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以前你也是個癮君子吧
原本不對付的兩人一起陪著我吃早餐，以為氣氛會非常怪異，但真正發生的時候卻極為‘融洽’。除了顧以辭遞給我牛奶，杜若溪會盯著然後在我碗裏舀走一勺粥，接著顧以辭也從我碗裏舀走一勺……以此重複外，其他都很正常。
我自然不會多說話，隻看著碗裏時而伸來的勺子沉默，然後不動聲色的喝完牛奶，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自己碗裏的粥推出去，桌子中央剩下的那盆抱回來，同時用手護住，眼睛淩厲地在兩個男人臉上滑過，帶著警告意味。
“我吃飽了。”顧以辭把手裏食物往桌上放，起身擦手，“你收拾一下。”這個‘你’自然不會是我，是對麵的杜若溪。
杜若溪也同時撂筷，站起來：“謝謝你的早餐，中午我再來。”說完竟然毫不猶豫的取了自己的圍脖出門，根本不理會桌上的殘局。
我默默揩嘴，將髒了的紙巾折好放到桌上，等待顧以辭收拾。
看顧以辭的神情，也並沒有因為杜若溪的臨時逃脫而生氣，看不出什麽表情地開始挽衣袖，露出修長有力的皓腕。
我挪動身子，把枕頭立起來墊在腰後，半坐半躺著問：“你跟他說了什麽？”
那天兩人一起出去談話，回來後杜若溪什麽也沒問的就離開了。今天又來，麵對顧以辭時態度好了很多，看起來關係似乎緩和了不少，是否跟那天的談話有關？
“沒有什麽，隻是確認你是否是他要找的人。”
“是嗎？”我將信將疑，覺得杜若溪現在的表現幾乎快要真的認為我就是許如許了，剛剛問我的那些問題都是在試探，做最後確認。
“杜若溪從我墓裏挖出了什麽？”
“骨灰盒。”
“隻有骨灰盒？其他的呢？”
“沒有。”
“哦。”我閉眼思考，想了想又問，“拐杖做好了嗎？”
lucas查房說一周後可以下床，借助拐杖慢慢活動，以免一直躺在床上捂出褥瘡和皮膚病，於是顧以辭找人專程訂做了拐杖，放到腋下兩手可用的那種。
“還需等兩天。”這樣說著，已經收拾好了桌上的殘羹，提拎著走出去扔掉。
我趕緊在他出去的空檔裏摸索下身掉落的紙巾，偷偷摸摸將下體流出來的某些東西擦拭幹淨，然後紙巾捏在手裏，用早餐時多抽的紙包裹住，說看準不遠處垃/圾筐，丟過去，不偏不倚地正好進筐，終於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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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日子難熬，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如果不是有筆記本和顧以辭這兩樣精神食糧，我可能已經無聊到瘋。杜若溪偶爾來病房看我一兩次，試探著問一些關於我身份的問題，我敷衍著答，答不了的時候就裝愣，他也不會再像第一次那樣千萬揉我臉掐我脖子說毀掉我。
我想，他大概是已經確認了我的真實身份。因為最後一次他來看我的時候什麽話也沒說，連問候也沒有，就站在床尾靜靜地看我，看了約莫十多分鍾，又莫名其妙地關門離去。
我不能叫住他，唯有看著他的背影輕揚嘴角。懂得我現在的顧慮吧？所以就裝作不認識，別關注我，你離我越遠我越安全。
輕輕合上筆記本，翻看手機聯係人，唯一一個名字是顧以辭。不由得癟嘴，學校不是不讓用手機嗎？這幾日在病房也沒見他講過電話，怎麽還首先把他自己的號碼存上了？
鎖好屏幕再拿出身份證，上麵的照片是我現在的樣子，顧以辭自己用手機拍了找人做到了身份證件上，姓名年齡居住地都是假造。
突然想起杜若溪問我的那句：你知道越細致的檔案越容易露馬腳麽？細細分析的確如此，我回國以前的檔案，記錄得越詳細，越有造假嫌疑。且我說自己回國是為了創業，又做了國防大學的特招生，創業之前還需要參加軍政訓練嗎？也是自打其臉。
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病房門被人敲開，以為是護士小姐按例巡房，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付煙。
“聽說現在的身體好了很多，所以我來看看。”空著手，門口的女人一身軍裝，挑著眼眉噙著笑倚在門框上，並沒有一點探望病人的樣子。
我望著女人的方向，疑問：“付煙姐怎麽來了？今天沒課嗎？”同時悄悄把手機藏到被子裏，提高警惕。顧以辭現在不在就我一人在病房，付煙若是要對我做什麽，我一點也反抗不了。
“下午沒課，正好得空過來。”走到了我床邊，從頭到尾將我瞅了個遍，道，“看起來你氣色不錯。”
我禮貌回應：“確實恢複了一些，付煙姐你隨便坐，我不方便，就不起身作陪了。”
她點點頭，搬了近處的一張皮椅坐下，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疲憊。
感覺我在看她，突地立起身子來，從兜裏摸出一包煙，包裝是白底色綠花紋，我一眼認出是愛喜。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燃，手指夾著放進嘴裏吸允。
“以前你也是個癮君子吧？”她問我。
我笑著不說話，眼睛直直盯著她手裏還沒收起來的打火機，很熟悉。
方形，紅色機底，麵上是金色的提蹄駿馬，寓意馬到功成、萬事如意，這是限量版Zippo馬年紀念打火機。以前我和張靜各有一個，我那個是張靜送的，後來我戒煙打火機也不常用了，但是舍不得扔，因為是自己的屬相，就揀著放到了書房抽屜裏。張靜那個卻一直用著，也從來沒更換。
“你那個打火機，我以前也有一個。”我說。
“哦？”她顰眉，瞬間明白了我的話，笑道，“你果然也是個癮君子。”
我聳肩，不置可否。
她又問：“今年27歲？”
能買Zippo馬年紀念打火機的人，也多是屬馬的，年齡分別為：3歲、15歲、27歲、39歲、51歲……從我的麵貌看年齡，27歲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她才這樣問。
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我如實回答：“是。”元宵節那晚，在訓練營剛好過的27歲生日。
“同齡呢。”吐一口煙圈，歎氣。
我正要附和，又聽她接著跳轉話題道：“不過，你真的不考慮和我交往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