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談談
該屬於柳家的,我一定會拿回來。
一定。
羅忠歲那失落的臉容當聽到我這番話後怔了好久好久,再度反應過來是激動紅了眼的臉容。他重重地點了頭,哽咽又感激地應道:“好的,小姐!”
“歲叔,你收拾好東西了嗎?”轉念我問他。
羅忠歲點頭,提起了放在地上的一個手提箱,“收拾好了。”
看到這麽點我有些驚訝,畢竟歲叔在這裏住了那麽多年,我想著是有很多東西要收拾的,沒想到隻有這麽小小的一個手提箱。我忍不住問他:“就這些嗎?”
“嗯,都是些舊物,舍不得扔。”羅忠歲笑笑應道。
聽羅忠歲的語氣,他還打算什麽都不帶就走了的。看來這麽個手提箱裏的東西,對羅忠歲而言很是重要。
“對了,小姐,這些……是您在醫院裏落下的。”羅忠歲忽然想起了什麽事情,就打開了他的手提箱,在裏麵拿出了一本畫冊。
看到那本畫冊,我為之一怔。正是之前我陪伴著外公時所畫的畫冊,沒想到羅忠歲給我帶回來了。還放在了他視為重要之物的箱子裏,說不感動是假的。
接過了畫冊,猶豫了一會,我還是翻開一看。哪怕是我隨便一翻,都會翻到我平時常常翻到的頁數——也就是畫外公笑顏的那一頁。
這幅麵眼看要畫完了,但當時一直在糾結著那個眼神畫不好。如今這幅麵上麵,也就是外公的眼睛那一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這也是我當時深夜裏認真塗塗畫畫的時候,身邊忽然響起心跳儀警鳴聲嚇了我一跳,留下這麽一道劃痕。
明明隻是發生在這幾天的事情,我現在再看到的時候,仿佛已經隔了一個世紀之長。
看到外公的笑顏,我眼眶一紅,拿著畫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再接下來我沒敢再看了,因為我真的怕會哭。
已經不能再哭了袁音,你現在已經沒有哭的理由了。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平緩了我的情緒後,我鄭重地把這本畫冊遞給羅忠歲,“歲叔,能先幫我保管嗎?”
等拿回屬於柳家的一切時,我會再次要回這本畫冊。然後緊接著把當初沒有畫完的笑顏,一一給畫完。
羅忠歲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但還是點了頭應允,“好。”
東西都拿好了,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在準備離開之前,我深深地看了家裏一眼。這是最後一眼,最後一眼於房產證上寫著袁霖。再下一眼,上麵一定會重新寫回我袁音。
我們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正麵迎來了我此時最不願意看到的人——袁雄國。
他剛走到門口,和我們的視線撞了個正。他麵露意外,估計是沒料到我們會這麽巧。他看見我們的時候鬆了口氣,“還好沒走,音兒,我已經從你哥哥那裏得知了具體事情。今天是你哥哥說話衝了些,你別放心上。”
音兒?你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看了袁霖對待我的真實態度,以及羅忠歲和我說起過去的所有事情。現在再看著袁雄國嘴裏很自然地吐出來的這些話,我感覺有些惡心。
他那平和的語氣下,我隱約聽出了他那本質的冷漠無情。仿佛從他的身上,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看到了他當初是如何對待我的母親,如何對待我。
羅忠歲見到袁雄國臉色也不大好,冷得很。估計是因為外公已經走了,他不用再顧及遵從著外公的意思,可是任意地表達出他的情緒。
袁雄國的視線在我們身上來回著,最後說道:“都拿東西幹什麽?先放下吧,音兒,我有話想和你談談。”
我多想反問他:我們有什麽好談的?
但我及時刹住了。對,是該好好談談,有的。
我也想和你好好談談,談過去,談現在,談未來。
袁雄國先走回了屋內,我也跟著進去了。但是羅忠歲和鄭子肖都沒有跟著進來,可能是因為剛剛袁雄國的話裏也說了,有話想跟我談談。
袁雄國轉身先坐在了沙發上,他靠在沙發上,眯眼發出一聲舒籲的感概聲。片刻後他睜開眼看我,朝我昂昂下巴,“先坐下來,慢慢談。”
我皺眉,不應。我不想坐,應該並不打算和袁雄國聊那麽久。我隻想把該談的都談完了,我就走了。
袁雄國嘴角含淺淺笑意,重複了一遍:“音兒,坐。”
這一遍不如剛剛那麽溫和,比起上一句話,這句話冷了些,甚至夾帶了命令。
我想這才是袁雄國該有的反應,之前偶有露出的溫柔還是隨和什麽的,都是假的。也好,我倒要看看,真實的模樣到底是怎樣的。
對於袁雄國的命令,我仍是沒有回應。袁雄國定定地看著我,我感到他眼眸的溫度低了幾分。但笑容未減。“我知道音兒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麽,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們口中的‘做’,自然是指把我名下的財產給移走的事情。為什麽?難道不是因為想要這些錢財嗎,多簡單的理由?難道還是為了世界和平?
“音兒你還太年輕,那麽大一筆財產放在你名下,我怕你被壞人忽悠騙了。”袁雄國說道。
我被壞人忽悠騙了?
難道壞人不就是他們麽?聽著袁雄國說的這些話,我很想笑,但我又不得不裝麵無表情,因為我想繼續聽,想繼續看。聽他說的話有假,看他的表現有多虛偽。
“你是袁家的人,無論東西在哪裏,都不會虧待了你。音兒,這一點你要相信我。”袁雄國認真地看著我,“我們隻是認為東西放在我們這裏會更安全,但是直接這麽跟你說你必然接受不了,所以我們才會采取了這些手段。而你哥哥……情緒也確實偏激了些。我承認,這些年來他某些觀念上有錯誤,但是以後不會了,你哥哥已經反省了。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可以給你哥哥打電話,讓他過來和你道歉。”
聽著袁雄國口中左一個你哥哥,右一個你哥哥,我說不出什麽滋味。尤其是我已經聽出了袁雄國口中對袁霖的那種濃濃的支配感,完全可以了解到了袁雄國和袁霖之間的關係。
袁霖會真的反省嗎?經過種種事情,我早已明白袁霖是絕對不可能心甘情願和我道歉,他之前所有對我的‘認錯’,全是出自於袁雄國的壓迫。袁霖在袁雄國麵前,根本沒法站出自已一席之位。
在這裏,我更加意識到,我真正的敵人,不是袁雄國和袁霖。
而是——隻有袁雄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