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追蹤
蕭陌然這邊廂剛剛拽著他家蛇寶從樹上快速地跳走，那邊廂就立刻有人出現在了那架輪椅旁邊，手中一隻羅盤混亂地轉動著，如同失靈了一般半天找不準方向。
一襲袈裟穿的要多銷魂有多銷魂的和尚伸出如同白玉般的手指輕輕將羅盤合上，皺起鼻尖如同小狗似的在空氣中修問著，那動作怎麽看……怎麽令人打從心底的泛惡心。
鐵算子臉皮抽搐著，果斷地換了個方向背對和尚，看起來是在認真打量周圍的背影，實際上卻根本連眼珠子都沒有轉動一下，完全不似同伴那般賣力。
“咦？這個味道似乎在哪裏聞到過啊？”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和尚將視線落到同伴身上，似乎想從對方那裏得到什麽答案。
不過此刻鐵算子一心就撲在“欣賞”大自然的美麗風景上，一臉的陶醉壓根就沒聽到和尚問他的話語。
“鐵公雞，你再給我故作姿態，信不信佛爺我今晚就給你買到花街去？”手中的禪杖毫不客氣地砸向鐵算子，和尚的耐性顯然十分不好。
動作迅速地從原地跳開來，不出意料地看到自己所站的位置被狠狠地砸出了一個坑，鐵算子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出家人講究心性的修養，六根清淨、四大皆空，這位倒好，一言不合禪杖伺候，不知有多人敗在了他的表象下，被砸了個頭破血流。還好他算術精明，早早就算到自己會有血光之災，不然看大夫又得花銀子了。
“和尚，你這樣心浮氣躁的，對修為有礙，這可不太好啊！”搖頭晃腦地走到和尚麵前，鐵算子直接將對方手中屬於自己的羅盤抽出，看似不在意卻又十分快速地將至收進了懷中，那動作跟防賊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滾蛋！”白眼一翻，和尚將禪杖一甩扛回肩上，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吐出的字眼卻簡單而粗暴。
“不要，我滾了誰替你找到那個誰誰誰啊？”涎著臉皮湊到和尚麵前，鐵算子心中的算盤打得賊響。
這年頭幼獸都有強大的老娘當後盾，好不容易知道有隻是沒母親守護的，就算不能得到見識一下也是好的，心中也才能對幼獸的價值有更為直觀的了解嘛！
“你說什麽？”緊緊盯著鐵算子，和尚的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隻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碰到，所以一時間沒有想到而已。
“別這麽盯著我，要不是為了那隻幼獸，我也不想沾染麻煩的。”擺擺手，鐵算子對和尚這般凶狠的眼神兒有點吃不消。
要說眼前這貨是和尚吧，偏偏動起手來比他們這些人還血腥暴力；而要說他不是和尚吧，佛法造詣又出奇的高，就連一些修行了幾十年的老和尚都比不上他。若不是這人每日裏有吃齋念佛，他都要懷疑這貨是披著和尚的外皮當掩護了。
“說的沒錯，所以你若是認真點，也許我們很快就能找到那個家夥的下落了。”陰陰一笑，和尚分明是咬牙切齒的模樣，卻又愣是發散出一種愉悅的氣息，讓人一時間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什麽意思？”被和尚臉上的笑容晃得大腦有些短路，鐵算子有些呆愣地問道。
“意思就是，剛才在這裏的，有一個絕對就是那個目中無人的臭道士。”掀起嘴角，和尚的視線落在鐵算子手中的羅盤上，意思已經十分明了了。
“你確定？”鐵算子瞪大眼張著嘴，有些不敢相信驚喜來得如此突然。
從和尚找上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他算出某個道士的下落。可時間過去了好幾個月，他們找人的地點換了一個又一個，每次不是慢了一步就是莫名其妙地被麻煩纏上，以致於最後本不是太上心的他，都不由得有了幾分怨念。如今他離找到人隻有一步之遙了，別的不求，讓和尚見到那人就成，這樣他也就能夠得到解放了。
“那麽讓人厭惡的氣味兒，除了他還能有誰？”磨著牙，和尚的眼中滿是自信。
所以說，其實這和尚是屬狗的吧？直接用嗅覺就能解決的事情，非抓他來溜達，是看他太閑了麽？
心裏閃過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真正說出口的卻是一個字都沒有。鐵算子麵色平靜地掐訣開盤，口中快速念著尋常人難以聽明白的數字，隻短短幾息的時間，就確定了方位。
望著羅盤所指的方向，和尚意味深長地看了鐵算子一眼，既不說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好像先前急切的那個人並不是他一般。
“他是從樹上走的，臨走前在這裏興許做了什麽事情，我們趕來時羅盤才會無法辨明。”狀似無意地解釋了一句，鐵算子也不去看和尚臉上的表情，腳下一點人已經輕飄飄地縱上了樹梢。
“鐵兄看來是深藏不露啊……”臉色一沉，和尚感覺自己手中的禪杖有些晃悠，要是能爽快利落地給某人腦袋上開個洞，那就更好了。
“為了能好好睡個覺，我就是腳上綁了秤砣也得學會飛啊！”撇撇嘴，鐵算子一臉不滿地抱怨著，腳下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滯，一縱一躍間所走的路線，與蕭陌然所行竟然是完全一致的。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啊！”跟在鐵算子身後，和尚忽然覺得吃葷也是不錯的一件事，至少前麵那人的皮肉，就讓他有了想要啃噬的衝動。
明知道他急著找人，這貨每日裏不是喊累就是說跟不上速度，除了算術好，體能完全就是普通人的程度。若不是他沒有尋人的這份能耐，哪裏需要帶上這個累贅？可如今看來，這貨哪裏是體能不好，分明就是懶骨頭一根，不推就不動！
“本來就是……奇怪，羅盤怎麽又亂了？”正準備繼續貧嘴的鐵算子忽然停下了身子，望著羅盤上的卦象疑惑不已。
“怎麽回事？”禪杖往樹幹上一紮，和尚腳下一撩倒掛在杖身上，探了頭去看羅盤上的變故。
“不知道，這一會兒的時間，羅盤上的卦象兩次被打亂，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緊皺著眉頭，鐵算子幹脆飄下樹去，也顧不得地上髒亂，直接盤膝坐了下去。
“估摸著是你那羅盤永久了，失靈了吧？”居高臨下地看著鐵算子，和尚帶著些許的幸災樂禍。
其實以他的嗅覺，在這麽近的距離想要找到目標已經毫無難度了，可就這麽放過這根神棍，說什麽也不甘心啊！
“你閉嘴！”衝了和尚一眼，鐵算子現在的心情是說不出的糟糕。
羅盤就是他的命，從進入算門開始，便日夜相守、寸步不離，若是羅盤出了事，沒道理他會感覺不出來。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附近有什麽擾亂了羅盤的運轉，讓他連正常控製也無法做到。
“脾氣見長了……”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和尚這次倒沒有再繼續抬杠，隻是眼神不時地往某個方向瞟兩眼，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過去。
不過這份猶豫沒持續多久，和尚就連個招呼也不打地衝了出去，好似有什麽十分緊急的事情發生，讓他不得不丟下這個相處了幾個月的搭檔一般。
鐵算子一心撲在自己的羅盤上，自然不會去管和尚的動向，甚至有些巴不得對方這一走，就不要再回頭來找他。
“寶寶，你怎麽樣了？”拽著蕭傾凡跑路雖然有些勉強，但在地麵更容易被人發現，在這種時期，蕭陌然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矯情的。
“沒……沒事。”明明已經汗濕了一身，蕭傾凡卻緊咬著嘴唇什麽也不肯說。
“再忍忍，避開了他們就好了！”蕭陌然哪裏會不清楚對方的情況，隻是他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地方躲藏才行。
“要不你還是放下我吧？我有辦法不被發現的。”皺著眉，蕭傾凡的氣息都有些不穩起來。
“你有幾斤幾兩我再清楚不顧，不要廢話影響我了！”有些生氣蕭傾凡說的話，蕭陌然攥著對方衣領的手指更收緊了幾分。
其實他心中很清楚，在這種時候選擇結契，所要承受的弊端遠遠要比利益來得多。可若是不結契，一旦蕭傾凡落入他人手中，除非對方主動出現，否則他根本就找不到人。而這種情況，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發生的。
眼神複雜地望著蕭陌然的側臉，蕭傾凡心中既感動又難過，就連身體上的疼痛都似乎變得不那麽厲害了。
“寶寶，契約的作用不止是加深結契雙方的羈絆，更能提升你的實力。”感受到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蕭傾凡勾了勾唇角，淡然地又補充了一句：“倘若我真的被逮回去了，還指著你救我呢！”
“然然？”皮肉下的變化越來越明顯，蕭傾凡感覺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卻又不太能夠肯定，隻是更加認真地看著蕭陌然，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對不起，又要丟下你一次了。”趁著自己的還有些力氣，蕭陌然毫不猶豫地將蕭傾凡壓製回原形扔進了錦囊當中，手下更是一用力，直接把錦囊往身後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