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轉折
而去到S市的時候我也沒讓彭玉蓉讓人來接我，直徑到了她家裏。
就是快到了的時候，才給她打電話通知一聲。
管家給我開了門，帶著我進了屋內。而正廳裏，彭玉蓉已經端正地坐在沙發一端上。和之前給我的印象不一樣的是，現在的她看著氣色好了不少。但仔細一看，並非是她自身氣色好，而是化了妝看起來才氣色好的。
化了妝的她完全找不到之前她那倦態的影子。
恐怕，是為了見我這一程特地化妝的。
“阿姨。”我朝她微微鞠躬率先打招呼。
彭玉蓉點點頭，“坐吧。”
然後示意邊上的女傭給倒茶。
我欲開口時，彭玉蓉卻淡淡地打斷了我：“剛到先歇息一會，喝口茶緩緩先。”
我聞言隻能閉上嘴，然後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
我才發現，原來連解釋些事情都這麽難。有的時候不是你想解釋就解釋這麽爽快，有時候你真的不得不看時機。像現在，如果我不好好地找一個時機，找一個確保彭玉蓉接受能接受我接下來的時機說這些話，之後我們該是怎樣的一個氣氛？
忽然間，我體會了鄭子肖的不容易。
大概這就是為什麽袁霖知道了真相後，鄭子肖卻一直沒有和我說的原因吧。
在我喝茶的時候，彭玉蓉支開了邊上的所有女傭，客廳裏隻剩下我們兩人。
“你先不要急著說，先聽我說完。等我說完了，你再說，成麽？”彭玉蓉直勾勾地看著我問。
我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彭玉蓉呼出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說了起來：“首先，我得請你諒解我一個身為母親的自私。子肖的情況，我也有和你說過了，非常地不好。雖然現在看似沒事，但你要明白，你再次……我的意思是，再次發生當時那樣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會回到半年前你離開的時候那場景。你沒有親身體驗，所以你不懂，尤其是我這個身為母親的心情，你更不懂。”
“我們曾說好了的，你不能再出現在子肖的麵前，無論是什麽原因。可是你沒有好好地遵守，我也不想再追究其中對錯了，我生氣也沒有用。我總不能把你綁著放在我兒子身邊，是麽？逼瘋一個又一個，沒意思的。”
“袁音，作為一個母親，也作為一位前輩。我懇請你，不要……離開我兒子。據我所了解，我兒子目前對你沒有做過激的行為，僅僅是如此，我希望你可以為我兒子著想。我知道，我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給你留下陰影，但我還是自私地懇請你，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求你放過子肖，放過現在的他。”
說到這裏，我已經聽到彭玉蓉聲音夾帶了顫音和絲絲哭腔。
“求你……了。”
我握著茶杯的手愈發緊。無論見過多少次，我就是沒法看彭玉蓉這種帶哭腔說話的模樣。
如果彭玉蓉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哭哭啼啼地在那哭的話，你看了可能會覺得同情。
可如果你看見的，是一個本是很堅強的女人，此時連想哭都要咬緊嘴唇掐緊手忍著不哭，卻還是沒忍住那一絲絲哭腔滲漏出來。你會覺得，心悶得特別難受。因為你可以懂得，那得多讓人難受多讓人痛苦，才會讓這個堅強的女人落淚。
彭玉蓉最後一句話落下後，她拿出手帕輕輕地擦拭了一下淚水，像是在緩和一下她那過激的情緒。
我也算是明白了她為什麽要支開那些女傭了，估計是擔心她情緒會失控吧。
“我不想把話說得難聽，也不不存在任何褒義詞。但是，袁音。我別的沒能給你，但是我能給你錢。你想和袁家對抗，你要創公司，你少不了錢，不是麽。”
“而我，能給你這一筆創業資金。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退後一步。凡是合理的範疇裏，我都會給你提供資金。”
我真的沒想到彭玉蓉會做到這一步。
想起曾經，彭玉蓉會拿錢砸我讓我離開鄭子肖。
再看現在，彭玉蓉卻拿錢求我讓我留在他身邊。
五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彭玉蓉說完後長吐一口氣，像是有些緊張地看我，“現在，你告訴我，有沒改變主意？”
如果說，我這一趟來是想告訴她：我很厭煩你兒子，討厭得不得了，不想再見到他。
現在若是聽了彭玉蓉的這番話，也許會因為她口中鄭子肖的情況與‘創業資金’而動搖，這一點她做得很成功，很會抓住人心。
但很可惜，我這一趟來與她想象中並不一樣。
我嚴謹地坐正，茶杯揣在手裏，我一字一句地說著：“阿姨，我現在地想法，和我來之前一樣，沒有改過一絲一毫。”
不如說，當聽了彭玉蓉的這一番話後，我更加堅定了我此時的想法。
彭玉蓉地臉色霎間變得死白，“你就這麽討厭子肖？”
“阿姨，請您聽我說完。”我禮貌地頷首，示意她繼續聽我說。
雖然彭玉蓉不再吭聲了，可她的臉色卻寫滿一切，絕望、無奈、悲哀。
“阿姨，我就想說兩個事。”我頓了頓，先把最重要的事情率先呈出來，“鄭子肖沒有背叛我，是我誤會他了，對不起。”
彭玉蓉聽見這番話的時候，如五雷轟頂一般，剛剛那絕望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呆滯。
她神色的突變，沒有讓我停止接下來的話。
“從今以後我想陪在鄭子肖身邊，阿姨，我希望您能同意。”
不是贖罪，不是彌補。
而是，我想這麽做。
也許真的很突然，可是有些事情等親身經曆了，親身感受了。你才會明白，什麽是你想要的，什麽是你渴望的。
我曾說過，我和鄭子肖的關係宛如摔破了的鏡子，存在著不可抹去的痕跡。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即使是現在，也不會變。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
在那裂痕上點綴多刻畫幾下，它就會變成一道很美麗、很驚豔的風景。
一輩子，都不可能抹去、不可能遺忘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