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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你

  顧以辭說我慣性撒謊,遇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不否認,商場情場三十年都是這樣過來,對任何人都有過隱瞞,其中隱瞞最久的,是蘇沐。


  我沒有告訴蘇沐關於我身子不適懷孕的事,假惺惺在他麵前吃避孕藥,哄他因為要管理大唐所以不能懷孕,其實是根本就很小有幾率會懷上;我瞞下夜色那一晚,被紀楚陷害誤和顧以辭發生關係,哄他是我自願;還有我曾經懷過又流掉的那個孩子,所有人都知道曾經有過孩子的存在,唯有蘇沐不知……


  我瞞了蘇沐不少事,件件都能傷他至深。


  歎口氣解釋:“我再也懷不了孕,若你執意與我一起,你蘇家大概會就此絕後。”


  蘇老爺子還有個做翻譯官的弟弟,就是蘇清羽的父親,膝下除了蘇清羽也是再無別的孩子,所以蘇家一門到蘇沐這裏倒成了單傳。


  “……”蘇沐被我的話怔住了,黑寶石眼瞳一動不動的望著我,呆呆問,“那你以前吃藥……都是,騙我的嗎?”


  “是的。”我回望他,等待他的反應。


  床上少年眉宇顰了起來,抽抽鼻子,突然有些悔怨的低喃:“原來是這樣……那,以前豈不是浪費了好多買T的錢?”


  “??”我懷疑自己聽錯,“你說什麽?”


  少年又抽了抽鼻子:“無後就無後好了,那又怎樣?我本來就不怎麽喜歡小孩子。”


  “你……”喉嚨哽了哽,有暖流在心裏漾開。傻蘇沐,這樣放棄一切來喜歡我,這樣義無反顧,會被傷得遍體鱗傷的知不知道?


  “可能父親那邊會有一些意見,不過也沒關係,我可以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這樣我不在他們身邊時,也有其他人可以陪著。”蘇沐繼續道,很是認真的計劃以後,甚至提出去領養孩子來應付自己的父母。


  我心情複雜得一塌糊塗,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隻有默默看著,聽他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無論如何,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即使你和顧以辭結婚。”


  “不悔?”


  “從不。”


  眼裏意蘊變深,上前摸著他臉,大拇指指腹在鮮豔欲滴的唇上動情摩挲:“傻兔子。”


  可我最終還是沒有告訴他我現在的處境,感情的事,已經顧不得更多。如果,如果有機會活著……再說吧!


  ***

  事情按著我的計劃在走,白露昨晚留在尉家一整晚,今日下午在我回醫院看蘇沐的時候,她同時從尉家離開。隨後,我叫手下夜半飛車,又一次綁了她。


  在酒莊的一間藏酒室,我拿出了封存半年的紅酒,倒了兩杯,一杯推到對麵短發利落的女人麵前,一杯留著自己慢慢的品。


  “又見麵了。”


  “蓄謀已久的見麵,也別廢話了開門見山的說吧,你找我做什麽?”白露沒動桌上的酒,白大褂下的身子坐得筆直,整個人對我都充滿戒備。


  我好笑的哂她一眼,“別緊張,你背後可是有市長大人,我又不敢對你怎麽樣。”


  “市長大人?不是紀楚嗎?”


  紅酒擱到桌上,我把翹著二郎腿的動作收斂,撣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我看起來很愚笨嗎?”


  有段時間我的確以為白露是紀楚的人,甚至猜測她是從顧瀝川手裏判變到紀楚那裏去的,直到今早偷聽到張靜和顧瀝川的談話,才敢確認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是白露故意給出的煙霧彈。


  白露不會背叛顧瀝川,因為她愛他。這是顧以辭曾告訴我的話,他在我對白露起疑心的時候篤定的相信白露不會背叛顧瀝川,因為他很清楚,這兩人是初戀情人,感情深厚,而且白露對顧瀝川愛得深沉。不然,關於我、紀楚、紀啟明三者間即將發生的事,顧瀝川怎麽會知道?隻能是紀家父子那邊的內部人泄密,而白露是唯一人選。


  “我從不認為你是愚笨之人。”白露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端坐著,眼睫下黑色的眸子目光深沉,“你隻是,聰明得不太明顯,反應遲鈍了些。”


  “whatever,現在還不算太晚。”伏身,一把按上桌子,頭往對麵白露的坐著的方向抻,“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能滿足的我盡量滿足。至於我想知道的,是紀楚這些年所扮演的角色性質。”護我,還是害我?


  “紀楚扮演的角色?嗬……”白露突然笑一聲,帶些嘲諷的意味,“看來你現在極度缺乏安全感,不僅猜忌身邊人,甚至連自己的心都不敢相信了。”


  我沒有再接話,沉默不語的等著她思考。


  我心裏的確對紀楚抱有疑惑不錯,也開始猜測他對我做的所有,也許……有自己的苦衷。但,一切都是猜測,我不確定。承如白露所言,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紀楚。


  明明我是恨他入骨的,怎的突然就劇情轉變,最仇恨的人變成了為我守護的人?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安靜半晌,白露慢條斯理的端起紅酒飲一小口,微仰頭細細回味酒的甘甜:“用這麽好的酒招待我,勞你費心了。”


  “無礙,咱倆也算舊識。”如果不是各自不同陣營,也許還能成為朋友。


  招手,示意遠處站著的手下過來遞煙,打火點上,於嫋嫋薄霧中看見白露眉頭微顰,放下手裏紅酒一本正經的問我:“出賣朋友的事,你可能做?”


  “說來看看。”


  “張靜肚子裏的孩子,我很不喜歡。”


  抽煙的動作驀地停滯,探究眼神直直盯著她:“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張靜肚子裏的孩子流掉?


  話沒說出來,但白露聽懂了,頷首,嘴角浮現微笑:“她奪走瀝川時讓我遭受的痛,怎麽也要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視線又移到我臉上,笑得更殘忍:“你倆關係匪淺,你在假死之前白送了大唐10%的股權給她,而她也不負你所望親自接你重回A市,她拿你當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這件事由你做會更有趣。最愛的孩子被最好的朋友殺死,比起單純的喪子之痛會深刻一百倍!你覺得呢?”


  我心裏震動,麵上卻保持波瀾不驚,別開頭一口一口抽完手裏的煙,捏著煙蒂眸子深遠。


  張靜的孩子,以後也是我的孩子。她說那孩子生下來,是要認我做幹媽/的,還說她屁股大好生養,一定會生個兒子,然後她家兒子要娶我家女兒……


  “我考慮考慮。”扔掉煙蒂,我從齒縫裏擠出一句。


  白露哈哈大笑,頗有勢在必得的意思。


  “我費盡心思‘請’你過來,斷沒有無功而返的打算,說說吧,我答應你的要求,你能帶給我什麽有用的消息?”如果隻是幫我確認紀楚的身份而不告訴我更多詳細的,那完全沒有必要做這筆交易。


  “你不就想知道紀楚的身份?告你便是。”白露勾唇,眸子如一汪深潭,直勾勾盯著我,“紀楚所做一切,確是護你不假。所有計劃,從卸職大唐就開始籌備,你我二人在看守所相遇,也是他早早就安排好的。然後到你的溺海假死,是紀啟明腎髒功能開始衰竭欲親自動手抓你時紀楚想出來的瞞天過海之計,隻是可惜,你理解不了,一度誤會一度想回A市,然後繼續暴露。”


  “顧以辭帶我去訓練營,也是怕我暴露?”那時候一味的顧忌紀楚,認為紀楚不會再讓我活著回A市,所以接受了顧以辭提出的參加訓練以及回校上課的邀請。我想知道,那個時候的顧以辭是否清楚紀楚是因為護我而故意讓我假死,如果不清楚,那當初他聯合紀楚瞞天過海時,是因為什麽原因而答應了紀楚?

  “顧以辭的秘密,可不在我們的交易範圍內。”白露諷笑,看我眼神越來越可悲,“真不知道該說你幸福還是可憐,竟然所有的身邊人都對你有隱瞞。”


  我不悅:“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繼續說!”


  “想知道更多,拿張靜的好消息來見我。”白露卻停止不願再說了,一飲而盡麵前的酒,站起來,白大褂齊長到腿間,將她整個人襯得嚴謹。


  “用我已經猜到的消息來應付我,是不是有些沒誠意?”我跟著起身,步步緊逼,“還是說你手裏其實就隻有這些貨?顧瀝川把你派遣到紀楚身邊做臥底多年,你卻根本沒有探聽到任何機密的信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別談交易了,我不介意好吃好喝的在這酒窖供你一輩子。”


  “你跟我玩空手套白狼的招數?”


  兩手揣進白大褂的兩個兜兜裏,白露麵部表情有些冷凝,拿不屑的眼神看我,同時往我站立的方向走兩步:“我不怕明確告訴你,你表哥紀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你,甚至包括和尉慧文結婚。但是你知道了這個又有什麽用呢?你還是需要從我這裏套取年少時候丟了一個腎的秘密,除了我,沒有人會詳細的告訴你這一切。所以許如許,我提出的要求,你非答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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