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初到陳家
坐在車裏的安然隻覺得心裏忐忑,不由自主地將手裏的包擰緊,時而看看窗外,時而看看身旁坐著的陳巒。
“這樣過去會不會不太好?我的意思是說需不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陳巒睨了她一眼,見她滿臉潮紅,抿著唇道:“不用,什麽都不需要準備。到時過去了,你隻管跟在我身後。”
安然陷入到思考之中。人情往來這種事她是懂的,更加明白她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空手去陳家,別說是去見公公婆婆了,哪怕隻是去走個平常家的親戚,也沒有那樣做的道理。在轉彎的時候抬頭看了眼不遠處有條商業街,安然在這時大喊道:“停車,停車!”
來得突然,陳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照著安然的話將車停在了馬路邊上,安然從車裏下來,看著陳巒道:“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去準備些東西,不然會被人說成是不懂禮數。”
心裏的那些話安然沒說,陳教義之前對她的態度那般差,此時若她還不懂事的空手空腳過去,還不知道會被嫌棄成什麽樣子。就當這麽做是為了讓自己心安點吧,若是陳教義和陳母還是像之前那樣待她,那也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命。命這種東西即便你不相認,也是沒有辦法的。
陳巒見拗不過她,隻好跟著一起去,兩人在商場裏徊徘了許久,安然也沒有拿定主意到底要給他們家的人買點什麽。
買穿的吧,似乎陳家人並不缺吃少穿,要買些吃的,感覺她看得上的,陳家人未必能夠瞧得上眼。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安然來來回回在商場裏、超市裏兜著圈,碰碰這,又碰碰那,推著的那購物小車裏依舊是空空的。
“你爸媽他們喜歡什麽?”
“不知道。”陳巒敷衍道。瞧見安然將頭轉了過來,他又告了饒,“我爸這人整天就知道工作,最近視力有些下漸,不過老年人視力減弱這是正常的。”
安然往購物車裏放了一瓶補充身體營養的蛋白粉。
“那你媽呢?”
“得了,隨便買買就行!”陳巒在那組貨架上連著拿了幾聽,他連那上麵的名字也沒有看,將那些罐裝的營養品放入購物車以後便推著安然走。
“誒,這個不能要。”安然從購物車裏拾起一桶兒童蛋白重新放回了貨架上。
想來也是,無論她買什麽過去,陳家人都應該不會喜歡吧!
索性就由著陳巒去,橫豎也都是被陳教義,被陳家人冷眼,被他們說成是拜金女,嫁給陳巒是圖他家的財產。
想到這裏安然心裏有了個主意,偏頭看了眼身旁坐著的陳巒,更加確定了她隻能那樣做才能讓自己和陳巒能夠相安無事的過下去。
汽車停在小區的地下車庫,安然緊跟陳巒身後,不時地打量著周邊的環境,這裏跟楊柳胡同那邊有著太多的不同,不知道要比楊柳胡同高檔了多少倍,能夠住在這小區裏的人非富即貴。
富人的生活不是安然這種靠著點薪水生活的工薪階層可以想象的。
“叮叮叮……”陳巒按下了門鈴,安然迅速調整著自己的狀態,她緊繃著一張臉,雙眸直視著前方,更像是她平日在手術室做手術那樣緊張,但見陳家人於安然而言比做外科手術要難上許多。
開門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阿姨,她瞧見門口站著的是陳巒,瞬間笑了起來,“小巒回來了!”說話的時候瞥見了陳巒身後站著的安然,她疑惑地看著,陳巒在這時道:“劉姨,這是安小姐。”
“哦。”劉姨的表情不太自然,將門拉到一邊,給安然讓了條路出來,“安小姐啊,趕緊進來啊,別一直杵在門口。”
正換鞋的陳巒聽到這話回頭看著安然,伸手攥過她,安然的步子站得不是特別的穩,受這一大力的影響整個人朝著陳巒所站的那方摔去,她的頭撞在了陳巒的手臂上,臉在那一刻瞬間變紅,陳巒小聲道:“走什麽神啊!之前不是就跟你說好了,要跟著我走,一步都不能落後。”
“哦。”
安然抬頭的時候正好瞧見那位劉姨正朝她所站的這方張望,微微咧了咧唇,“劉姨,您好。”
正式的問候劉姨這是第一次遇到,原本還想看個究竟的她這一刻也不好意思再偏頭看。打著哈哈道:“你們回來的正好,飯菜我已經備下了,再過半個小時左右就可以開吃了!”
安然不明白在這個劉姨心裏難道她就是過來蹭飯的?也難怪陳教義和陳母均看不上她,她還能指望在他們家幫工的傭人能夠看得上她?
在心裏冷笑著自己太過天真,迅速換上身旁放著的那雙拖鞋,再沒看身旁站著的那位劉姨一眼跟著陳巒走了進去。
大廳裏坐著位身穿朱紅色呢格子大衣的女人,卷卷的短發束在腦後紮成了一個馬尾,隻看了她一眼,安然便認出這便是之前邀約她到咖啡館見麵的那個中年婦女,也是陳巒的母親,她名義上的公婆。
“媽!”陳巒低低喚了聲。
女人看了他倆一眼,隨即道:“你還知道回來?”
陳母正在為之前她將戶口本交給陳巒那件事苦惱,後來這事被陳教義知道了,她還被陳教義給訓斥了一番,說她做事情從來不考慮,整天就知道寵著陳巒。
直到現在她都沒能想通當時陳教義所說的那些話,已經暗傷了好幾天。
低頭看見陳巒緊緊地將安然的手牽著,不免又多看了安然幾眼,冷冷道:“既然來了,就請坐吧!”
她的態度引得陳巒勃然大怒,正要開口卻被一旁站著的安然拉住,她笑著道:“謝謝阿姨。”
陳巒雙眸直盯著她,安然卻不曾看陳巒一眼,坐在了陳母的斜對麵,陳巒將手裏擰著紙袋放在了他們中間隔著的那張茶幾上,“這是安然給你們買的。”
陳母連看也沒看,陳巒又道:“今天回來,就是想要跟你們說一聲,我跟安然已經領證了!”
他說得稀鬆平鬆,而坐在沙發裏的安然卻是如坐針氈,她心裏明白無論是陳母還是陳父都不看好她。而她在這之前也沒想過真要跟陳巒結婚,是陳巒強行拉著她去的民政局,之後她鬼使神差地跟著和陳巒將結婚證領了。
這樣的話安然知道即便她告訴了陳母,陳母也隻會全當著她是在給自己找借口,索性什麽話都沒說,跟陳巒一樣靜靜等待著陳母給出的答案。
陳母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從沙發裏站起不可置信地問道:“陳巒,你剛才說什麽?你說你跟這個女人結婚了?”
她的雙眸裏透著些許寒意,安然感到身邊全是冷空氣,逼迫得她不得不退到牆角蜷縮在一起。安然是真怕,真怕以後她跟陳家人沒辦法在一起和平共處。
“她有名字,她叫安然。”陳巒麵不改色地道:“對,就在昨天我們到民政局去領過證了,晚上的時候還請朋友在一起聚了個餐。”
陳巒幾乎將昨天發生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訴了陳母,原本還明亮的那雙眼睛越發變得晦暗不明,垂著頭不再看陳巒和安然一眼。
“好啊,好啊,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誰說的話也都不聽了!既然是那樣,你還回來做什麽?”
安然怎麽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就因為她嫁給了陳巒,陳母便說出這樣的話,再也受不了,從坐著的沙發裏站了起來。
“我就是回來跟你們說說而已。既然話已經帶到,我們也該走了!”
陳巒拉起安然的手,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二樓的階梯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耳旁傳來一個男音。
“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陳巒,你還真把這裏當成旅館了?”
轉頭,安然看見了陳教義那張冰冷的臉,在那一刻陳教義也在看著她。他眸子裏有著一道安然看不明白的情愫,是厭惡、是不屑、還是漠視……那一切對於此時的安然已經不再重要。
此時的她隻想要跟陳巒這個人在一起,那無關於他的出生,更無關於他的家庭。緊了緊扣著的那隻手,陳巒偏頭看了安然一眼,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毫無顧及地靠在安然耳邊輕聲道:“不要怕,我們很快便能離開這裏。”
安然愣住,她的確是有些害怕了,可陳巒所說的那種結果並不是她想要的。她安然雖然是小地方來的,在南開醫院當著一個特別不起眼的外科醫生,薪水也不高,跟陳家這樣的大戶人家自然是沒法比。即便是那樣,她也不願意這後半輩子被人指著脊梁骨道:“這就是個禍害,害得陳巒有家不能歸的人!”
既然沒有辦法改變陳家人對她的看法,她也不想再聽從陳教義的意見鬆開陳巒的手,她隻能退後一步,在那些擔憂的事情未發生以前,跟陳家撇清關係。
“陳叔叔,我能跟你談談嗎?”
在陳巒毫無準備的時候安然開了口,陳巒詫異地看著她,陳教義也沒說話,安然又道:“耽誤不了你幾分鍾。”
陳教義轉身朝著二樓的書房而去,安然將陳巒握著的那隻手扳開,靠在他耳邊道:“你放心出不了什麽事,無論最後談得怎樣,陳巒,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不知道哪裏來的篤定,安然認為隻要她將心裏的那些話說出來,陳教義應該會答應的。不然的話,他隻能跟陳巒繼續這樣鬧著。
邁開沉重的腳步,一路跟著陳教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