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除夕夜篝火晚會（3）
場麵很僵，蘇曼荷原本是假哭使勁擠出了幾滴眼淚，但此刻被我真的潑過之後，撕心裂肺的變成了真哭。
我麵無表情地將手裏杯子放到桌上，眼裏光線很冷，一時間也沒人敢上來拉我。
“現在我潑了，能拿我怎樣？”
都是成年人，玩什麽小孩子那一套？她們是學生有打小報告的習慣，我可沒有。我也從不是受氣包可以任人捏圓戳扁的蹂躪，虎落平原就一定要被犬欺負？
“帶她去找涼水敷一敷。”顧以辭沉默良久，吩咐身邊的女兵把蘇曼荷待下去，然後望向我：“你跟我來！”
我腳步頓頓，想了想還是跟上去。
走到遠處一個小山丘，他眺望著站立，戴著教官帽，穿著臃腫的軍綠色棉大衣，但身影看上去還是有些清瘦。
我也不知道他叫我來要幹什麽，距離他兩米遠的距離停下，不說話，他不開口我也保持安靜。
“你的字典裏有低調兩個字嗎？”許是兩人僵持了太久，他不和我拗了，轉過來高高在上的看我。
“沒有。”我回答。假死之前，我的字典裏從來沒有低調二字，假死之後……眉頭皺一下，也許，假死之後，可以有。
他歎氣，從山丘走下來，到我麵前：“以後，要把這兩字寫進字典裏去。”
我心思下沉，低下頭去不是滋味。他的勸誡很對，我不了解這些女兵背後的背景，但仔細想想，能進國防的，即使家底不豐厚，日後畢業了也能進要層往高處走，如果現在跟人結仇，勢必對將來的東山再起不利。
但我不願意和他說這些，轉過頭去：“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省得。”
“隨便你！”
衣袖拂過，腳步響起。還來不及反應，麵前人匆匆走了，看那恍惚擦過的側顏，似帶著難抑的怒意。
這是，生氣了？
時間過得很快，下午熱熱鬧鬧的吃完餃子沒多久，天色就暗了下來，8點篝火晚會也正式開始。
沈亦雙欽點了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站在場地中間搞氣氛，其餘人圍成兩個大圈坐著，升起了很大一堆火。
郝美麗坐在我左手邊，鼓著腮幫子興奮地拖著我手，火光在她臉上照耀，笑容燦爛。
“所謂的歡樂時光也不過如此了。”她道。
我跟著附和一句：“恩。”心裏卻並沒有開心的成分。對於我來說，歡樂時光應該是吃飯有酒喝，睡覺有鳥摸。隻是可惜浮世若浮雲，浮生長歎迷歸途，回頭一看人成佛。
“你說什麽？”不小心將心裏感歎的話喃出口，惹得郝美麗睜著疑惑的大眼問我。
“沒什麽。”我否認。
“哦，要表演節目了要表演節目了！快看！”好在她沒有深問，被主持人的報幕吸引去了興趣，使勁拽我手示意我往中間空著的場地看。
我被她拽得不耐煩，默默甩開她，盤起腿身子慢慢往後仰，手肘撐地半躺在地上。
“哎？哎？是你啊！許加！”誰知剛躺下不久，背後一隻大手猛然拍向我肩。
我一個驚嚇倏地坐回去，“誰？”
“我！我啊！”一張黝黑的臉湊近來，欣喜地指著自己鼻子，“你不認得我了？就是你自殺的時候，我救……”
我抬手做個噤聲手勢，打住：“記得了。”
“記得了哈？我叫王一樂，你叫我小樂就行，他們都這樣叫我。哎，你坐過去一點。”他自來熟的，推搡著我往右邊坐一點，硬是在我和郝美麗之間擠出一個位置。
郝美麗發覺異動，轉過臉一看，身邊坐了個不認識的男兵，眼睛都要凸出來了：“你誰啊你？”
又看到被擠到一邊去的我，“許加你怎麽坐那邊去了？這人誰啊？”
“王一樂，同學，我叫王一樂，我跟許加認識，我們是朋友！”男兵笑嗬嗬的，指指自己，又指指我，最後跟郝美麗伸出手去，“我們見過的呀！就是許加自殺……唔……”
“你再提一次自殺，我現在就讓你變成他殺。”手狠狠在他多話的嘴巴上捂，要拿開時輕輕拍打兩下以示規勸。
他小雞啄米的點頭：“嗯嗯嗯，我保證不再說。”
這才完全拿開，繼續盤腿看表演。
開場第一個節目是幾個女兵合唱，唱的啥歌不清楚，聽歌詞大意是讚美軍人戰士的，應該是一首紅歌，無聊得緊。好不容易唱完了，還得象征性的鼓掌，我懶得動，大喇喇的坐著沒有動作。
第二個節目第三個節目也是中規中矩的，沒什麽新奇，吸引不了我。我實在坐不住了，捅一把身邊看節目看得津津有味的王一樂。
“過年讓喝酒嗎？”
王一樂詫異：“你喝酒啊？”
我嘖一聲，這不廢話麽？你們是學生我特麽又不是學生，我喝點酒怎麽了，很奇怪？
“女兵這邊沒有酒。”我避開他的問題，闡述另一個事實。這一個星期來，不訓練的時候我把女兵營地摸了個遍，沒發現有人藏酒，不知道男兵那邊會不會藏。按理說今天是大年三十，圖個喜慶多少會讓喝點酒吧，女兵不喝男兵也得喝吧？我就不信四十個男兵裏，沒一個會喝酒的！
“晚些時候會有。”王一樂沒有回答我，倒是我右手邊一個不認識的女兵接了話。
這時我眼裏才有了一絲喜悅，轉過去問她：“什麽酒？”白的紅的還是啤的？
“果子酒。”
“……”
喜悅滅下去。
果子酒算什麽酒？跟碳酸飲料似的，能麻痹神經產生醉意嗎？答案是不能。於是我隻能再次將目光投向場地中間，看表演。
正好等到蘇曼荷她們的節目，五個脫了大衣身材窈窕的女兵旋轉著進場，視覺上比起前幾組的臃腫棉衣的確好看不少，男兵們萎靡不振的情緒也立馬被提起來，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
蘇曼荷的站位在最中間，臉上掛著驕傲的笑，放開嗓音清唱，一邊唱一邊舞。到副歌部分，竟有其中兩個女兵會B-BOX，控製著節奏讓到一邊，蘇曼荷和另外兩個女兵下腰、一字馬……秀出了彩排時被我看到的部分。
“喔~~蘇曼荷我愛你！”人群裏突然響起一聲喊，接著一聲接一聲從不同角落爆出來。
“蘇曼荷我愛你！”
“蘇曼荷做我女朋友吧！”
“蘇曼荷你是我的女神！”
……
我麵無表情地轉動脖子，望著引起這場騷亂的罪魁禍首，王一樂笑嘻嘻地，一副癡迷樣：“她簡直美呆了對不對！”
接著郝美麗一個大掌從他腦袋拍下：“對你麻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