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爭搶
第77章:爭搶
原本心中害怕至極的曹綏鋒聽得雲若兮此言,雙目放光:“小姐此言當真?”他心中隻道自己命門被其掌握,事成之後能留的一命便是不錯,未曾想到竟還有如此好處。
果是勢利小人!雲若兮見曹綏鋒聽的自己封官許願,立刻雙目放光,喜形於色,十分不屑,如此勢利怎堪大用?心中雖作此等想法,麵上卻輕輕淺笑:“小女雖是一介女流,未曾讀過多少詩書,卻也知曉孔夫子所言人無信則不立,自不會狂言欺騙先生。”
如此一來,雲若兮左手緊扣曹綏鋒命門,右手將大把金銀與大好前程賜予曹綏鋒,以其人小人心性必會上鉤,果然未過多時,曹綏鋒心一橫牙一咬:“既如此,小人便自當為小姐效死命,以報小姐今日知遇之恩。”
小人所言如何可信?不過自己今日非用此小人不可,想到此處,雲若兮又將杯中斟滿:“既如此,此一杯便多謝先生襄助之情。”
曹綏鋒心中痛快連飲三杯:“小姐今日大恩小人無以為報,隻得借花獻佛聊表心意。待得來日,曹某自當再謝小姐深恩。”曹綏鋒自被追殺以來,終日惶惑不安,心中以為此生斷然再無出頭之日,未曾想柳暗花明,今日竟又得雲若兮之助,想來飛黃騰達之日已然不遠。
從進得侯府到方才,曹綏鋒心中便是疑慮不去,直至此時方才疑雲盡散,坐在亭中與雲若兮對飲。飲了兩壺酒,惜墨從院外輕移蓮步走了進來,在雲若兮耳邊輕聲言道:“二小姐到了前院。”
雲若兮雙目一亮,今日正主此時方才登場,於是轉頭輕問:“太子妃可曾排開鑾駕?”惜墨輕搖臻首:“太子妃未曾排開鑾駕,隻是隨身帶得幾人,未曾聲張進得侯府。”雲若兮微微一笑:“原來如此,惜墨你轉回前院,與太子妃言說我今日雜事纏身不能拜見,還望她原諒則個。”
惜墨不知小姐此言何意,但小姐此舉必有所中,於是領命離開花園,轉回前院複命。曹綏鋒此時已有幾分醉意,雲若兮對其輕聲言道:“曹先生,方才我所言那位貴人此時已到,若是你今日能將貴人陪的舒坦,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原本帶著幾分醉意,聽到好處二字曹綏鋒立時清醒過來:“請小姐放心,今日曹某學識雖然不及小姐多矣,然與人飲酒作詩卻也是尋常之事。此事包在曹某身上。”
見曹綏鋒此刻已有幾分醉意,雲若兮麵上故作秀眉微蹙之色:“想來曹先生有所誤會。此次若兮請先生前來,便是看中先生倚紅偎翠的折花妙手,走馬章台的瀟灑自如。貴人常年獨守空閨,心中寂寞難耐,卻又自矜身份,故此托我相尋先生這等風流人物。”
聽得雲若兮提及自己當年流連秦樓楚館之事,曹綏鋒麵現得意之色,自己當年在京中各大青樓亦是赫赫有名之人,隻是後來與青青相識便斷絕此等事情。未曾想到今日自己竟又重拾當年本事,而所折之花竟是花中極品!
想及此處,曹綏鋒笑言:“既然小姐如此高看曹某,曹某若是自甘示弱,亦是對小姐不起。曹某今日定當盡力,將當年秦樓楚館之中折花拈草本事盡數使出,必不負小姐重托。”
如此之言惹得雲若兮心中一陣不快,流連煙花柳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自己心中實是不喜這等人物,隻是奈何此事非得此人來做,但凡另有方法,自己斷然不會作此下作之事。心中強忍,對曹綏鋒言道:“貴人自矜身份,便是心中極想此時,麵上卻也必會百般推脫,千種不願,到時便是曹先生大展身手之時。隻要將貴人哄進閨房成其好事,自有先生好處。”
曹綏鋒心中更是大喜,廿年而來,未曾見過此等好事,既能折花,又與前程有助,心下登時便按耐不住:“不知貴人現在何處?待我前去拜訪於她。”
見曹綏鋒如此迫不及待,雲若兮輕聲言道:“貴人顏麵要緊,你現時又無身份,以何名目拜見於她?方才我已讓惜墨請貴人空閑之時來此一趟,想來貴人定然會到。”
卻說惜墨轉回前院,來至正廳之中,拜見過太子妃。今日老爺上朝未回,主母前去燒香還願,隻有小姐一人在家。雲若雨本想借此機會好好羞辱雲若兮一番,未曾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膽敢將自己晾於此處不來拜見!
心中怒極,雲若雨麵上卻笑著言道:“姐姐不知因何事不能前來?正好此時本宮無事,惜墨你帶本宮前去看看。”
聽得雲若雨要前去看看小姐,惜墨心中犯難:若是小姐真被雜事纏身尚有可原,隻是現時小姐與曹先生在後花園中賞花飲酒,這等事情若被二小姐得知,以二小姐心性還不立時當場翻臉?隻是二小姐現時貴為太子妃,自己又如何敢抗拒太子妃之命?
雲若雨端坐於廳中正位,見惜墨不曾應是,麵上顯出為難之色,心中已然猜到雲若兮此時定然無事,隻是隨意尋個借口不想拜見自己。心下得意,隻要此時自己尋到雲若兮,便可借此發作,將她狠狠責罰一通!
一念至此,雲若雨秀眉緊蹙,麵上顯出不悅之色:“惜墨,莫非你敢違抗本宮之命?”嫁於東宮之後,雖多受太子責難,卻也在東宮之中收獲良多,此刻端起太子正妃之勢竟是有模有樣,將惜墨嚇得心中一慌,連忙應是。
帶著雲若雨出了正廳,轉至回廊之外。雲若雨於侯府之中長大,自是對侯府布局極為熟識,知道此路直通侯府後花園中,心中暗笑:雲若兮,未曾想到你竟如此大膽,自己現時乃是堂堂太子妃,你不來拜見反而與花園之中飲酒作樂,真是自尋死路!
進得侯府花園之中,隻見滿園茉莉盛放,處處盡是花香,如同人間仙境一般,隱隱約約可見花園沉香涼亭之中有兩人對坐飲酒。雲若雨心中一愣,原本心中以為雲若兮自恃清高,不想被自己羞辱,故此尋個借口避而不見。卻未曾想到雲若兮拋下自己竟在此與人尋歡作樂!
卻不知是何人能讓向來自矜身份清高自傲的雲若兮紆尊降貴作陪?心中好奇,見惜墨張口欲喊,急忙做出噤聲手勢,示意身邊之人在此靜候,而雲若雨一人躡足潛蹤悄悄來至涼亭之外,藏於一株花樹之後,從縫隙之間觀看亭中情形。
還未見得亭中之人,便聞得一陣銀鈴般清脆笑聲,雲若雨心中對此聲極為熟悉,便是自己姐姐雲若兮之聲,自己從小於侯府長大,從未見雲若兮有此歡快之聲,今日所陪何人竟有此種魅力,便以雲若兮此等自矜身份之人都變得如此歡脫?
雲若雨心中著急,偷眼看去之間亭中一男一女正對坐而飲。背對自己之人身穿一件提花水霧錦中衣,逶迤拖地朱紅色百合裙,身披櫻草色芙蓉花十樣錦,頭綰風流別致雙螺髻,正是自己素來清高的雲若兮。
而對麵之人之間豐神俊朗,身穿一件藍色織金錦袍,腰間綁著一根墨色獸紋大帶,麵如冠玉,鼻若懸膽,目似朗星,唇同塗脂,當真是貌似潘安形如子都氣宇軒昂風流倜儻。
想來也是,若曹綏鋒麵貌生的差些,如何能在京師眾多青樓楚館之中贏得如此名聲?此時雲若雨一見此人如此英俊,隻覺胸中之心似要跳將出來。她隻得用手狠狠按住胸口,讓那劇烈心跳緩緩降下。
笑聲漸收,隻聽得雲若兮開口言道:“公子果然好文采,若兮心中極是敬佩,此杯酒水便敬公子此詩!”說著端起一杯水酒一飲而盡。
對麵之人朗聲笑道:“早就聽聞瑾安候府若兮小姐才高八鬥,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今日有幸見得小姐,真是小生三生有幸,此一杯敬小姐,敬小姐天人之姿,敬小姐斐然文采!”說著也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得二人如此歡快,那豐神俊朗之人如此誇讚雲若兮,雲若雨心中有所不服,從幼時起,自己何物不比雲若兮好上十倍?便是現今自己已嫁於太子入主東宮,乃是堂堂太子正妃,而雲若雨隻能在府中花園與一無名小卒對飲作樂而已。
心中雖作此種想法,但想及太子自大婚當夜曾與自己洞房一次,日後便再也未曾碰過自己,極是心痛。卻又有些羨慕雲若兮能與這男子坐於此處賞花飲酒。
站於花樹之後看了一會,雲若雨隻覺心中怒氣升騰,戾氣漸重,為何雲若兮便可與男子相談甚歡,引為知己?從太子到湛王,及至眼前之人,無一不是京師中一時之選,才子間出眾之人,為何雲若兮便可如此?自己是何處比她差些?
越想越是氣惱,見二人語笑吟吟,雲若雨心中忽生一計,想起小時便經常與雲若兮爭搶玩具,自己從未輸過,今日何不借此機會將幼年之事重演一遍,看雲若兮此等舉動,此人在其心目中想來極為重要,若是能將此人搶得到手,雲若兮豈不是要心痛欲死?
雲若雨站於花樹之後越想越是得意,似乎已見雲若兮滿麵淚痕模樣。心中想定,隨後輕移蓮步,來至涼亭之外,輕聲慢語言道:“姐姐今日好雅興,方才聽惜墨所言姐姐雜事纏身,未曾想到姐姐口中所言雜事竟是在園中飲酒,妹妹實是未曾想到姐姐為一時快樂竟罔顧姐妹之情。真是讓妹妹心寒不已。”
見得雲若雨忽至亭外,雲若兮麵上閃過一絲慌亂之色,口中連忙解釋:“妹妹勿怪,姐姐原本想去迎接妹妹,隻是真有雜事纏身離開不得。方才將將忙完,正準備前去拜見妹妹,卻未曾想到在此巧遇曹公子,便與公子寒暄幾句,未曾想妹妹心急,卻尋了過來。”
耳中聽得雲若兮口中解釋,再看涼亭之中,桌上早已是杯盤狼藉,顯然兩人在此非是雲若兮口中所言寒暄幾句,分明是早有預謀。況且,此處乃是侯府花園,等閑侯府家人都不得進入,怎麽會在此巧遇一位陌生公子?分明是在說謊!
隻是見雲若兮如此陣腳大亂,想來此人定然對其極為重要,不是至交好友,便是心頭情郎,否則以雲若兮之智斷然不會說出如此不經推敲之言!雲若雨心中更是堅定要將此人搶過之念,於是笑著言道:“原來如此,相見即是有緣。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桌邊的雲若兮見雲若雨如此溫言相問,麵上閃過一絲異色,秀眉微蹙,不知雲若雨此言何意。見雲若兮不再說話,雲若雨知道自己此言定是問道要害,否則雲若兮決計不會如此糾結。見其為難,雲若雨櫻唇微啟:“哦,莫非姐姐不願為妹妹引見此人?難不成此人有姐姐有莫大關聯,故此不願讓妹妹識得?”
雲若兮見話已說到此種地步,自己亦是退無可退,麵上一臉不情不願之色言道:“此人乃是京中有名才子曹綏鋒公子,曹公子文采極為出眾,通曉百家,涉獵甚廣,乃是京中才子第一等的博學之人。曹公子,此女乃是若兮小妹若雨。”\t
曹綏鋒麵上已紅,顯是已有幾分醉意,卻仍舊言道:“小生曹綏鋒經過若雨小姐,今日綏鋒不勝酒力,以如此不雅形狀出現於小姐麵前,還請小姐萬勿怪罪。”
心中已然定計要將此人從雲若兮手中爭搶過來,雲若雨怎會怪罪與他?看著曹綏鋒一本正經模樣,雲若雨掩口輕笑:“曹公子多禮,前賢曾言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現時先生隻通大道,未合自然,當坐下再飲才是。”
雖聽的雲若雨出言相留,雲若兮卻假意言道:“曹公子今日已然喝醉,當回去早些歇息,不便再飲。待來日再與妹妹同飲如何?”
自己一到,雲若兮便著急將此人匆匆送走,分明心中另有所圖。既如此,便不能讓這曹綏鋒轉回家中:“姐姐此言差矣,妹妹看曹公子氣色分明隻是有一二分酒意,怎能說公子已然喝醉?正好你我姐妹二人也許久未曾同飲,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盡興一回。”
說著不管雲若兮是否願意,雲若雨便將站於遠處之侍女喚來,將桌上殘席撤下,又換上新菜,三人紛紛落座重開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