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真相似乎慢慢開始浮現
空蕩的牧場,草坪柔軟,適逢正午時光還有暖洋洋的陽光灑下來,在眾人臉上鍍上一層金色。
遠處那熟悉少年一身特警製服,踢踏著步伐氣勢凜凜地走過來,頭上柔軟的發隨著他的走動細細飄搖。
“蘇先生有何指教?”紀楚還是一副看不出表情的樣子,對於蘇沐的到來並沒表現出意外。
但他的未婚妻尉慧文很是震驚,被張梓琳攙扶著往蘇沐的方向邁了邁步,問:“蘇沐你不是在d市拍戲嗎?你怎麽來這裏,小珊呢?”
蘇沐不答他,徑直走到對峙的兩個男人麵前,和杜若溪、紀楚成三角形式站立。
“指教沒有,指證倒是有。”頭一次,蘇沐眼裏的稚氣被堅定無畏蓋過,挺直了腰杆站在紀楚麵前,盡管身子比於另外兩人要纖瘦細嫩,但氣勢一點不輸。
“紀先生問綁走百裏千惠,逼杜若溪回來成婚能讓自己得到什麽?至少能得到兩樣東西:一,拖延上將大人到國防就職的時間;二,與百裏家在商業上的更多往來。讓我重點講一下前者,紀先生,你從泰山集團董事長葛家勁先生手裏買下的跨江大橋下那塊地皮,水路通往何處您應該最清楚,一直南走,是連接中海和南海的鼇玉橋,如果走水路,正好是杜上將往中南海的航線。中海往南,跨過南海再南行,鳥瞰圖上可以看到,與你有關係的連線點正是溫哥華,紀先生你的出生地。目前你的父母也定居在那邊。我說得可對?”
“是這樣沒錯。”顧以辭附和,他研究過軍事理論,也定然對國家地理和世界地理熟悉,此刻冷淡站出來表示蘇沐說得都對。
我瞧著蘇沐側麵高挺的鼻梁發起了呆,麵上神情陷入呆滯,腦子裏卻在拚命思索。
紀楚拖延杜若溪就任的原因是什麽?蘇沐為什麽突然扯到中南海到溫哥華的航線?還有跨江大橋那塊地?那是葛家勁手裏的黃金地盤,他需要用那塊地建商業,或者做些其他動作來掩護豪華遊輪,不可能會輕易賣出去,除非和紀楚之間達成了什麽雙贏的協議。
溫哥華、中南海、a市……
紀楚、紀啟明,黑梟……
難道?
眸光豁然銳利,我直勾勾的瞪向紀楚,嘴唇動了又動,差一點就要把心裏的猜疑問出來的時候,紀楚褐色眼瞳輕輕掃一眼我,望到蘇沐臉上去:“你說得對,又能證明什麽?”
“嗬,紀先生不要急,我還沒說完呢。”蘇沐輕笑,黑瞳如寶石,“你教我要學會蟄伏,變得強大,很抱歉今天要將你教我的東西反用到你身上。我以前說過,如你威脅到她的安全,我容不得你。”
退後一步,整理身上衣衫,突地提高聲音道:“許如許‘死’後不久,你用自己手段如願得到大唐法人權,全麵操控大唐掌管股東利益。而後,你合作尉慧文,簽訂合作協議讓大唐和尉氏關係更加緊密,同時也進一步擴大公司產業,開始涉獵遊戲、餐飲、快消、電影等。這些都是表麵上看得見的舉動,表現得和正常商人一模一樣,外人看不出什麽稀奇,在場各位也應該都知道。隻是可惜事情的真相並不如表麵看到那般,紀先生如此大力發展大唐產業,營業額一年比一年倍增,不是因為商業的發展,而是背後有大批量的汙穢錢需要漂白。”
話到這裏噤聲,全場都呆住,就連尉慧文也不禁張大了嘴。
“蘇沐,你這是在撒謊!你沒有證據怎麽能如此妄言?”
蘇沐仍是不理她,接著說自己的:“黑錢漂白不外乎三種方式,一是和境外簽訂購貨合同匯錢出去,二是地下錢莊匯錢,三是分散投資,化整為零。紀先生因為手底下不明錢財數量太多,選擇了三種方式一起。遺憾的是實際執行時第一種方式受到了阻礙,境外購貨陰差陽錯選擇了水路運輸,又恰好溫哥華到a市走水路要途經中南海——杜上將即將赴任管轄的區域,海關清關時,收貨方位大唐的貨物難免引起上將大人注意,一旦清查勢必查出貓膩。而如果上將大人晚些時間赴任,等到這批虛假貨物安全運輸過來,也就不用擔心出事。所以,紀先生會綁走今天的新娘百裏千惠,隻為逼迫逃走的上將大人回來,成婚並休完十天婚假後再離開。”
聽著蘇沐的說話,我腦子有些犯渾,搖搖頭重捋頭緒。
紀楚,利用我大唐洗黑錢,如果真如蘇沐所說,有大批量的汙穢錢財需要洗白,那些錢財怎麽來的?最大可能是黑幫那邊,通過販毒、走私、綁票、恐怖活動等犯罪活動得來。聯想到顧以辭所提供的黑梟的線索,還有我‘死’前遊艇上紀楚的身影,真相似乎慢慢開始浮現。
我舅舅——紀啟明,就是黑梟!
而紀楚,作為黑梟的孩子,自然也從小跟著黑幫一起過,所以紀楚和黑幫關係密切。
我還年幼時,父母不幸因意外去世,後來紀楚帶我回國,用父母留下的錢創立大唐,慢慢的大唐穩步發展,上市,成為a市四大領頭企業後的最具潛力公司,也讓我這唯一的法人成為京都第一富婆。這一切,到頭來竟然都隻是一個局。我應該早就想到的,紀楚不過比我大四歲,我十多歲還是不懂事的小姑娘時他也不過一青澀少年,縱是再有能力,怎麽就能短短幾年便讓大唐發展到可以上市的程度?背後借助力量更多的,是紀啟明。
想想黑梟在a市的活動時間,大唐還未上市前尤為猖獗,上市那年更是爆出了金店搶劫案,後來大唐上市,黑梟的活動慢慢減少,最後在a市銷聲匿跡。會不會大唐上市那個時候就是紀楚開始幫著紀啟明轉移贓物洗黑錢的時候?
“他說的,是真的嗎?”禁不住問紀楚,“蘇沐說的,是真的嗎?”是否一直以來真的在用大唐洗錢?
“抱歉蘇先生,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麽。”紀楚沒看我,動作熟稔的摸出了一支煙點上,煙霧嫋嫋上升,遮擋住他的五官讓我看不清晰。
“警察會讓你懂的。我來之前已經報案,海關正在扣押貨物,檢察院也正在前往大唐的路上。紀先生,希望真相水落石出的時候,你還能保持現在這樣的鎮定。”
意料之外的,紀楚竟然低低笑了一聲。
“很好,我等著看最後的結果。”
“紀楚。”我突然開口,引得蘇沐和杜若溪全都回過頭來看,隻有紀楚還準備對我忽視,我冷著臉移到了他的麵前。“我怕你等不到最後的結果了。”
“你想說什麽?”紀楚鉗著煙問。
我斜眼,側身,出手迅捷,飛快從他西裝內衣兜裏摸出一把小型手槍,套在食指上轉圈,“非法持有槍支,侵犯公共安全,並且曾經持槍傷人,人證物證俱在,你猜你會判多久?”
方才蘇沐所說的洗黑錢活動,如果紀楚提前有拆招,就算被查到貨物也沒用,不能百分百證明那批貨和境外匯錢是作假,所以他還有逃脫的機會。而非法持有槍支卻是事實,他無論如何躲不了。國內不比國外,非法持槍按情節輕重,是可以判刑的。
“誰說那是槍支?”
大手在我眼皮底下伸過來,我警覺,收起槍後退,正好退到杜若溪懷裏,他擰著眉一把將我手裏的小型手槍奪去,觀看半晌,扣動扳機一摁,槍口處竟然躥出了一串火苗。
竟然隻是一個打火機……
“嗬。”杜若溪冷笑,“不愧是紀楚。”
沒有證據當場指證紀楚的洗黑錢行為,也沒有公職人員有逮捕令可以直接抓人,所以即便是所有人都懷疑了紀楚,仍然不可將他如何,就連杜若溪也暫時拿他沒有辦法。
“謬讚。”紀楚道,終於抽完了手裏的煙,緩步踱到旁邊從張梓琳手裏把尉慧文接過去攙扶著,衝杜若溪輕勾唇角,“上將大人的婚禮,還辦麽?賓客們已等許久了。”
“自然要辦。”不待杜若溪答話,縱觀了整個過程了夏嵐和杜顯之麵色凝重,視線在蘇沐和紀楚的臉上來來回回,最後看向紀楚,“紀先生儀式現場請。”
一舉一動都是大方得體,看不出來對紀楚有半點嫌隙。我不由得感歎,知道紀楚綁了自己的兒媳婦,還能不計前嫌待之如上賓,夏嵐的官場功夫修得上好。
“等一等。”就在大家都以為此事要就此打住,延後處理時,半天沒吭聲的顧以辭喊了出來。
紀楚依言停下腳步,身軀偉岸,將身邊倚著他站的尉慧文襯得有些嬌小。
“雖然暫時沒有足夠證據證明紀先生利用大唐集團洗黑錢,但是有人指控紀先生買凶傷人,和某黑幫組織關係密切,你又怎麽解釋?”說著,手輕抬,毫無征兆的播放出一段不算長的錄音。
“認識照片中的女孩嗎?”
“不認識。”
“不認識為什麽要劫持她?”
“原本沒想劫持,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劃花她的臉就行,誰知道她反抗呢。”
“拿誰的錢財,替誰消災?”
“老大吩咐下來的,也不知道是誰,隻說是黑梟那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