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挑戰規則
顧不上管自己手上的傷勢，蕭陌然腦海中就像繃著一根弦似的，一個勁的催著他跑，快跑！
一路都是冷著張臉沉默的蕭傾凡在手背上再次染上一滴鮮紅之後，終於忍不住了脾氣，用力一拉扯阻住了對方的腳步。
“你發什麽瘋啊？”眼底壓製著怒意，蕭傾凡手上的力氣卻不受控製地加重了幾分。
“嘶——痛……”蕭陌然臉色一白，立刻就站不住了。
“你還知道痛啊？”狠狠一捏蕭陌然的手腕，若不是顧念到對方如今隻剩下森森白骨，他都想直接給折了。
“蕭傾凡！”皺起眉頭連名帶姓地叫著對方，蕭陌然臉上也有了幾分的怒氣。
他做的事情極有可能是違背了千夜雪原的規則的，如果不能立刻脫離這個地方，未知的後果他們承擔起來也許會相當的麻煩。何況他們現在是在往雪原深處走，遇到的凶險隻會越發加倍，他不能保證一定能護住蕭傾凡的安全，至少要多減低幾分的危機。
“你吼我？”緊緊抿了抿嘴唇，蕭傾凡的一雙眼睛瞬間就變成了豎瞳，顯得十分不能理解。
“我……現在不是說事的時候，我們先離開這裏好嗎？”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蕭陌然壓下心中的煩躁，耐著性子放輕了說話的語氣。
“有什麽事，說清楚了再走！”冷著一張臉不肯動彈，蕭傾凡隻覺得自己心中充斥了什麽莫名的東西，讓他無法保持平穩。
“傾凡……”
“說清楚了再走！”低吼了一聲，蕭傾凡將蕭陌然的勸說堵了回去。
他出去一趟受了傷知道要找對方，可對方卻半點不知道要依賴他，隻是一個人承擔著，這樣的認知讓他心中不由得就躥起了火苗子，還有越燃越烈的傾向。
“寶寶，你冷靜點好不好？”把語氣放得更軟，蕭陌然終於停下了腳步，隻是不自覺地往身後看了一眼，好似有什麽正在追來一樣。
“你要我怎麽冷靜？”迫使蕭陌然麵向自己，蕭傾凡忍耐著腦海中越發瘋狂的叫囂，豎瞳中已經隱隱泛出了血光。
他知道蕭陌然這麽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可是看著對方鮮血淋漓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沒有辦法保持平靜。不論是多重要的事情，難道連傷口都顧不得處理一下嗎？還是說，他是準備不要這隻手了？
“寶寶，我把那棵破草的本體給帶出來了。”盡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蕭陌然此刻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臉上甚至是帶著笑容的。
“你瘋了？”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蕭傾凡隻覺得心情一下子就變得緊繃了起來。
跟幻夢花妖的交易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不認為蕭陌然會這麽急著去做，這麽也該考慮的更多一些才是。然而在他調息身體的時候，蕭陌然卻一個人去做了這件事情，還是在明知道後果十分嚴重的情況下……
“我沒瘋。”搖頭否認，蕭陌然將手伸到蕭傾凡的麵前。
“沒瘋的話你會感覺不到痛嗎？”根本沒去看眼前的白骨手掌，蕭傾凡身體隱隱顫抖著，似乎有什麽東西將要從他的身體當中衝出來一樣。
“我確實感覺不到疼痛，你看。”將手掌往蕭傾凡眼皮下抬了抬，蕭陌然神情有些複雜，但更多的，卻是難以言喻的焦慮。
白骨掌心密密麻麻的根係纏繞在上麵，看起來混亂而詭異，但卻散發出微微的光芒，如同再生一般。
“這是怎麽回事？”吃驚地看著蕭陌然，蕭傾凡隻感覺腦中像是被上了一根弦，每一次都會在對方的撥動下而變得緊張不已。
“它現在就在我的身體裏，所以我必須要趕快跑路，半點也耽擱不起。”認真地看著蕭傾凡，蕭陌然最終的目的，還是要說服這別扭的孩子別再鬧騰。
“然然！你腦子裏到底都想的什麽？”每一拳都如同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蕭傾凡抓狂，可偏偏他卻拿對方半點辦法都沒有。
“我什麽都沒想，就是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發現後續的發展可能會比較坑而已。”咧嘴一笑，蕭道長知道這會兒這孩子的氣勢是漏了，妥協那是早晚的事情。
“我們邊走邊說，你也順便給我把傷處理一下如何？”孩子都消停了，沒道理他不給個糖果不是？
所以到最後自己還是沒法子把他家然然給壓製住是不是？如果一直是這樣的情況，以後怕是要成為那啥管嚴的……氣勢一瀉千裏的蛇大爺已經能夠想象自己未來是什麽樣子的了。
“主子，跑了這麽久了是不是該休息下了？”雖然整個過程中都是原形抱大腿沒費什麽勁兒，但黃鼠狼姑娘還是覺得頭暈眼花，爪子都有些酸了。
“怕是休息不了啊！”看著自己被包成長條麵包的右手，蕭道長有些惆悵。
或許是因為共享了幻夢花妖的修為，跑了這麽久他並不覺得有任何的不適，體內反而不時有著絲般的真元充盈，為他減輕身體上的壓力。
“今天你就一邊兒呆著，有什麽事我來就好。”一把將蕭陌然往旁邊推開，蕭傾凡踏前一步，少年纖細的背影忽然就變得堅定了起來。
“……好。”微微點頭，蕭陌然嘴上答應著，心中卻是想著若是情況不對勁，還是得自己上比較保險的。
地下像是有什麽東西快速經過一樣，將地麵拱得隆起，宣誓著自己的到來的同時，卻又並不顯得張揚。
一拳狠狠往地麵轟去，蕭傾凡沒有耐心去等待對方的裝神弄鬼，隻想要速戰速決。
空間忽然變得靜寂起來，蕭陌然在一旁有些擔憂地盯著，有心要提醒蕭傾凡小心行事，卻又猶豫是否要錯過這樣的一次鍛煉機會。
“主子，那下麵是大家夥吧？”扒拉在蕭陌然的肩膀上，黃鼠狼姑娘有些緊張地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變得十分細微。
“恩。”隻是輕聲應了一聲，蕭陌然根本無心去給黃鼠狼姑娘解答，隻是一麵盯著蕭傾凡的狀態，一麵又放出了神識探查周圍是否有別的埋伏。
自從走火入魔之後，他的修為已經降得十分低微，許久不曾感受過的微妙變化現在又重新出現在了感應中，讓他對於自己的衝動行為也更為肯定了些。
其實要帶幻夢花妖離開這裏，最好的方式應該是原路返回的。但他們已經得罪了無尾恐獸那樣極其記仇的團體，走回頭路的風險十分巨大。俗話說蟻多咬死象，哪怕他們的能力再強，再那樣有頭腦的家夥的惦記下，出現意外的幾率還是十分大的。反倒是繼續深入，一來可以繼續提升自己，二來……隻要撐到夜晚，有幻夢花妖的幫忙，他們也可以有所調整，最重要的，是他想要試試通過這片雪原後，是否能把蕭傾凡一起帶回去修著界。
所謂規則，是為了給某些人或事物以規束而存在的。順應規則的行為獲得準許，挑戰規則的行為，則是要看成功或者失敗來說的。成功了，你存在於規則之外，獲得行動的權利；失敗了，則什麽都不會有所改變，甚至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他承認，在利益的誘惑下他選擇了挑戰規則，可是不冒險，又怎能得到相應的收益呢？何況，這也算是瞌睡遇著了枕頭，能給他和蕭傾凡增加勝算的籌碼，他怎能輕易放棄？
“小心！”地麵的顫動來得如此突然，讓本來對峙的狀態變得傾倒，蕭陌然隻來得及喊出聲音，卻阻止不了蕭傾凡的整個身體都陷落進了地底。
像是張開了巨口吞噬了獵物後又閉上，原本被拱起的土堆一下子變得平靜，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卻獨獨少了原本站在那裏的少年。
“主子，怎麽辦？”黃鼠狼姑娘有些著急地跳到蕭傾凡原本站立的位置複又跳回蕭陌然肩膀，小爪子緊張地互相攥著，一副很是無措的樣子。
“先看看。”皺著眉頭，蕭陌然心中有些沒底。
他倒是不擔心蕭傾凡的情況，畢竟有雪影拳頭在身，他們彼此間又有著契約的感應，沒那麽容易出事。怕隻怕某條小蛇鬧別扭，回頭出了事也不跟他聯係，那才叫一個糟糕。
落地的一瞬間就立刻穩住了身形，蕭傾凡一雙黑眸瞬間化作豎瞳，從兩片薄唇中探出的信子不是顫動著，將地底的所有情況都分外鮮明地反應在了他的腦海中。
“藏頭縮尾的，把你蛇大爺弄下來就是為了玩捉迷藏嗎？”一麵打量著周圍的情況一麵出聲挑釁，蕭傾凡並不擔心會遇到對方的偷襲。畢竟在黑暗的地底，他並不感覺吃虧。
“怎麽？怕了大爺不敢出來了？”微微勾起唇角，蕭傾凡分明已經鎖定了方位，卻還是裝作沒有發覺的樣子，慢慢轉過身將後背留給了對方。
如果這樣還不出來的話，那他就沒有必要再在這下麵耽誤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