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意支開
但我沒有開口打斷外公，沒有去問外公說這些話的用意。外公微微昂著頭，歎了口氣，他說：“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幾個了。”
我們聞言不由得麵麵相覷，之後就是靜靜地等著外公的下話。
“小霖啊，雖然你是男人，不用像姑娘一樣著急自已的婚姻。但是人這一生啊，有個稱心如意的家庭終歸是好。不要總是投身於工作，放點心思，找到喜歡的姑娘。”外公一臉感概又惋惜的樣子，“我當年要是能早幾年放下心思找著你外婆，那就能多在一起幾年了。”
袁霖聽著並點了頭說好，至於他到底有沒有聽進了外公所說的話是另一回事。
外公仍在念叨著袁霖的事情，“別把外公的話當耳邊風，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找的姑娘得趕緊找，別因為工作錯過好姑娘了，知道了嗎？年前的時候不是有個叫馨元的姑娘嗎，我看她就挺好的，你倆談著要是覺得適合，就考慮考慮吧。”
不如剛剛的簡單一兩個字，這回袁霖則是認真作表態了：“嗯，馨元確實是好姑娘。之後我會試著跟她聊聊的，如果她也有這方麵意願的話。”
這回外公聽到了袁霖的答複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可能是覺得袁霖沒有敷衍著他，沒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等外公對袁霖的話滿意之後，他就緩緩轉過頭來交代著我，“音兒啊，子肖那孩子是個好夥子，你倆在一起過日子，我也安心得很。”我知道你們年輕人衝動，容易吵架。但我也看得出來，那小夥子對你是一片真心，所以以後你們要是吵架，得慎重點，不要在衝動之下做決定，懂了嗎？
鄭子肖……麽？我忍不住把視線落在門外。在外公身體情況低迷的幾天裏來，鄭子肖仍然寸步不離地陪著我。現在因為外公找著我們三個人聊天說話，鄭子肖也就沒有進來。
由於外公還在等我的答複，我也就收回了思緒，我說：“懂了。”
“嗯，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你會懂的。”對於我外公沒有念叨太多，繼而就是轉頭看向羅忠歲。
看向羅忠歲的時候，我感覺外公是很動容的。羅忠歲雖然和外公沒有丁點血緣關係，可是我覺得，羅忠歲不是我們這些有血緣的人可以相提並論的。羅忠歲對於外公而言，是親人，又是他另一個血肉之體。
羅忠歲是個精明能幹的人，他的智慧足以他在社會上站得不俗的地位。可是這樣的他卻選擇了陪在外公身邊服侍著他，雖然留在外公身邊工作，薪資是很豐厚的。但這遠遠不及於羅忠歲獨自在外拚搏闖蕩。
“阿歲，雖然你常說是我救了你這一生……可是你知道嗎，某個意義上，也是我毀了你的一生。憑你的聰明才智，你本不該留在柳宅裏做個管家，你該到社會上闖蕩，創立自已的公司，成立自已的家庭。”外公輕聲說著，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勾起了兩人之間無限的回憶。
之前羅忠歲跟我聊天的時候有跟我說過，其實外公以前是希望羅忠歲出去創業的，外公願意給他一筆資金，但是羅忠歲拒絕了。在羅忠歲看來，外公對他的恩情，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的。對他而言最好的償還方法，就是陪在外公身邊，照顧他生活起居，接手他交托給他的一切事物。
羅忠歲沒有妻子，沒有子女，但有家——柳家。他將柳家的每一個人都視為己出，外公如何去對待別人，他也就怎麽去對待。這種仿佛與外公融為一體的生活，即使直到他生老病死那一刻，外公對他的恩情依然償還不了。
我不知道兩人的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那種羈絆的深厚情感，是我們任何一個人都難以猜測出來的。
羅忠歲連連搖著頭，“老先生，您別這麽說……”
外公看見他搖頭笑而不語，“你別不承認阿歲，這是事實。這麽多年裏來，是我拖累了你，辛苦你了。之後你就開始重新生活吧，希望你一切都來得及。”
羅忠歲聽到外公這麽說險些都要哭出來了，“老先生，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您不要這麽說！您沒有拖累我，我也沒覺得辛苦。我羅忠歲雖然生不是柳家人，可是死一定會是柳家魂。”
外公眼眶微紅，任由誰聽到這番話都會覺得感動，會酸了鼻子紅了眼。外公輕笑，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我們很怕再說下去外公的情緒會激動，害怕這樣對他的身體不好，所以紛紛上前安撫外公，讓他不要再說了，要好好休息。
外公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平息下情緒，他說：“這麽一折騰還挺餓的，有飯嗎？”
我們聽見還是挺意外又高興的，畢竟這段時間裏來外公食欲不振，一度靠輸液營養才維持機體生命。趕緊就讓人在附近的藥膳店裏買了一些有營養又適合病人吃的一些魚頭湯還有山藥粥，外公胃口大好，竟然吃了兩萬多的粥還有一碗湯，我們還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撐著。
但雖然擔心，更多的還是高興，畢竟看到現在外公這麽有精神的樣子，我們都以為他身體的情況出現一定的好轉了。由於都還在聊著天，我打算等醫生查房的時候再和他反饋一下外公此時的身體情況。
外公喝完了粥還覺得可以再吃，但我們實在是擔心他一下子吃這麽多會撐壞他，也就讓他先停一停，如果晚上還是餓的話再吃。
在我們聊到了半途的時候，外公忽然說：“音兒，上次你買的那個桂花糕挺好吃的，現在還能買嗎？”
我愣了一下趕緊點頭，現在也才晚上七點多，自然是開著店。
“我現在想吃了，你方便去買嗎？”外公又問。
方便是方便，但是我現在不想離開外公的身邊，因為難得又見到精神這麽好的外公，我想多看一會。我想讓別人幫我去買的，可是看著外公定定地看著我，我感覺他是在找理由支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