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民間疾苦
第107章：民間疾苦
聽到慕容羽之言，便是以朝中文臣之首、當世公認大儒霍城臣先生的涵養都皺起了眉頭，這夏國豎子如此猖狂，可不知胸中可有真才實學？
若隻是口出狂言，卻是貽笑大方，不值一哂。霍城臣雖然在思量，但朝中文臣卻沒有霍老先生這般好的涵養，其中禮部侍郎曹南陌便直接言道：“慕容正使如此自詡，想來胸中定有真才實學，不如請慕容正使當場揮毫如何？”
殿中之人盡是大金國之臣，聞言自然無不稱是。慕容羽輕皺眉頭說道：“方才我便言道夏國乃是位置偏僻，不能與大金國相比。”
殿上眾臣聞言皆笑，以為慕容羽害怕了，不敢應戰，故此說這些圓場之話。誰知慕容羽隨後話鋒一轉對眾人說道：“這當場揮毫自然是極好的。隻是單絲不成線，孤木不成林。不知哪一位大金國才子願意下場與我在殿上比試一番？”
此話一出，金殿之上群情洶湧，能上的金殿今夜宴會之人莫不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抑或是朝中勳貴的公子小姐，這等人物通透至極，知道這與慕容羽比試乃是難得的機會。
若是能在金殿之上敗了慕容羽。不說自己定然聲名遠揚，便是陛下亦是能夠高看一眼，對自己日後仕途多有益處，說不定還會當殿封官。至於敗下陣來，自古文人相輕，有誰能自承不如別人？
雲若兮看著殿上躍躍欲試的人，心中暗笑，慕容羽雖然並非大才，但是在文章之道卻也是造詣極深，尤為長於詩詞。京城之中能與慕容羽一爭長短之人，無非是太子幕僚陳子成與霍城臣之孫霍長寧二人而已。今日陳子成囿於身份未曾出現，若想擊敗慕容羽非霍長寧不可。
想到這裏雲若兮轉頭向霍城臣身邊看去，果然見一俊秀儒雅的年輕公子坐在霍城臣身邊，隻是神色雖然激動，卻掩飾的極好，隻有那目光之中透露出火熱之意。看著霍長寧，雲若兮心中輕笑，想來若不是霍城臣在身邊，此時霍長寧定然已經下場向慕容羽搦戰了。
金殿之上爭了一會，卻將一人推舉出來，隻見那人身穿一件藏藍色素麵杭綢夾袍，腰間綁著一根玄色雲紋角帶，一頭黑色的頭發緊緊束在頭上，用一頂文生巾蓋了，一雙清澈明亮的桃花眼，目中卻滿是欣喜之情，麵上亦是掩蓋不住的激動。卻將那玉樹臨風的樣貌破壞了。
那人出席先是對軒轅宏行禮：“學生薛弘文見過陛下。”軒轅宏淡淡說道：“起來吧！”然後軒轅宏問道：“既然是比試，便須有些彩頭，今日得勝之人不論是誰，朕賞黃金百兩！”
薛弘文大喜，連忙跪倒：“多謝陛下！”看樣子似乎已經勝了慕容羽一般。而一邊慕容羽卻並不著急，隻是淡淡的看著跪倒在地的薛弘文，麵上還是那極為溫暖的笑容。
兩相對比，高下立判。軒轅宏心中不喜，但卻並未發作。等到薛弘文起來，慕容羽上前笑著說道：“見過薛兄。”薛弘文卻是趾高氣揚的說道：“見過慕容公子。”
慕容羽卻不以為意，隻是笑著對薛弘文說道：“薛兄若是準備好了，咱們現在便開始如何？”薛弘文更是傲慢，這次連話都沒有說，隻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你慕容羽可以開始了。
坐在雲若璃身後的雲若兮看著薛弘文，自己前世聽說過此人之名，乃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但那京城四大才子其實乃是一個虛名而已，不說雲若兮，便是京中才子亦是極多的人對其嗤之以鼻，當作飯後笑料，薛弘文卻以此為榮沾沾自喜，如此之人怎能與慕容羽一較長短？
果然，看到薛弘文這樣慕容羽冷笑，然後轉身對軒轅宏說道：“今日金殿之上，以陛下最為尊貴，便請陛下賜下題目。”
見到慕容羽如此懂禮，再看那薛弘文卻是一副鼻孔朝天之像，兩人不用作詩，軒轅宏都能分出其中誰是有才之人。但心中無奈，隻得輕歎一聲，對著金殿眾人說道：“既然慕容正使方才言論乃是民間疾苦，那便以民間疾苦為題，作詩一首吧！”
雲若兮暗暗點頭，作詩雖然乃是文章小道，卻是最考人文學功底一途。尤其是定題之後作詩，最是難為。故此若是文人喝酒，酒興上頭，總不免要狂放一下，吟上幾首酸詩；三五知己坐在一處，也免不了作詩相互考校一下。
更何況今日金殿之上京中才子雲集，軒轅宏更是下旨召了幾個京中有名的才子。現在軒轅宏出題，金殿之上兩人作詩便是題中之意。
聽到軒轅宏出題，慕容羽隻是皺眉思索一會便得，卻不著急先說，待看到薛弘文眉頭舒展，知道定然是心中有所得。
慕容羽卻在此時對軒轅宏說道：“陛下，臣的詩已經做好了。”慕容羽此點卡的極為準確，正在薛弘文略有所得卻未成形之時。如此一來，一則可以將薛弘文思路打斷，二則可以對薛弘文施加壓力，三則讓薛弘文為了麵子將那不成形的詩詞拿出。
如此三管齊下，薛弘文怎能不輸？果然，聽到慕容羽的詩詞已經做好，薛弘文也急急忙忙的對軒轅宏說道：“陛下，我的詩詞也已經做好了。”龍椅之上的軒轅宏看不清楚表情，隻聽一個冷淡的聲音從龍椅之上傳來：“既然如此，遠來是客。便請慕容正使先將詩詞吟出。”
將殿上兩人表現盡收眼底的雲若兮輕輕搖頭，這一局不用聽詩詞，隻觀二人表現便是薛弘文輸了，自從薛弘文出席，從其舉止言談而觀盡數落在慕容羽下風，方才又被慕容羽暗中擺了一道，這樣的人怎麽能不輸？
不過，雲若兮想到這裏卻輕笑，自己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太子妃，又何必操這些閑心？還不如抱著看戲之心多看看這殿上之爭，也好過一人無聊。
隻見慕容羽對著軒轅宏躬身一禮然後緩緩吟道：“陶盡門前土，屋上無片瓦。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吟完之後對在場眾人笑著說道：“倉促之間劣作，還請諸位大人雅正。”
殿上眾人細品，用詞雖然極為樸素，但是卻是描述事實，沒有加諸評論，卻是發人深省。倉促之間，能得如此詩詞，這慕容羽果然有些真才實學，隻是不知道那薛弘文卻又是如何？
眾人轉頭看向薛弘文，顯然薛弘文也品出其中之妙，不過看起來他對自己的詩詞也是頗有信心，站在金殿之上亦是緩緩吟道：“綠遍山野白滿川，子規聲裏雨如煙。鄉村四月閑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
眾人聞言，此詩雖然與慕容羽所作意境不差許多，卻是偏題，那慕容羽所吟明顯是燒陶之人辛苦生活，這薛弘文卻是隻將鄉村勞動繁忙寫出，這場確實輸了。
殿中眾臣不再說話，若是薛弘文做的詩詞能與慕容羽一較長短，眾人自會山呼海嘯一般捧起，隻是薛弘文之詩明顯跑題，這金殿之上的大臣卻還是要些臉皮，做不出這等下三濫之事。見眾人沉默，慕容羽首先笑著說道：“薛兄做的好詩。不如請霍大人來品鑒一下？”
霍城臣乃是當世大儒，品鑒詩詞自然輕而易舉，況且聲名遠播，若是今日其心不公，明日便有一眾人說他乃是欺世盜名的偽君子！當此情勢自然不敢不公。坐在龍椅之上的軒轅宏對霍城臣說道：“霍先生乃是當世大儒，自然該他品鑒。霍大人，還請品評一下這兩首詩詞。”
軒轅宏的聲音之中沒有一絲起伏，霍城臣跟著軒轅宏已有二十年，自然知道軒轅宏乃是讓自己憑公論處，隻是為了一首詩喪了自己一世英名卻是不值。
聽到軒轅宏的話，霍城臣站起來說道：“兩首詩意境都好，兩位公子如此年紀，日後更會精進。隻是今日陛下所出題目乃是民間疾苦，慕容羽之詩緊扣題目，薛弘文之詩卻有些離題。這場卻是慕容公子勝了。”
金殿之上的大臣聞言一陣沉默，雖然明知希望不大，但是在霍城臣說出之時，卻是心中失望至極。而慕容羽聽到霍城臣之言，笑著說道：“小生拙劣之作卻是在霍大人麵前班門弄斧了。外臣多謝陛下賞賜。回國之後，外臣定將陛下胸懷與霍大人風骨說與我國陛下。”
眾人聞言，知道慕容羽言外之意不外乎是將此事宣揚出去羞辱大金國，但是在座朝臣一是自矜身份，自己畢竟是一國重臣，如何能與一個小國來使互相鬥氣？
再說慕容羽尚且年輕，似乎還未到弱冠之年，殿上眾臣最小之人也已過了不惑之年，下場與慕容羽比試，勝了有以大欺小之嫌，若是敗了，想來定然是掛職而去的下場。如此吃力不討好之事，自己怎麽能做？
於是金殿之上原本熱烈的氣氛卻一下子沉寂下來，眾臣盡在默默飲酒，慕容羽看著殿中之人，心中豪情大發！
他在夏國與當今夏國皇帝乃是一奶同胞，性子本就跳脫，更何況今日又將金國文人狠狠羞辱一通，心中暢快至極。得意忘形之下，不禁對著殿上眾人說道：“不知道眾位大人對慕容得這陛下賞賜可有異議？若是有異議的話，咱們再來比試一場如何？”
此言一出，金殿之上的大金國臣子們有些坐不住了，慕容羽這話卻是在赤裸裸的打著大金國的臉麵了！便如同有人提刀進了一人家中，當著這家主人的麵把家中貴重財物抱走，卻還要問問這家主人我抱走你可願意？臨走還在地上啐上一口，這不是逼著主人跟你拚命嗎？
一邊的雲若兮也在暗笑不已，你慕容羽得了便宜就是，還在這裏賣什麽乖？已經勝了卻做這等趕盡殺絕的姿態何用？是還嫌大金國眾人怒火不夠旺盛，所以你要趁此機會再多澆一些油？還是你慕容羽根本就是想來羞辱大金國，所以才敢如此口出這般狂放言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