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陳曦的難堪
他緊緊盯著我。
我說,“如果你還堅持著認為我在耍性子鬧脾氣,那我說什麽你都不會放在心上,你會覺得等過一段時間我就不再鬧了,一切回歸最初。如果不知道,那就永遠不要知道了。”
我清楚地看到鄭子肖的瞳孔一陣收縮著,似是要發怒,又似在壓抑。
我們就這麽靜靜地對持著,我不說話,他不吭聲。
我轉身進房拿起了包包,看著桌子上幾乎完好無動的美味佳肴,我感到一陣可惜。
鄭子肖看出了我想走,就喚了服務員進來,在錢包裏掏出一張卡遞給他,並說:“連著416房的錢一塊給。”
那個房我記得是邵君他們的。
離開了酒店,他載我回家。我本來想在某個公園路口裏下車的,但鄭子肖說:“回我家或者你家,自已選一個。”
最後還是和他說了地址,到了我居住的地方後,他瞅了一眼說:“醜不拉幾。”
我忍住抽他的欲望。
回到家後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翻看一下卡裏的餘額。不知不覺裏又是一個月裏,前兩天領了工資,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七千多塊,我歎了一口氣。今晚這頓飯光是一瓶酒就過萬了,想要補點錢給鄭子肖,這幾千塊還真的拿不出手。
即使我真把這幾千塊給鄭子肖了,感覺在侮辱他,也在侮辱我自已。
還是等存多一點吧,再找個機會請他吃飯,兩清。
而老天好像真的在變相和我作對,念頭剛起來,就被現實給捏滅了。
上班的時候我累得伸了個懶腰,順路去上了個廁所。而在我洗手的時候我聽到一個隔間裏發出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聽著聲音似乎在極力壓抑著哭聲了,由於洗手間很安靜,多多少少能聽到點聲音。
而我路過辦公室的時候,因為陳曦的位置比較明顯,所以我一眼就發現陳曦不在座位上。
而再聽這哭聲,也和那天裁員的時候陳曦的哭聲重疊了在一起。
其實在公司裏,有人委屈了就會躲在洗手間裏哭,一般有人發現了,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因為有的時候別人不是真的需要安慰,別人可能隻是想通過流淚發泄一下情緒。這麽極力壓抑哭聲,我想她也是不想被人發現她的情況。
我踟躕了一會,在我考慮要不要先走的時候,隔間裏響起了電話鈴聲。不到三秒的時間,隔間裏立馬響起了一道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喂?……我知道了,嗯,我就去,嗯……”
隨著沒了聲音後,隔間的門直接就開了。而我那剛邁起的腳還沒踏出半步,就和陳曦撞了個正。
我是有些尷尬的,可陳曦可以說是慌亂。
陳曦詫異地看著我,然後胡亂地擦著淚水,支支吾吾地和我打著招呼,“音、音姐。”
那副極力想要掩飾自已難堪的模樣,真的是讓我沒法坐視不管。
我欲言又止地看著她,“你的電話,好像有急事?”
我的話像是點醒了她一般,更是戳中了她的淚點,一下子淚流得更洶湧。可她哭的時候,還不停地和我道歉著:“對不起音姐,我,我不想哭的,對不起……”
可能是覺得讓我難堪了吧。
我有些動容,趕緊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拿出了紙巾給她擦擦淚水,“沒關係,誰都有忍不住的時候。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嗎?”
陳曦捏著我給她的紙巾咽嗚地哭著,像是默認了我的話。
我思索了片刻後,“那,你現在要怎麽解決?”
陳曦胡亂地搖了搖頭,隨後又點點頭,“我,我現在可能要去一趟派出所,我弟弟惹了事,我要去保他出來,可是……”
她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哭出了聲,思緒好像很混亂的樣子,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歎了口氣,我覺得現在就是批了她假,她自已也不能好好處理好事情。
想著我手裏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一時間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所以我決定陪她處理一下事情。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陪你去吧?”我對她笑笑詢問道。
陳曦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我,那雙淚眼汪汪的眼睛寫滿了意外又感動,“可,可是這樣太麻煩你了,還是……”
“沒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說:“我出去登一下早退表,你擦一下淚水吧。”
“好,好的……”
說起來,在公司裏我還是第一次早退,沒想到還是因為別人的事。
我不喜歡別人幹涉我的事情,也不希望別人有事沒事幫我,即使是出於善意。隻要我自已能解決的事情,咬緊牙關我也要把它挺過去。可是到了別人的事情,我能幫的,別人又不拒絕的,我都會幫一把。
大概是因為知道那種自已死撐著有多辛苦的滋味吧?
所以總情不自禁地去幫一把。
我打了輛滴和陳曦一塊趕去了派出所,在她冷靜下後就很是糾結的樣子,原來是除了她弟弟出事之外,她爸媽也收到了消息,急著從鄉下趕了過來想保她弟弟,可是父母又迷了路,都不知道自已在哪裏,又不知該怎麽過來。
相對而言她弟弟的事情比較急,她弟弟喝醉了酒打破了人家頭,現在受害者家屬在派出所裏鬧翻天了,要不再去好好解決事情,怕是要坐牢。
所以我決定和陳曦分開解決,她去派出所,我去接她爸媽。
讓她父母說了周圍的建築物,大概摸出是什麽地方後,我就另外打車去接她父母了。
可是陳曦的父母因為一直等不到我,就在附近兜兜轉轉,試圖找到正確道路,為此也花了不少時間,快三小時我才將陳曦父母送到了派出所裏。
而期間的時候陳曦父母一直在叨叨絮絮著:“哎呀這車怎麽這麽慢,噢喲真是急死俺了,俺兒子該出事啊,哎呀小妹你叫的什麽車,不如俺來的時候坐的火車快,這個車該坐到什麽時候喲。”
我看司機的臉色都不大好,估計在強忍著吐槽的欲望。
我看著二老的臉容十分急切,想著應該是心裏太著急了才會這樣,所以即使被他們時不時抱怨著也沒什麽不舒服的心情。
將二老送到派出所裏的時候,事情似乎解決得七七八八了,而事情並沒有起初陳曦描述的那麽誇張,她弟弟隻是打破皮了人家腦袋,縫針吃藥就沒什麽事了。主要是賠錢的事,把他們一家人的臉容都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