。
他之所以在冷飲店裏那樣說，隻是想把王科從這件事裏摘出去而已。
畢竟，王科的家庭情況比大多數人還要不如，經不起徐亮這樣折騰。
沒過多久，周圍學生逐漸減少，環境變得安靜。
對沐子兮來說，這是恐懼的開始。
獨自走在寂靜的街道，她腦海裏不可止的生出各種幻想。
一輛車，一個路過的行人，甚至一截樹枝的倒影。
這些原本稀鬆平常的人或物，現在似乎隨時會化身成猙獰的怪獸，將她拖入深淵。
冷風吹過，沐子兮雙手抱肩，打了個寒顫。
小區臨近，路越來越窄，燈光也越來越黑暗。
沐子兮忍不住加快腳步，想一口氣衝到家裏麵。
“噠噠噠，噠噠噠～”
等等……
身後有人！
沐子兮瞳孔收縮，心中驚恐達到極致，片刻，她輕輕吐氣，眼神變得堅毅。
左手，一把小巧的剪刀握在手心。
右手，袖口遮蓋住防狼噴霧。
沐子兮放緩腳步，鼓起勇氣，走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