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他內心的話
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有主動跟他談我的過去,至多是平時聊天不小心說漏了的話,或者是有感而發。
鄭子肖默不作聲,眼底裏閃爍著的暗光我看著不自在。
片刻之後,他轉了頭,說:“先去擦藥吧。”
我小聲地嗯了一下,我本來想順路在藥店買些藥自個兒擦的,結果他把我載回了家,他的家。或者說,我們曾經的家。
看到這兒我有點抵觸,“不用這麽麻煩吧,我回去自已擦點就行了。”
“別犯毛病。”鄭子肖訓了句話,就把車停好在車庫裏了。
犯毛病?犯什麽毛病?
我在心裏嘀咕幾句,可是想著今晚我又給他添了不少事,心裏還是有點過不去的,就下意識不想和他頂撞那麽多,順著他的步奏走了。
打開房門的時候,我感覺裏麵一股悶氣,就是那種很久都沒人來過的感覺,室內長時間封閉狀態。
鄭子肖開了門後就去打開窗,開抽風機通風透氣。
我站在門口踟躇了一會還是邁腳走了進去,看著屋內熟悉的每一幕,我有些晃神。
那會兒不喜歡牆磚的顏色,鄭子肖說:不喜歡就拆了重裝修過吧。
我覺得耗錢又麻煩,就直接網購了牆紙貼上去,很簡單的灰色牆,上麵我就會掛著相框和釘書架, 。
這裏的每一處裝扮都經過我的手,從浴室到廚房,我都好好地去審視過才做下的決定。
這裏的每一處都是我的心血。
這裏的每一處,都寫滿了我和他的回憶。
我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等待著鄭子肖過來。
他來了,手裏拿著個醫藥箱,我看了一眼發現那箱子還是我買的,裏麵的藥物更不用說了,還是我買的。
他拿著擦藥膏給我上藥,我抬著手臂任他上著。力氣溫柔地一塌糊塗,我在心裏說著犯規。
我一開始是想自已上藥的,但是他冷不丁地來一句:“呆著”我就老實了。
我知道他還氣在頭上,我還真的不想往他槍口上撞,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藥上完了之後,我看了下他給我包紮的繃帶,不由得感歎了一句,也虧得是鄭子肖才會把我這個破了皮的傷口綁得跟殘疾人似的,這是得多誇張。
“出去吃飯吧?”我試探性地問著。
鄭子肖收拾著藥箱,聲音冷淡地回答我的問題:“叫外賣了。”
我喔了一下,腦裏還在想著要用什麽辦法開脫一下比較好。
比方說,外賣太慢了,還是出去吃比較好。外賣食品不健康,還是去吃點清淡的比較好。
在我使勁想的時候,外賣已經到了,還是健康美味的稀粥。
這是坐飛機來的麽!?
後來才發現,他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隨手點了外賣。
我吃了兩口,溫度正好,粥香甜可口。
我吃粥之餘,鄭子肖就去了浴室洗澡。我吃完粥的時候,他就洗完出來了,身上穿著一件黑T,結實的肌肉都露了出來。
鄭子肖的皮膚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他念書的時候就愛在外打籃球到處旅遊玩,所以他皮膚曬成了這個顏色,難得顏值還能撐得起來。
“洗澡了?”他搓著頭發問。
我點頭,出門之前就洗了澡。
他嗯了一下,然後坐在我身邊搓頭發,視線瞥了下粥,示意他餓了。
我把粥推他麵前裏,好讓他自已吃。結果他得寸進尺,還想我喂他。
我幹脆裝聾作啞,“皺著眉”地檢查傷勢去了。
鄭子肖把毛巾掛脖子上,端起那段粥吃了起來。
我在心裏計算著時間,想著等他吃完了我就一聲告辭走人,誰料到他吃到一半放一邊了,轉身抱著我就去了臥室。
我有些發懵地掙紮著,“哎你幹嘛,放開我!”
說放開確實是放開,雖然是放到了床上。
我睡到床的時候立馬彈起來,去又被他摁下去,還沒好氣對我說:“睡覺,囔什麽。”
囔什麽!?你說我囔什麽啊!
“我吃這麽久素了,你有點良心行不行。”鄭子肖攏著我在懷裏,順著我頭發一撫一撫。
那語氣咋一聽,還有些幽怨。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素”是什麽,我內心冷笑一聲,“我也沒阻止你吃肉啊?”
他愛和誰誰睡去,我又沒下令阻止。
結果他還真低頭問我:“真的?”
我愣了下,差點說真的了,轉念想想,他好像當成我說我沒阻止他“吃”我,於是就閉上嘴巴。
他見我不吭聲,還進一步問:“那我吃了?”
我一瞪眼,“你敢!”
他隱隱發笑,“我怎麽不敢。”
“你……”
“好了,睡覺,不鬧。”他再度伸手揉著我頭發,不讓我再囔下去。
他伸手關了燈,再把我攬入懷裏。
我抵觸著和他分開,還特地在我們中間放了個枕頭當做三八線。先前在陳友梅那裏,我就是這麽和他隔開睡來著。
雖然每天醒來枕頭都會不翼而飛。
而鄭子肖好像也習慣了我這種小把戲,不再說我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故作沒看到他視線,特地翻了個身背對他。
但即使翻了身,我也感受到背後的目光如炬。
我們靜了許久,我才聽到他的聲音,他說:“我知道我脾氣很糟,經常控製不了情緒。”
我縮了縮身子,沒有回應。
畢竟鄭子肖脾氣大的事情,是誰都知道的。
“有些事我一直都不肯承認,也害怕承認。但現在想想,說出來也沒什麽。”他低聲說道,頓了一會後緊接著說:“表麵上看著你對我百依百順,我卻隻感覺到我們關係若即若離。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有的,我感覺我越來越抓不住你,越來越浮躁,但我就是不願意承認。”
“每當我看到你明明有事還兜著不和我說的時候,我心裏就特別窩火,我會在想,是我無能讓你覺得我幫不了你,還是你不夠信任我不想交托於我。無論是哪個都會讓我氣得發火,控製不了情緒我們就會吵起來。”鄭子肖苦笑著說。
我窩著身子沒有做聲,手指不時繞著手臂上的繃帶打圈。
他見我一直沒有作聲,化為長長一聲歎氣,“睡吧。”
我還真地閉上了眼睛,選擇睡覺。
鄭子肖啊,你到現在才說這些話,還有什麽意思呢?這不是遊戲,不是點了【再來一局】就可以重新來過,沒有那麽簡單。
如果【重新開始】變得輕鬆簡單了,那麽【結束】就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