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計策
第76章:計策
見此情形雲若兮心中並不意外,隻是麵上故作驚異之色開口問道:“曹先生何故如此?快快起來,小女可當不起你如此大禮。”
聞得雲若兮此言,曹綏鋒知道乃是諷刺之語,隻怪自己一時鬼迷心竅,雲小姐名震京師,豈是易與之輩?未曾想到一出手便捏住自己命根,故此隻能奢望雲若兮網開一麵,手下留情:
“小姐原諒小人欺瞞之罪。方才小人所言有些不實之處,小人母親確實在世,隻是小人不想家母被小人連累,故此將此事隱去。未曾想到小姐法眼如電,一眼便識破小人之言。隻望小姐菩薩心腸,慈悲為懷,放家母一條生路。小人任憑小姐處置。”
曹綏鋒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直叩的額頭見紅。雲若兮心中方才稍泄怒氣:“哼,曹先生不必如此。既是曹先生家眷,惜墨,這信便不用寫了。”惜墨站在身旁輕聲應是,曹綏鋒見雲若兮開口方才停下,口中連連說道:“多謝小姐寬宏大量。”
看著短短時間之內已將額頭磕得紅腫的曹綏鋒,雲若兮心中暗道:看來此乃曹綏鋒要害,自己定然要握緊,以防曹綏鋒日後生出二心。不過心中對曹綏鋒對母親愛護之情,甚是欽佩。未曾想到此等虎狼之性竟也有羔羊跪乳之心。
原來,雲若兮在見曹綏鋒之前便從柳青青口中得知曹綏鋒乃是浙江紹興人士,當時心中此計隻具雛形,隻是曾經隨口與湛王言說一句,也未曾如何掛在心上。未曾想到,湛王聽後遣人前去紹興調查,卻發現曹綏鋒家中已成遍地殘垣,詳問之下才知當然曹家突起大火,老夫人被生生燒死,屍骨無存。
辦差之人本想就此趕回京師回稟王爺,轉念一想若是王爺問起細節,自己不知如何回答豈不糟糕?便前去紹興府衙調取當日卷宗,想要細細檢閱此事過程。
按大金國律法,凡失火及非時燒田者,笞五十;延燒鄰人房屋及財物者,杖八十,贓重者,坐贓論減三等;殺傷人者,減鬥殺傷二等。此乃大金國雜律之中明文規定,曹家失火分明已是失火之罪,府衙當有此事卷宗才對。
差人進得府衙亮明身份,調出卷宗卻發現此事甚是蹊蹺,如此大火卻僅將曹家一家燒毀,其餘房舍盡皆無事,在殘垣廢墟之中也未曾見得屍骨,隻是紹興府衙不欲多生事端,故此便草草結案,結案之後亦未見人來問,如此便不了了之。
那差人心中知道此事定然另有隱情,在紹興明察暗訪三日,又依據眾人口中之言畫下老夫人花香。尋到杭州,而後按圖索驥終於在慶餘堂旁邊找到此人。
仔細打探之下此人所來之時,正與曹家失火之時前後相差不過數日。又趁曹綏鋒不在家事,與老太太交流,方才套出正是曹家老夫人。
而後回京告知湛王,湛王立刻傳信至雲若兮處。雲若兮當其時心中正為此事發愁,見得湛王來信,如久旱大地乍逢甘霖,正好用上此人,便尋人將曹綏鋒找了出來。
方才自曹綏鋒進門之後,雲若兮不齒其所作所為,未曾仔細打量。此時見曹綏鋒雖心性涼薄,卻是一片至孝,心中有了幾分滿意,便抬眼向曹綏鋒看來。
隻見廳中之人身穿一件藍色織金錦袍,腰間綁著一根墨色獸紋大帶,鼻若懸膽,目似朗星,隻是星目之中閃爍著絲絲畏懼之色壞掉其一表人材颯爽英姿。
雲若兮便在京中見過不知多少王公貴子,青年才俊,便是皇子亦是常見。若單論樣貌,集齊京中才俊,此人相貌亦在三甲之列,且聽柳青青所言,曹綏鋒口才亦是極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皆通。雲若兮心中大喜,此人如此瀟灑,想來自己之計定然能成。
兩番敲打曹綏鋒之後,雲若兮心中自覺此人應當不會再犯,開口言道:“你們先退下。”偏廳之中侍立之仆同聲應是,隨後便紛紛退了下去。雲若兮蓮步輕移,來至廳中立於曹綏鋒之前,看著曹綏鋒眼中惶惑不安之色:“曹先生,小女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可否答應?”
曹綏鋒幹咽一口唾沫,看著自己麵前這幅巧笑靚兮之顏,卻是見鬼一般,心中毫無雜念:“雲小姐請講,隻要曹某能辦得到,必當竭盡全力,為小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聽得曹綏鋒如此言語,雲若兮輕輕一笑:“不敢,此事與我來說,直比登天還難。與先生來說,卻是易如反掌。”此言讓曹綏鋒極為費解,若對瑾安候府小姐來說,尚是比登天還難之事,自己隻是一介布衣,無權無勢,卻又怎會變成易如反掌?
腦中思索半天,未曾想出答案,隻得開口向雲若兮問道:“小人愚鈍,不知小姐言中之意,還請小姐多費口舌,為小人指點迷津。”
纖纖玉指輕敲桌麵,雲若兮對曹綏鋒言道:“你既與青青交情不淺,本小姐不妨對你直言,待會會有一位貴人來至府上,此人貴不可言,我不便說出姓名。你隻要將這位貴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本小姐自然不會虧待與你。”
貴人?曹綏鋒眉頭緊皺,雲若兮便是侯府千金,更有湛王奧援,能讓其稱為貴人之人難道是湛王殿下?然自己這點學識在湛王殿下如何敢於賣弄?隻是現今雲若兮手上捏著自己把柄,自己心中縱然不願,也是悔之晚矣,隻能冒死一搏。若能將此事趟過,便等於借雲若兮搭上瑾安候爺與湛王殿下二人,想來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想到此處,曹綏鋒從座位上起身,跪拜於雲若兮身前:“從今日起,小人願為小姐效犬馬之勞,隻要小姐一聲吩咐,小人定然萬死不辭!”
話說的極為漂亮,雲若兮心中深知,雖然今日兩番震懾曹綏鋒,但此人乃是小人心性反複無常,現時雖對自己言聽計從,然若有一日自己失勢,或是他手中權勢強於自己,必然翻臉無情,不過雲若兮也隻用他這一時,待用完之後,便會如棄蔽履將曹綏鋒不知拋在何處。
正在這時惜墨走上前來,在雲若兮耳邊輕輕言道:“小姐已到巳時,想來二小姐快要到了。”雲若兮頭上鳳釵輕點,對跪於地上的曹綏鋒言道:“曹先生快快起來,隨後去後花園一起飲上幾杯。今日花園之中,茉莉花開正豔,你我賞花飲酒,豈不快哉?”
曹綏鋒怎敢與雲若兮平起平坐?心中以為此乃雲若兮逐客之詞,口中連說:“不敢,既然小姐有此雅興,小人不敢掃小姐雅興。還請小姐盡情賞花,待得來日小人有空,定然再次登門拜謝小姐。”說著就要從門口退出。
今日之事乃是雲若兮費盡心力籌劃而成,現時已是事到臨頭,怎會容得曹綏鋒退縮?於是向惜墨使了一個眼色,口中笑道:“曹先生留步,小女乃是真心實意邀請先生賞花,莫非先生心中尚因方才之事生氣,故此不肯與小女共賞茉莉同飲美酒?”
見雲若兮麵上露出不悅之色,曹綏鋒心中咯噔一下,連忙言道:“不敢,小姐有請小人豈會不願?隻是小人粗鄙,不登大雅之堂,隻怕於侯府花園勝景之中汙了小姐慧眼,故此不敢與小姐同賞共飲。心中並無其他之想,萬望小姐莫要生氣。”
輕輕來到廳外,回身對仍舊留在廳中的曹綏鋒說道:“曹先生請隨我來,後花園中早已備下酒席招待先生,萬望先生莫要推辭。”
雲若兮開口相邀,曹綏鋒不敢推辭緊走幾步跟在雲若兮身後。心中不安至極:雲若兮此舉何意?若真有事,也該開口點於自己。此時不見雲若兮開口,亦不曾聽她暗示,難不成今日之事,真是喝酒不成?莫非今日雲若兮後花園中擺的乃是一桌鴻門宴?
轉念又想,絕對不是。以現時雲若兮之權勢地位,若真想抹殺自己,不用如此大費周章,隻消向身邊之人稍一示意,便有無數想與侯府攀上關係之人爭先恐後坑害自己。思來想去,曹綏鋒未有合理之解,心中隻如百爪撓心難受至極。
正思想間,隻覺前麵之人驟然停了下來,曹綏鋒抬頭一看,已是來到侯府後花園。隻見院中嬌花盡數盛放,爭奇鬥豔。萬紫千紅之中一座六角小亭坐落院中,隱於群芳之中,霎時妙極。
微風吹過,淡淡芳香隨風而飄,吸入鼻中隻覺神清氣爽。跟著雲若兮來到花園之中小亭,隻見其上匾額書就沉香二字,心中讚歎,此名於此正是相得益彰。雲若兮坐下言道:“曹先生請坐,今日園中如此勝景,正是暢飲之時。來,先生與我同飲。”
曹綏鋒在雲若兮麵前戰戰兢兢,時刻謹慎,生怕自己一句言語出口惹得雲若兮不快。看到雲若兮敬酒連忙起身:“多謝小姐。”
看曹綏鋒如此害怕,雲若兮知他心中甚為害怕自己,於是笑言道:“曹先生莫要害怕,若此事可成,小女不僅奉上豐厚儀呈,且大金國四品之下官職任憑先生任擇一地為官,曹先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