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相思不得閑7
接著他又道:“對了,他最怕的就是天秦國太子慕晨譽,趁著今天你也在,我不妨告訴你,我師父並不是自願跟我走的,是我把他擄來的。
所以,你也別再為難他一家老小,還有啊,我今晚可是給他找了個雛,結果,他不高興,上了別人自己受不了,要尋短見,我一個轉身他就不見了。
你們見到他也幫我勸勸,不要害羞,那姑娘沒怨他,隻是願意跟著他一起過小日子,和我回瓦藍國就行。”
茲格裏莫說的底氣十足,笑得賊兮兮的,像董舒顏跟他回瓦藍國是回定了。
可他這話直把一幹人震得五雷轟頂,就差頭頂沒冒青煙。
董舒顏本是躲在車廂裏,也將茲格裏莫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搞了半天,他扯謊的本事可是一點不比自己差,還上了雛,還尋短見,還……哦,天啦,誰來告訴她,她現在該怎麽辦。
她坐在那裏,隻想反把頭來撞牆,現在到底是要怎麽樣呢。
外麵現在是四撥人,哪一撥,她都不想跟著,東海駿不是她想要的,茲格裏莫更不想,至於另一個說與自己認識五年的,那是誰啊?她可沒印象自己和誰是青梅竹馬?
至於慕晨譽,為什麽一想到他,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呢?她不想看到他暴怒的臉,她更不想他對著自己大吼大叫,可現在如此混亂的情況,自己到底是該怎麽辦?
茲格裏莫的話,讓慕晨譽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不知道他說的可是真的,難道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董舒顏是女兒身?
還是說,他已經知道了,這樣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若是他真的給她找了女人,難道那女人會沒有發覺自己身邊的人是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一陣仰天大笑,眾人尋聲望去,發出笑聲的竟是那戴著白麵具的人。
他的笑聲清悅動聽,聽在茲格裏莫耳裏卻是特別刺耳,指著那發笑的人,他大吼道:“哎,那個戴麵具的,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把藏寶圖丟到山崖下的人,還沒找你算帳,你倒先笑起我來,我問你,我說錯什麽,惹你如此發笑?”
麵具人停止笑聲,眼裏閃過寒光,唇角有一絲嘲諷道:“茲格裏莫,我笑你替他人作嫁衣,還不自知。
既然你把話說的明白,我們就來個實力相拚,看誰能把她帶走!”
麵具人說完,身形已動起來,直撲東海駿的馬車,目標自然是裏麵的董舒顏,他的人一動,其他人也跟著動了,一時間刀劍相碰,發出叮當之聲,所有人混戰在一起。
坐在車內的董舒顏怎麽也不會想到,為了她一個人會讓這幾幫人發生衝突,若是有人為此喪命,她豈不是罪過。
該怎麽辦?如何才能阻止他們不再爭鬥,因為害怕,她的全身不住在抖著,窗外人影在火光映襯下,晃動地厲害,她已聽到了好幾聲慘叫,還有刀劍砍在肉上發出的撕裂聲。
不,不行,不能讓他們再打下去!
隻要她一現身,他們一定會停止爭鬥的。
想到此,再不遲疑,董舒顏一把掀開車簾,大聲道:“住手,別打了!”
這茲格裏莫本未加入戰爭,隻在一旁看好戲,也不打算幫哪一派,可一見到董舒顏出現,他的臉色也發生了變化,話便衝口而出:“師父,我可算找到你老人家了,你還是跟我回瓦藍吧,這群人都瘋了,他們也不知道在爭什麽,這裏太危險,刀劍無眼。”
他說著就要越過所有人來抓她,董舒顏一見他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心裏就有些發慌,隻好瞪著大眼,看他一步步接近自己。
不料想,他人未到,本在和別人纏鬥的麵具人卻一眼看到有人要靠近董舒顏,便立即擺脫敵人,朝她飛來,抓著她的肩頭,道一聲“走”,人便被他抓著幾個縱身朝一片密林中飛去。
慕晨譽和東海駿一見麵具人將董舒顏帶走了,心裏是又氣又怒,兩人讓手下停止爭鬥,朝兩個飛去的方向追去。
而麵具人帶著董舒顏兜了個圈子,竟然又回到了剛才的地方,馬車還在那裏,其他人早已無影無蹤。
董舒顏閉著眼睛,聽著耳邊風聲呼呼,卻沒有了反抗的勇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麽反應,她隻知道,她沒有了任何反抗的意義,她更想知道這個說認識自己五年的人到底是誰。
來到馬車上,那人將她扶進車裏坐好,自己則駕著車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馬車在一陣鞭打聲與“駕……駕”聲中,一路行到了一座莊園前,麵具人跳下車,對董舒顏道:“顏兒,下車吧。”
這聲呼喚自然親切,就像是叫過許多遍一般,更讓董舒顏覺得莫名其妙。
除了他爹和那十幾個姨娘,可就沒有人再這麽叫她了,哦,對了,還有師父。
這人也喚她顏兒,倒好像真是與她相識已久。
反正人也在他手上,聽他的口氣應該不會傷害她。
瞧了瞧自己一身男裝,董舒顏還是大方撩開車簾,那人體貼地上來要牽她下車,卻被她拒絕了。
聽到那人嘴裏發出一絲輕笑,董舒顏白了他一眼,心道,有什麽好笑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莊園門前,董舒顏看到那座莊園的匾額上寫著“忠義園”三字,這名字看起來真有些奇怪。
董舒顏正自思忖是什麽意思時,那人已輕輕叩響了門上的鐵環,三響過後,門拉開了一條縫,一個灰布老者見到麵具人,忙側身讓他進門,董舒顏也一同進去。
門內是一堵白色影壁,繪有山水明月圖,過了這塊影壁,穿過一個大院子,便來到了正廳,周圍環境陰冷淒清,令人有種陰森感。
將董舒顏帶到大堂上的椅子上坐好,麵具人便吩咐老者去讓下人沏茶來。
董舒顏隻是好奇這裏的環境,沒有什麽擺飾家具,除了可供人歇腳坐的椅子,還有桌子,就隻有一副忠心事主的對聯:“十萬人同心赴義,存荊一百裏江山”。
麵具人坐在與她隔著一張小幾的椅子上,臉帶笑容地看著她。
董舒顏從四周的環境中收回目光,便看到那人在打量她。
“看我幹嘛?我們真的認識?你是不是在騙人?”
見她一副不信他的樣子,那人從腰間拿出一根竹蕭來,豎在嘴邊吹起來,蕭聲悠揚宛轉,極富感染力,令董舒顏陶醉不已。
一曲罷了,她似乎還沉浸在蕭聲中,竟有些回不過神來,那蕭聲如訴如泣,曲調有些悲涼,令人不由從心底裏溢出悲傷,仿佛是感懷身世一般。
“顏兒,可聽出了什麽?”
搖搖頭,董舒顏一副懵懂的樣子。
見她這麽不開竅,麵具人隻好站起來在房中踱步,繼而道:“你確實不會懂,因為你從來沒有經曆過那些人和事,所以你不會懂,國破家亡,山河破碎的感受。”
“這麽說,你經曆過?”董舒顏好奇地盯著這個一直戴著麵具,不願意以真麵孔示人的人。
再次拉開一個笑容,卻帶著辛酸與無奈,麵具人走到那副對聯前,感慨道:“總有一天,我會讓天秦知道,亡國是什麽滋味。”
他這句話,帶著狠絕,聽在董舒顏耳裏,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知是嚇的,還是什麽。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真的見過嗎?可我怎麽不認識你,你好像對我很熟悉。”董舒顏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應該問清楚才行。
那人聽到董舒顏的話,唇角的笑意開朗了些,聲音也變得柔和許多:“這是自然,不然我也不會把你帶到這裏來。”
“那我為什麽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還有,你一直戴著麵具,是什麽意思?怕別人認出你來?我能看看你麵具後的臉嗎?”
摸了摸自己的臉,那人的笑容更大了些:“你想看到我的臉?”
“是呀,我想知道把我帶走的人到底長什麽樣,以後也好報仇。”她說的一本正經,就好像她以後真的會來找他報仇一般。
又是一陣輕笑,那人低下頭,對她的話不予理會。
“你若不解,我就親自動手。”說著話,董舒顏已猝不及防地欺到他身邊,手一撈,便要將那人麵具給撈過來,可對方的動作更快,隻輕輕一偏頭,兩根手指便將董舒顏的皓腕給夾住了,竟與董舒顏那日在大街上將瓦藍人的手夾住是一個樣。
這武功招術太相似,竟讓董舒顏的眼睛倏然睜大,她甩開夾住自己的手腕,盯著他吃驚道:“難道你也是朱師父的徒弟,我的師兄或是師弟?”
聽她這話說的,讓麵具人有些哭笑不得:“顏兒,你怎麽會想到我是你的師弟,難道我的武功會比你的差?“
“那可不一定,我拜朱師父為師可是五年前的事,所以,很有可能,我比你早。”
這話說的很得意,還不忘對那麵具人炫耀一番。
“可是你想錯了,我不是你的師兄,也不是你的師弟。”
“那你是?”
“這樣吧,你稍等,我去去就來。”那人說完話,便離開了大廳,留下董舒顏一個人站在大廳裏,聽著屋外風吹如的鬼吼,也不知是什麽時辰,那桌上的蠟燭並不明亮,讓人覺得這屋裏更加陰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