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很重要的人
如果是從別人嘴裏聽到‘喜歡’,可能會聽出害羞、開心、甚至是甜蜜。
可是在邵君的嘴裏,我卻隻聽到痛苦、迷茫、酸澀。
真的套出大信息了啊。
我內心感概一聲,想著這下子無論如何都要打斷話題了。
“邵……”
“喝。”在我想開口打斷話題的時候,邵君忽然指了指我麵前的酒杯。
我低頭看了眼我麵前的酒杯,除了剛剛小咀一口之外,裏麵的酒還好好地放著。
我擺擺手,有些無奈地說:“不了,度數太高。”
“喝。”邵君才不聽我這些解釋,一味重複他剛剛說的話。
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了!
我故作板起一張臉,騰地一下站起來,“有完沒完你,要喝你自已喝。”
我正準備溜之大吉,忽然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臂,被他這麽一扯,我差點就摔了一腳。
不過還好,蹣跚了一會就給站穩了。
我錯愕地回頭一看邵君,剛剛還不願意動身子拿紙巾的人,現在卻站起來拉住了我的手。他那眼神除了不滿,就是……
委屈?
不不不,不不不。
邵君和‘委屈’根本搭不上邊好吧,應該是說比不滿更不滿,稱為惱怒。
畢竟我一再一地拂了他的麵子,所以他才會露出這幅相似委屈的樣子。哦不,不是委屈,是惱怒。
怕了怕了,真的怕了。
喝醉的人惹不起惹不起,真的惹不起。我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好好好,我喝,我喝,你先放手。”
邵君沒放手,但他卻緩緩地坐回到沙發上。
我:“……”
他坐在沙發上,我的手卻還被他死死地抓住,我現在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微弓著腰看他。
“大哥,您不放手,我怎麽喝酒?”我試著掙紮了一會沒掙開,隻能無奈地開口說道。
這回邵君聽了之後才肯放手。
我瞧了我手臂一眼,已經留下了那指印痕,邵大爺喲,下手還真不知輕重。
我氣餒般地一屁股坐回了剛剛的位置,我拿起酒杯遞到嘴邊,想到那高度數的酒還是有點猶豫。我覺得吧邵君讓我喝酒是假,聽故事才是真。反正都要聽,就沒必要把我自已也給喝醉了吧。一個醉了就很傷腦筋了,兩個都醉了豈不是要大鬧天宮。
想了下就假裝抿一口又放下,語重心長地問他:“是什麽人讓你這麽在意啊?”
“喝。”邵君沒有回答我,而是盯著我那還滿滿的酒杯說道。
竟然還盯著我的酒,有沒搞錯。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不喝了,真不喝,一會我也喝醉了,估計咱倆要把這屋子給拆了。你說你的事情吧,我會好好聽的。”
邵君聽完後靜了下,我以為他是聽進去並猶豫了,在我準備鬆口氣之前,他卻說:“不喝的話,你會記住的。”
我愣住了。
一直以來,邵君給我的感覺就是戒備心很高的人。所以即使是現在喝糊塗了的他,連想說個真心話也要小心翼翼的。即使是現在喝糊塗了,他也潛意識地知道,一定要把對方給灌醉,這樣對方才不會記得他說過些什麽。
不知怎的,我竟有些同情邵君。
邵君這樣驚動風雲的人物,我們隻看到他表麵的鮮豔與成功,卻總忽略了一直以來他是怎樣的環境和處境裏翻滾攀爬著。像邵君這樣的人,如果稍有不慎摔跤了,一定會摔得很慘吧。
算了,喝吧。喝斷片了,這樣我也不記得說過什麽了。
像是豁出去一般,我拿起酒杯就猛喝一通起來。
辛辣的酒味充斥著整個口腔,嗆得我一頓咳嗽起來。喝下沒一會,後勁就起來了,感覺頭腦有些脹脹的,脖子也有火熱辣辣的感覺。
不用邵君倒酒,我自已就給滿上了。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反正都喝了,那就喝個夠吧。
等我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我開始覺得腦子有些暈乎乎的了。喝得有些悶,尤其是心髒,又悶又辣的感覺,好像有一腔火憋在胸中,我說:“誰沒個煩惱啊,對吧。”
邵君像是乖順聽教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頭。
“袁霖那廝做了大股東的時候,我都難受死了。”我又灌了一口,發悶似的嘀咕著:“我現在拚死拚活地發展,卻不敵他十分之一啊。”
喝多了,又氣氛正適合,不自覺之間竟把我心裏憋著的事情給說出來了。
本來應該聽邵君說他心事的,喝著喝著,倒成了我倒吐苦水大會。
在我喝到第六杯的時候,感覺眼前的邵君都重影起來了。我喝的時候,邵君也沒停下。不如說,正因為我一杯又一杯地接著喝,邵君像是找到共鳴似的,跟著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不過邵君喝得沒我這麽嗆,他是一口接一口,我是一口灌一口。
在我不停倒吐苦水的時候,邵君忽然問我:“你有在意的人嗎?”
我忽然收斂了聲音。
在意的人?
很多啊。無論是羅忠歲,還是林墨白。傅於尤、姚小莉、喻少楓、劉一欣、陳友梅,甚至是……。
我忽然的沉默,邵君也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輕聲說:“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很重要。”
“比我命還重要。”
聽著他輕聲的獨白,我當時也是喝多了,鬼使神差地順著問:“誰?”
邵君的反應卻讓我心髒冷不丁一僵,連暈乎乎的腦袋都有些清醒。
他的眼睛落在我身上,那雙失去對焦的眼睛此時像是點綴了星火一般,炙熱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仿佛要將我看穿。
我不自戀,可是當問‘誰’的時候,別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你。
你想不往別的方麵想都難啊。
他嘴巴微啟,隨著他嘴巴微動,我心也一緊。
有些好奇,也有些後怕他接下來說的話。別真的是……
“咚”
在最讓人氣氛凝結緊張的時候,邵君前一刻還炯炯有神地盯著我,下一刻腦袋就磕桌子上了。那一聲咚非常地大聲,光是聽著我就覺得疼。估計他明天起來,額頭得淤青腫一塊。
他這麽一倒下,怕是真的給喝斷片了吧。
那個答案沒有說出來,雖然有些好奇,卻莫名地有些安心。畢竟是隱私,不知道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