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敬酒不吃吃罰酒
加拿大,多倫多,時間早8點,BloorWest繁華的街道,停著一長溜名車,599、大牛、阿斯頓馬丁,甚至連國內很少見的騷氣蝰蛇都隨處可見。相比之下,我現在所坐的四門賓利歐陸也就不那麽紮眼了。
老胡把車裏冷氣關閉,握著方向盤問後座麵無表情的我:“主子,我跟您一起上去吧。”
“不用,你就在這裏等。”
打開車門,立馬有黑衣西裝男子為我護著頭,恭恭敬敬的做個‘請’的手勢,帶著我往街邊一棟樓走。
阿本提前一晚飛來多倫多了解情況,我今日到達不為別的,隻為拿人。
“主子,一切處理妥當,您可以上來了。”耳機裏傳來阿本的聲音,我一言不發的踩著我的小高跟蹬蹬瞪上樓,引我下車的黑衣男子護在前麵,我行在中間,後麵跟著兩個女助手,也是阿本之前調給我的兩個女保鏢。
蘇老爺子為躲避我的報複,趁我被押期間迅速找關係將蘇沐送出國,而蘇沐沒有反對,是自願出國。
這是阿本調查清楚後給我的完完整整的消息。包括之前蘇老爺子大鬧慈善晚宴的事,也是背後有人支招和引誘。
真是天真得可愛!竟然將我的保護看成威脅,而沙迷了眼去相信尉家的鬼話,認為將我搶蘇沐的事鬧到顧瀝川那裏就能得以‘伸冤’,愚蠢至極!
到得地方,阿本守著門,周邊悄無聲音的圍著四個高大黑衣人,見我來了都恭敬的站一邊。
“主子。”阿本走到我身邊,躬著腰等候我的吩咐,“確定了人在家裏,現在應該在倒時差。屋裏沒有其他人。”
蘇沐現在住的地方是一個簡約的酒店,空間不大,連走廊這樣的公共區域都十分狹窄,僅夠兩人並列而行。蘇老爺子看來真是打定主意要讓他擺脫我,不然不會吝嗇到給兒子住這樣的地方。
“撞門。”我揮手,紮高的馬尾隨著我的動作在背後微微晃動。
“主子,”阿本立馬攔住我,“這,這有鑰匙,找前台拿的。”
我看他一眼,不理會,“撞!”
身後黑衣人得令,其中一個後退兩步猛得撞上去,被結結實實的彈了回來,趕緊與另外一個黑衣人對使一個眼神,換成二人一起撞,三下之後,門突地一下打開,二人瞬間摔了出去。
“啊——”
“呃——”
“嗯——”
三聲長短不一的叫聲,第一聲音量較大,持續時間較長,後麵兩聲相對短促。不難猜測是二人撞門的時候裏麵人突然把門打開,三人摔成了一團。
“蘇先生……”阿本反應快速的迎上去,將壓在上麵的兩個黑衣人踢開,扶起最下麵一位穿著灰色衛衣套裝的栗發少年,“你沒事吧?”
少年在他攙扶下爬起來,又立馬如觸電一般縮回手,垂下頭將人往外推,推到門口後動作迅捷的關門,我頭一偏,兩個女助手上前攔住。
少年一步步往裏退,我站在黑衣人身後,眯著眼睛去瞧他的腿,發現他已經脫離了拐杖,腳也能落地,說明傷勢好了一些。
“先生,主子來了。”阿本將兩個女助手揮開,黑衣人避走,側過身把遠處的我露出來。
少年有一瞬間的呆滯,朝著我的方向望了兩眼,又趕緊轉過身背對我,聲音還是如以往那般軟糯:“你來這裏幹什麽?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我冷笑,也不急著進門,就站在門口,倚在門框上瞅著他,看他在我目光下變得越來越不知所措。
“蘇沐,不在我身邊的日子過得怎樣?是不是感覺非常自由和開心?”
我讓助手把我好久不抽的煙拿過來,手裏握著打火機,一下一下的點開,靠近煙尾,卻不忙著點燃。
我至少一年沒有再抽煙,從退出俱樂部開始,我就把一些不太好的惡習慢慢修改,慢慢學著善良,學著變得如一般女孩那樣美好。但是此刻,我心情真的已經亂掉,在聽到阿本匯報‘蘇先生是自願出國的’這個消息時,絕望、憤怒、憎恨霎時充滿了我的腦袋,我以為喜歡我的人,背叛我;我以為不會離開我的人,離開我;我以為他是有苦衷的,可是對我沒有一個解釋。
為什麽出國?為什麽要逃?我不明白。
“你,又開始抽煙……”少年黑曜石一樣的眼裏帶著不滿意,卻在說完這句話後又背過身去,“你們出去吧,再不出去我就要報警了。”
報警?我嘴角泛起更加瘮人的笑,從助手身上摸出一個手機,扔到他腳下,啪一聲摔得屏幕裂開:“去報警,看是警察來的快,還是我更快。”
手裏的香煙與打火機玩弄得有了些溫度,幾度想要點燃,想起少年剛剛那不讚同的眼神,又生生忍住了,甩給身邊的助手,噙著笑慢慢踱步進去。
掃一眼屋裏的擺設,QUEEN-SIZE床架和床墊,配簡單的書桌與沙發,一個衣帽架,內設獨立衛生間,整個房間麵積不過20平米,相當狹窄。
床上的被子被套還有褶皺,想來是有人睡過且沒有收拾,配合阿本之前說的那句“應該在倒時差”,可以猜測蘇沐在我們進來之前是這張床上睡覺。
被套拱起,裏麵露出一個類似相框的一角的不明物,我走過去,伸出手去取。
“別動。”不想蘇沐一個快撲,傾身壓倒被套,將那不明物往被套裏麵塞了塞。
“誰的相片?”我問。
“不是相片。”他否認,“隻是一本書。”
一本書有什麽好遮掩?
我冷著臉叫人把他拉開,他掙紮著不讓,黑衣人怕弄傷了他,也不敢下重手。我隻好自己動手把被套掀開,從裏麵把東西拿出,果然是一個用相框裝裱的相片。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將那相框拿在手上來回晃:“你不是拚了命的要逃離我麽,又留著我的相片做什麽?”
他不說話了,任黑衣人抓著,別過臉去。
“怎麽?有膽子出國,沒膽子麵對我?”我過去捏著他的下巴逼迫他與我對視,將那相片啪唧一聲摔到地上,“抱著這東西有何用?來歌頌你的偉大,還是緬懷我給過的喜歡?你以為,我真是一個善良的人,能釋懷你的背叛,做到海闊天空放你一馬嗎?蘇沐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霍地放開,我讓阿本把一段錄音放出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說我什麽都說。是老爺,是老爺讓我保密,老爺和尉家的人碰麵,就在鴻恩飯店,我找人扮成老爺的麵子一直呆在房間裏,自己卻和老爺出門,在鴻恩飯店和一位姓尉的先生談話。那位尉先生我也不認識,看上去和少爺差不多的年紀,也可能要大一點。尉先生說老爺想要救回兒子,就必須得聽他的,說他想扳倒許小姐,老爺想救回兒子,隻有許小姐倒了,少爺才能被救回,所以兩家的目標一致,可以合作。”
“從B城到A城,老爺也是在尉先生的幫助下躲過你們的監控成功抵達的,包括進到慈善晚宴的現場,也是尉家故意安排好的的,連時間都有準確的計算好。”
“蘇清羽是怎麽回事?”
“蘇小姐,蘇小姐我就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老爺沒告訴我。不過蘇小姐和少爺的感情好,會不會是蘇小姐自己去找的少爺?”
“好了,說一下你們少爺出國的事。”
“少爺……少爺出國不是老爺逼的,是,是他自願的。當然出國手續是老爺找關係辦的,具體找的誰我就不清楚了,這件事老爺沒有告訴我。我知道的我都說完了,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養活,求求你們……”
“哢——”錄音到此結束。
我把錄音筆丟到床上,一路滾落到蘇沐身邊,看著他被這對話嚇得麵無血色的臉,一字一頓道:“尉家的人想動老爺子,我派人24小時守著生怕他出什麽意外,結果他選擇和尉家的人合作一起對付我;我從醫院找到別墅,你當著眾人的麵承認我對你非法禁錮,我天真的以為你是因為‘蘇清羽在尉蔚藍’手上所以有苦衷;我不信你是自願出國固執認為是老爺子逼迫你,所以我提前出來求證,可是結果呢?”
我俯下身,直視著他的躲閃,“蘇沐,你說,這一年多快兩年來,我到底有哪些地方對不起你?我到底哪一點遭你如此討厭?”
“不……我沒有討厭……”他的睫毛近在咫尺,輕輕發顫,黝黑瞳孔流光溢彩,泄露的感情卻是無助和無奈,“隻是,太累……心,太累……”
太累?
我眼睛狠狠一眯,手不受控製的掐上他的下巴,唇輕啟,笑遲緩:“你沒有選擇,一開始你就沒有選擇,所以,即使累,也是你自找的。蘇沐,別挑戰我的耐性,現在跟我回去,從今以後呆在我身邊不離開半步,哪怕心累到死,也必須死在我身邊。”
“不,我不回去!”軟糯的兔子突然反抗,掙脫開,反而抓住我的手腕,顫抖的訴求,“你快走,你走。”
我心一橫,幹脆也不自己動手了,左右一招呼,立馬又黑衣人撲上來禁錮住他。
安靜的片刻,隻聽到我的聲音冷冷說道:“很好,你讓我失去了哄你的耐心,為什麽,偏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