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就這點本事
錄音裏的聲音，是曾經劫過我的馬臉男。聽這對話，是被抓住了？
“黑梟，紀先生聽過這號人物麽？”錄音內容戛然而止，顧以辭把手收回去，麵對紀楚。
何止紀楚聽過，商圈裏的人都知道。當年那場黃金搶劫案影響巨大，一條街的商鋪都嚇得關了門，從商人士都對黑梟這個名號忌憚，就怕他又複出。
紀楚不置可否：“有所耳聞。”
顧以辭繼續道：“我是否可以有這樣的猜測，大唐前董事長許如許溺海假死後，作為她國內唯一親人的你——紀楚，雖對外放出消息說她已經身亡，但暗地裏想方設法阻止她回a市，甚至不惜勾結黑幫買凶殺人，目的就是為了繼續掩藏你利用大唐集團大量洗黑錢的事實。”
“如你所言，這隻是你的猜測。”目光看向我，深邃瞳孔氤氳著些微的光，“事實上我一直都在尋找舍妹的蹤跡。”
“……”呸！我幾乎咒罵出聲，鼻腔裏哼出一聲譏笑，在顧以辭轉過來的視線中撩走被風吹到臉頰的發。
我知道顧以辭在懷疑什麽，他的懷疑和我心裏的猜測一模一樣，紀楚和黑梟關係密切。隻是我不確定顧以辭是否有猜到紀楚的父親就是黑梟。
“姐……”距離我兩步遠的蘇沐慢慢挪到我身邊來，看看杜若溪，拖著我手把我拉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似乎有事要說。
“怎麽了？”我輕聲問。想起蘇沐剛才說的那些話，他將紀楚的一個大秘密抖了出來，是在我‘死’後蟄伏在紀楚身邊才終於挖到的嗎？
心裏不忍，曾經像兔子一樣幹幹淨淨，像瓷玉一般潔白無瑕的少年，也可以因為我這樣的女人變得強大和心思縝密嗎？如果真是因為我，那和尉姍訂婚，傍上尉氏，一定都是他的計劃。因為要接近紀楚，所以選擇從尉家入手。尉家沒有分家，在尉慧文和紀楚結婚前，尉慧文依然住在尉家別墅，尉姍也一起，因而，和尉姍成為家人會比外人有更多的機會靠近紀楚。
“對不起。”突然一句道歉，蘇沐抓著我的手很是用力，像害怕我會消失一般。
我倉惶地笑：“對不起什麽？”
“我一直知道你沒死。”
“為什麽？”
也許是我過於冷靜的反應讓他驚訝，往人群那邊看看，又拉著我走遠一些，“最開始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後來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然後我打給助理，她告訴我你溺海身亡了。我連夜趕回來，紀楚說已經將你火化埋進九裏山。我去九裏山公墓看，把墓穴挖了開，裏麵確實有一盒骨灰，但是我怎麽都不信那是你。我想這裏麵肯定有蹊蹺，於是我去找張靜，猜到事情可能和市長、市委書記有關。果然沒幾天市委書記就革職問審了，大唐法人也突然變成了紀楚。這一切太快了，紀楚在短短時間內吞噬了你的所有東西，我去你的別墅找紀楚理論，看見他和尉慧文在一起……衝動之下放火燒了別墅。”
“後來呢？”我問。
顧以辭當初給我的消息，是蘇沐燒掉我別墅之後就去了美國進修，是真的去了美國嗎？
“後來去了美國，但是並沒有一直呆在那裏，不久就回來了。因為收到消息，說顧家小少爺突然回了自己已經畢業的國防大學重修，覺得很是蹊蹺，按理說他應該繼續留在市長身邊輔佐的，而且發現杜若溪也去了那裏，便遲疑著去那個地方看就兩次，但是並沒有什麽收獲。”
“和尉姍一起去的嗎？”
“是。”少年眉頭鎖起來，擔憂地看我，“回國後就覺得紀楚不對勁，借著接近尉珊的機會開始接近紀楚，發現了他私下做的一些髒事。還有尉氏那邊，尉姍是個頭腦簡單的，情緒都寫到臉上，你回a市建酒莊搶了尉蔚藍的地就是她跟我抱怨時候說出來的，我偷偷去看過，第一眼就覺得是你，隻是不敢聲張。我和尉姍訂婚，也是為了進一步探聽紀楚和尉家的事，你大概不知道，紀楚夥同尉慧文已逐步搬空尉氏，尉蔚藍手裏握有的尉氏已經是個空殼了。”
“尉慧文瘋了？”竟然幫著外人搬空自己家的公司，她是愛紀楚愛到什麽都不顧的程度了嗎？
“不知道，不過尉家其他兩個孩子已經有所警覺，尉蔚藍同意我和尉姍訂婚並請媒體舉辦發布會，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借我的名氣護在尉氏這個品牌。不過我沒法讓他如願了，因為紀楚的秘密被我提前挖了出來，他尉家已經沒了利用價值，最重要的是，你現在平平安安站在我麵前，我要回到你身邊。”
回到我身邊？
“蘇沐，我和顧……”我和顧以辭訂婚了，我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想把這話說給蘇沐聽，卻見他瞳孔驟然放大，就著拉住我的手狠狠往右一扯，拉我入懷順勢轉身，沉悶的棒擊聲響起。
“什麽人？”我聽見杜若溪在喊。
隨即耳邊灌風，蘇沐扯著我的手狂奔，特警服下一隻肩膀往下垂著，恐怕是被打脫臼了。
“你沒事吧？”
“沒事。”扯著我一直往前，我在慌亂中回頭，後腳一個黑衣墨鏡人即將追上。
略微停頓，跺地跳躍起來一腿踢向黑衣人，震落他手裏的棒球棍。
“蘇沐先別跑，看看那邊怎麽樣了。”從拉著我手的少年手中掙脫，順手撿起地上的棒球棍，趁著黑衣人還沒完全站穩，照著頭一棒子打下去。
什麽玩意，出來打架還專門帶棒球棒來？
順著逃跑的路線折回去，如茵草坪上聚集了不少黑影，都是手持棍棒黑衣墨鏡男人，夏嵐和杜顯之被趕來的安保人員護送著從我身邊經過。
“杜若溪和顧以辭呢？”我拉住他們。
“在後麵。”杜顯之回答我，表情難看但還算客氣。夏嵐就比較嚴重了，毫不客氣的衝我表現出憤怒和嫌惡，“溪兒遲早會被你害死！你當初怎麽就沒有死掉？你死了該有多好！”
我不語，抿著唇固執的拉著蘇沐往鬥毆現場走，絲毫不顧蘇沐的勸阻。
“這是紀楚的人。”黑衣墨鏡，馬臉男劫我要劃花我臉時，手下人也這樣打扮。顧以辭和杜若溪還在混亂中心，我怎麽也不能就這樣跑掉，我還不清楚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是顧以辭戳穿了紀楚身份，雙方鬧起來了麽？
躲過幾個被扔到打鬥圈外從天砸下的黑衣人，在他們要爬起來的時候順帶補一棒，蘇沐也學著我的樣子隨手撿了一個棒子，見到倒地的人就一頓揍。
還沒完全走近，越來越大聲的警笛響起。
“警察來了。”黑衣人也要逃了。
我慌忙四顧，想在人群中找尋紀楚的影子，但並未見到蹤跡。
問蘇沐：“看到紀楚了嗎？”
蘇沐搖頭：“沒有。”
有持槍特警翻進來，警車圍堵住整個婚禮現場。黑衣墨鏡人果然逃竄，隻是看逃竄的路線不像是驚慌失措下的橫衝亂撞，像提前計劃好的有秩序逃跑。
“阿許！”我看著黑衣人逃竄的路線思索，忽聽背後杜若溪一聲高喊。
我下意識回頭，蘇沐不知什麽時候被人擊暈，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而冰冷的金屬抵在我太陽穴，紀楚在我身邊低磁無溫度的說話：“叫警察都退下。”
我清晰感覺自己心裏咯噔一聲，四肢仿佛都變僵硬。
“都退下，後退！後退！”杜若溪隱忍的下令，說著說著暴跳如雷，“全部後退！”
“看來你的身份暴露了。”任由渾厚有力的大掌扳我肩膀，將我的身體暴露在前麵，此刻竟莫名的想笑，“紀楚，你們一家人真是深藏不露。”
紀啟明混黑道大半輩子無人知曉，紀楚扶大唐上市發展，背後洗黑錢多年也沒人知道，就連我這個集團法人都不曾有一點察覺，還不是深藏不露麽？
“紀楚，”這是杜若溪在說話，“你把人放開，我答應放你走。”
“要一輛直升機。”紀楚對二人的話語不管不顧，手裏握有的微型手槍更加用力的抵在我太陽穴上，“見到直升機，我放人。”
杜若溪應了，吩咐人去找直升機。
顧以辭抓著手站在原地不動，冰冷眸子死死盯著紀楚的手。
“聽說顧以辭帶你去國防住了段時間，怎麽？還是一點東西都沒學到嗎？”槍口在太陽穴皮膚上微微轉動，不知是錯覺還是其他什麽，我聽到紀楚在我耳邊帶有蔑視的說。
“跟你有關係麽？”我冷哼，隨即聽到上空有嗡嗡嗡的直升機盤旋。
“看來顧以辭什麽都沒教會你。”更明顯的蔑視和譏諷。
“是麽？”我反手，在直升機梯子放下來，紀楚伸手去抓梯子的時候，側頭揮拳。
“許如許！”
“阿許！”
背後兩聲驚呼，我揮出的拳來不及收回，硬生生打到紀楚結實的胸膛。
“就這點本事。”花落，鐵棒般的胳膊橫過來，直取我脖子掐著，抬頭往上喊，“收。”
直升機梯子升了上去，艙門關上，視線被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