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改變來得那樣突然
“別哭了。”秦致遠將躺在床上石榴緊緊地擁在懷裏，另一隻手給她擦著眼角的淚。
石榴一直將眼閉著，直到那種幸福感溢滿了心間，她才睜開眼，看見身邊坐著的那個男人時驚了一大跳。
“老……老秦？”石榴不敢確定地叫了一聲。
秦致遠蹙了蹙眉，將手中拿著的那團紙隨手拋向了一旁的垃圾桶，“是我，你是做什麽噩夢了嗎？”
石榴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夢境裏清醒過來，仔細回想著那一切感覺是那般的真實，就像是剛剛發生過一般。石榴緊盯著身旁坐著的秦致遠，他的著裝、他眉宇間的那道凝重，還有他下頜的那些胡茬無不說明著眼前的秦致遠並非之前所見到的那位。
她是真的又回來了！
“沒，沒有。”石榴感到渾身疲憊，本能地將腿從被窩裏伸了出來，趿上拖鞋向著一旁的陽台走去，透過微弱的燈光看見腳下濕漉漉的一片，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她回到十五歲的那一幕，那個時候也在下雨，隻不過現在是夜晚，那時候是白天。
“我睡多久了？”石榴轉身看著任然坐在床旁的秦致遠。他抬手看了看腕間的表，“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不長啊，她怎麽就做了那麽長的一個夢？石榴想了想也沒明白自己怎麽就跟秦致遠在十三年前遇上了呢？
“走吧，去吃飯！”
秦致遠起身向著外間走，石榴又看了看他的那道背影，跟夢裏的他比起來要高大一點，隻是這說話的方式和語氣沒有夢裏那樣溫柔。
“傻站在那裏幹什麽？你難道不餓嗎？”秦致遠扭頭看著任然站在原地的石榴。石榴這才跟著他往外麵走。
抬頭看了眼客廳，還是他們之前裝修的那個樣子，就連擺設也都一樣絲毫未曾發生變化，茶幾上的那個用珠子串起來的兔子依然被放在左邊的那個角落，玄關處的拖鞋跟她回來時擺放的位置一樣，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石榴在這一刻確定之前發生的所有事都是在做夢。
既然是在做夢就不應該有什麽心理負擔，石榴微笑開來，坐在餐桌旁等著秦致遠上菜，她這肚子已經餓得快不行了。
當秦致遠從廚房裏將菜端出來後，石榴整個人都傻眼了。看著餐桌上擺放的那幾盤菜，跟之前她跟秦致遠在華英學校二食堂裏吃的一模一樣，不由自主地再次將眸光轉向了秦致遠，難不成他已經知道她在夢裏做的那一切？
“你怎麽，怎麽就做了這些？”石榴說話的時候心跳得特別快，幾乎就快肯定了他知道她夢裏的那一切。
秦致遠掃了一眼餐桌上放著的那幾盤菜，“不是你說要吃的嗎？所以我才這麽弄的！”
“我說的？”石榴指著自己問。
秦致遠一臉輕鬆地道：“對啊，不過那時候我看你是閉著眼的，應該是在說夢話吧！”
石榴拿著筷子，用力猛插了下碗，她怎麽就將那些給說出來了？不對，既然秦致遠聽到了那些，那便證明他肯定還聽到了許多。石榴再次將眸光轉向對麵坐著的秦致遠，眯眼看著他，笑嗬嗬地道：“老秦，那個。”
石榴不由自主的撓了撓頭，“那個你還聽到了什麽？”
秦致遠想起石榴之前說過的話，唇角多了絲笑，“你說了很多啊，譬如你莫名奇妙的找我要電話號碼，然後又說要還我錢，對了，你還罵我是騙子……”
“啊？”石榴聽到秦致遠所說的那些，對比著之前所做的那個夢，全部對上了。臉在這一刻唰的一下紅了，她怎麽就做出了那樣沒出息的事。
石榴見著秦致遠再一次開了口，瞬間伸手捂住了他的唇，“得得得，你別說了，再說我們這菜就要涼了，吃飯，趕緊吃飯。”
石榴低著頭一個勁地刨飯，秦致遠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提醒道：“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他給她挑了一塊蒸排骨，石榴看著碗裏多出來的那塊蒸排骨，又想起了之前在夢裏發生的事。不由將雙眸閉上，心裏暗自後悔著她怎麽就做了那樣的夢？
也不知道兩人吃了多久的飯，石榴突然聽到秦致遠問：“張浩是誰？”
“啊？”石榴聽到這一句嚇得鬆開了手裏的筷子，秦致遠聽見筷子落地的聲音後轉身去了廚房，回來的時候給石榴遞了雙新的，石榴小心翼翼的接過，“我高中的一個同學。”
石榴清楚地記得在夢裏發生的那些事，秦致遠聽到這話也沒說什麽，繼續低頭吃著飯。
不知道為什麽石榴總感覺即將會發生什麽，站在臥室裏看著那張熟悉的床，未曾挪動半步，就那麽呆呆的看著。
秦致遠將蓋在上麵的被褥掀開，正打算躺著的時候看見石榴還站在那裏，轉而朝著她走了過來，他的大手攬過她的腰，他手指傳來的溫度是那樣的真切，他在她耳邊喃喃道：“睡了，明天還得上班呢！”
對啊，她現在在遠東醫院上班，做神外的主治醫生，手下還帶著兩個人，她怎麽就給忘了呢？夢魘的事她不應該再去想，本來那種事情發展起來就毫無邏輯。石榴想通了以後，跟著秦致遠一起躺在了床上。
這一次，石榴不敢再閉眼，她擔心再一次回到過去，雖然夢裏有秦致遠溫柔的樣子，但隻要一想到那會兒在二食堂裏張浩因為秦致過的出現提前跟她表白那事便感到害怕。
石榴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產生了這樣奇怪的想法，張浩一家原本住在離她家不遠的地方，到英才中學去都要路過他們家。後來，也就是在他上大學的那一年，全家人搬走了，具體去了哪裏，她也不知道。隻是後來在上大學時跟張浩偶然聯係得知他們全家去了澳大利亞，張浩也是在澳大利亞上的學。
後來的後來發生的那些事，石榴是真不知道，自打跟張浩在大二的時候斷了聯係，她也沒再打聽，有人說他在一次車禍中葬生，也有人說他沒死隻是毀了容，具體是怎樣石榴也不知道。
石榴緊緊的拉著秦致遠的手，側身看著他不曾眨一下眼睛，秦致遠瞥了她一眼，將她的身子攬過，在她耳邊輕聲道：“趕緊睡覺！”
聽見秦致遠命令式的話，石榴笑了起來，原本懸著的那顆心在此時變得踏實了許多。這才是她身邊的老秦，這才是她身邊最真實的他。
石榴看見秦致遠將雙眸閉上，又將頭向他睡著的那方靠了靠，枕著他的肩緩緩閉上了眼。
石榴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放明，本能地轉身看向一旁的位置，秦致遠已經走了。伸手探了探那處，還有餘溫。
石榴拿過一旁的鬧鍾看了眼時間，隨即將衣服穿好，披頭散發的去了洗手間。人剛從洗手間出來，迎麵便碰上了秦致遠。
“洗手，吃飯！”
他說話總是這樣簡言意賅，石榴以前是覺得他少了些生活趣味，但自打做了那一個長長的夢後突然就覺得他這樣的說話方式很好。
石榴低頭喝了口牛奶，“我昨晚在我的夢裏看見袁杉了！”秦致遠的動作明顯一僵，石榴瞬間明白他還沒有完全將那件事給放下，笑著道：“夢裏的她對你秦老可尊重了，就跟當初我對你那樣。”
秦致遠白了石榴一眼，“大早上的說她幹嘛？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的不悅被石榴看在眼裏，原本隻是想說說之前她都夢到了什麽的石榴，在這一刻變得啞然了。瞥了他一眼嘟囔道：“就隨便聊聊也不行嗎？要知道她可是你姐。”
“我知道了！”石榴本以為秦致遠沒有聽到她所說的那些話，卻不想他卻在這時給接上了，“你剛才叫我爸秦老？石榴……”
石榴突然反應了過來，大著嗓子道：“我錯了，我錯了！”
石榴和秦致遠一前一後的出了門，因南開醫院和遠東醫院在相反的方向，再加之先前秦致遠接到了趙磊打來的電話，不用細想石榴也知道趙磊跟他說了什麽。身旁這男人啊，無論是在她的夢裏，還是現在世界裏，他都是那樣的愛崗敬業。
“我就不坐你的車了，我坐公交更方便一點。”石榴笑著道：“早上這個點容易堵車，一來一去恐怕得耽誤很長的時間。”
秦致遠聽見這話，不由蹙了蹙眉，也不顧石榴的意願強行將她塞進了車裏。
“喂！”石榴剛發出聲音，便聽到秦致遠說：“你這是在埋怨我以前沒有送你嗎？”
石榴就不明白了他怎麽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若換作以前他定是聽到她說這話轉身開著車便走，而現在，現在這表現也太不正常了。
“我沒有！”石榴盡可能地想要自己表現的理智點。
秦致遠低頭啟動了汽車，向著遠東醫院的方向駛去。
坐在車裏的時候，石榴不時地轉頭看向身旁坐著的秦致遠，她不知道在她睡著的那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怎樣的事？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因改變了秦致遠？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團迷霧籠罩著石榴，在不知不覺間汽車已經停在了遠東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