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要麽適應,要麽離開
由於速度太快而看不出是什麽的物體朝著自己的腦門砸過來,但凡是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傻不拉幾地站在原處認砸,稍稍避讓開來那是必然的本能反應。
穿著紫色袈裟臉上還帶著詭異笑容的和尚在奔跑中隨手就接下了不明物體,入手的感覺讓他一瞬間就知道裏麵裝著長而柔軟的活物。若是他再手賤一點兒捏兩下,中個毒出點血那是絕對免不了的。
好在和尚沒有自虐傾向,接到東西後立刻就掛到了禪杖的頂端,動作麻利無比,像是經常性這樣做於是便習慣了一般。
附著在錦囊上的一絲神識感受到“安全著陸”,蕭陌然心頭一鬆,整個人脫力般從樹上栽了下去。
以他現在的能力,解掉蕭傾凡那個笨蛋弄的不公平契約就已經很吃力了,還連著耗費元力把兩人用新的契約連接起來,隻去掉半條命已經算是好的了,至於一起跑路,那成功的可能性跟天方夜譚就沒什麽兩樣!
狠狠地砸在地上,蕭陌然能夠感覺到鼻子酸痛交加的痛苦,嘴裏的泥土腥味證明以及額頭的眩暈感,讓他知道自己切身體會了一次從天而降臉著地的感覺。至於會不會變成外在很醜內在很溫柔的存在,那完全不在他的思考範圍之類——因為在他的麵前站著的那個人,完全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那錦囊是誰的啊?不會是定情信物吧?”皺著眉頭撥弄著手中的羅盤,鐵算子也就是隨意一掃,完全沒有發現錦囊的奇怪之處。
“隨手撿的,你那盤子弄好了?”泰然自若地把錦囊收起來,和尚完全沒有跟同伴分享信息的意思。
“沒有,這邊兒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越走羅盤就晃動的越厲害。”一臉苦惱地看了周圍一眼,鐵算子的心神還沉浸在自己的寶貝羅盤上,絲毫沒有發現和尚的不對勁兒。
“或許是地勢的問題,要不你換個方向試試?”麵不改色地繼續忽悠著鐵算子,和尚的作為半點都不似出家人那樣正直。
完全沒想到前一刻還十分需要自己找人的家夥忽然會嫌自己礙眼,鐵算子隻當是對方真心為自己提了個建議,點點頭就幹脆地挪地方了。
目送著鐵算子離去,和尚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捂緊了懷中的錦囊就開始聳動鼻子,仔細辨認著錦囊飛來的方向。
雖然他跟那個討厭的道士向來不對盤,但並不妨礙他對對方多一分關注——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蕭道士身上經常帶著的物件也就那麽一些,他要是認不出來那果斷的就眼瞎的節奏啊!
確定了蕭陌然果然就在附近之後,和尚的心也就定了,漫步就往自己的目標處走。至於錦囊中的東西……嗬,到了他手裏就是他的了,早看晚看不是一樣的麽?
“怎麽?我們老祖宗最得意的弟子竟然學會裝死了麽?”身穿黑衣的青年人毫不客氣地一腳踩在地上的道士身上,嘲諷的語氣恨不得揚上去了一點又一點,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腳下的人是多麽的招恨。
“滾開!”忍著筋脈中真元亂衝的痛苦,蕭陌然用力推開黑衣青年的腳掌,視線連半點都沒有在對方身上停留過。
“不過是一個廢人,你得意什麽?”沒料到蕭陌然還有力氣推自己,黑衣青年一個沒防備,被推得打了一個趔趄。
心中惱怒,青年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地往蕭陌然身上又踹了幾腳。
這一次,蕭陌然隻是努力護住了頭臉,蜷曲的身體任由對方施暴。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沒法保全自己,越是反抗反而約會激化了對方的凶性,還不如就這樣受著,等對方累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果然沒一會兒,黑衣青年就停了下來,半蹲下身子也不說話,一根特製的軟繩就自動自發出現在了他的掌心,隨著他口中咒訣的念動,如同有生命一般把蕭陌然從頭到腳綁了個結實。
“柳少爺,這樣會不會太過了?”在蕭元柳踹人的時候都沒有開口的一個隨從,卻在他綁人的時候站了出來說話,言語中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阻止。
“不綁著她,跑掉了誰來承擔後果?”似乎對這名隨從頗為忌憚,身為主子的蕭家柳少爺,竟然沒有繼續我行我素,反而停下了手邊的動作,看著對方如同在等待安排一樣。
而那名隨從卻也不客氣,直接就將屬於蕭元柳的軟繩抽回了手中,更是俯身將地上的人扶了起來。
“不管染小姐做了什麽,她終究是老祖宗教導過的人,我們若是多了手腳,難免會被忌諱的。”麵無表情地解釋著,隨從裝扮的那人還十分順手地把蕭陌然身上整理了一通,粉飾太平的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阿柳,你就是太膽小了。”不滿的嘀咕著,蕭元柳似乎十分信任對方,任由他把蕭陌然重新侍弄好,隻在旁邊安靜地看著。
“柳少爺……”
“嗬!蠢貨身邊有條好狗,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冷笑一聲,蕭陌然自個兒還靠著人家支撐,嘴裏刻薄的話語卻已經蹦了出來。
“你閉嘴!”狠狠一瞪蕭陌然,蕭元柳卻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出手。
雖然他恨不得把眼前這人殺了,但既然阿柳阻止了,就一定有不能出手的理由。他的個性是衝動,但還不至於連身邊最信任的人所說的話都聽不進去。
“蕭元柳,你覺得憑你的能耐,捉住我的幾率有幾分?”嘲諷地勾起唇角,蕭陌然的一邊問著話一邊不動聲色的把周圍都掃了一圈,發現沒有某條笨蛇的氣息存在後,心情才稍微有了些許的輕鬆。
雖然他的體內陰陽兩極的功法互相拚鬥不休,但隻要能夠抑製住,要對方蕭元柳還是不成問題的。唯一為難的,就是蕭元柳身邊忠犬一樣的阿柳,有腦子又有身手,根本就很難將之除掉。
“我不用捉你,你就已經自己送過來了。”冷冷一揮手,蕭元柳召回自己的軟繩,直直地遞到了阿柳麵前。
很多時候阿柳做什麽事情他都是無條件接受的,唯獨在對待蕭陌然的態度上,他還是更傾向於能動手就絕不動口,能殺掉就絕不姑息的處理方式。
阿柳眉心微微一皺,見蕭元柳的態度十分堅定,也就不再堆砌說辭去說服對方了。
“以你的腦子,斷不會輕易跑來凡塵找我,是不是我又無意之中得罪你了?”任由阿柳把自己重新綁回粽子的模樣,蕭陌然腦中快速回憶著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麽損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看來你已經跟習慣得罪我了啊!”額角青筋蹦起,若是視線能成為實質,那麽此刻蕭元柳已經把某人臉上刺成了一隻大篩子了。
“夏輕越找你來的?”對於蕭元柳的怒氣蕭陌然采取了完全無視的態度,腦子一轉就想到了夏輕越身上。
跟在變態身邊久了,要想不變態都難。夏輕越那貨如果答應了別人什麽事情,哪怕是本人要求撤銷他都不會照做的。對於他來說,他享受的是任務在過程中給他帶來的感覺,至於別人怎麽樣,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如今他答應了夏輕侯要讓把他弄回去,那麽隻要夏輕侯沒表態,他就絕對不會停止他自己的遊戲。
現在想想那日能借著夏輕侯把對方給壓製住,果然是個意外吧?
“你本就是蕭家的人,不管有沒有誰讓我來,你都是要回去的。”沒有正麵回答蕭陌然的問題,蕭元柳隻希望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以免影響了他的修為。
“既然凡俗之地那麽令你難以忍受,為什麽還要來?”看出蕭元柳的心情變得有些浮躁,蕭陌然的語氣忽然就變得八卦起來。
凡俗之地雖說是曆練心境的好地方,但像蕭元柳這樣從小就在靈氣充裕之地長大的人,來凡塵就好比是嚐試皮肉被腐蝕的感覺,要麽適應,要麽離開。
“為了抓你回去。”厭惡地看了蕭陌然一眼,蕭元柳根本不屑掩飾什麽。
從來都是墊底的人忽然成了高枝上的鳳凰的確令人羨慕,但若是個個都是有可能成為鳳凰的人,那麽最差卻又最先登天的那個,就必然會成為他們嫉妒打壓的對象,直到忘記在對方有所成就之前,他們其實還是可以相處的。
“直接的孩子真是令人傷心。”摸摸鼻子,蕭陌然露出一副苦惱的模樣,實際上被綁著的身體早已經鬆動了不少。
“閉嘴!”一巴掌揮到蕭陌然臉上,蕭元柳的眼睛如同野獸發狂一般變得血紅,喘著粗氣的樣子似乎正在壓製著什麽,整個人的氣勢駭人無比。
臉上被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的,蕭陌然動了動唇角,一條鮮紅的血線便立刻流了下去。
“嗬,讓我閉嘴,你有那個資格嗎?”緩緩地將腦袋轉回,即便是身為階下囚,蕭陌然也不會有絲毫的收斂。
雖然他從蕭家出走的行為跟叛族幾乎沒什麽兩樣,但隻要蕭家老祖跟蕭君成沒有開口,他就依然還有著自己原本的特權,區別隻在於,能否使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