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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死麵前做出的抉擇

  肖嵐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後確診為腦瘤,何奕均給出的建議是盡快手術,“老秦,這瘤長得很快,時間拖得越長,越容易壓迫到腦神經,照這樣繼續發展下去,阿姨的記憶會退化得更厲害,當然隨之而來是各項生活自理能力的下降。”


  秦致遠聽著,不由轉過身看著辦公室外麵的窗,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手術的話肖嵐存活的機率會變得大一點,可是想到後期沒完沒了的放療和化療,她要承受的那些痛苦,秦致遠便感到不忍。


  肖嵐被阿爾茨海默症(老年癡呆症)已經折磨了許多年,記憶老早就已經變成了片斷,他知道那些,關於趙躍進還有袁杉的記憶,對於現在的肖嵐來講是至關重要的,可身為肖嵐和秦牧的兒子,他是真的不願再讓她記住那些已經失去不可能再得到的東西。


  “這件事你讓我先考慮一下!”


  秦致遠看著不遠處的何奕均道:“我還得跟我爸商量。”


  “最後的決定時間是在後天下午,過了那個時間點再做手術,阿姨將麵臨更多的風險。”何奕均說完那句後,大步離開了病房。


  聽著房間裏傳來的‘滴滴’聲,看著躺在病床上靠著氧氣瓶渡日的肖嵐,秦致遠的心裏是難過的。


  他是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若是他有那麽一丁點預知未來的能力,怎麽的也會忍住不跟肖嵐提出那麽多的問題,隻要他不問,或許肖嵐的腦瘤便不會這麽早發生。


  當然,那僅僅停留在秦致遠想象的層麵,作為醫生秦致遠更加明白人一旦有了病痛,除了基本的免疫功能對抗以外,剩下的便隻有手術和藥物。


  當所有可采取的手段都已經用盡了後,患者還是沒有緩解的跡象,那麽一切都隻能聽天命,盡人事。


  醫生隻是救死扶傷的,不是大羅神仙,保得了所有人安康,即便是醫生的家屬又如何,在上帝、在疾病麵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從病房出來,秦致遠急急衝進了洗手間,擰開鏡子前的水龍頭,看著水龍頭下嘩嘩流著的水,秦致遠雙手合十捧起一把,不停地往臉上撲。


  眼睛微微有著刺疼的感覺,額前的碎發也沾上了許多水,發尾的那一端掛著許多水珠,看著鏡子中那個滿臉是水的男人,秦致遠試著微笑。


  可是怎麽都咧不開唇角,伸手一拳砸到了旁邊的洗手台上,隻聽得咚得一聲響起,白瓷做成的洗手台在此時晃動了幾下。


  秦致遠曲著的指骨感到甚是疼痛,再抬手時那些光滑的肌膚已經破了皮。


  將手放在流水下衝了衝,秦致遠整理了一下身上穿著的白大褂,像個沒事人般走出了洗手間。


  太多的壓力壓得秦致遠喘不過氣來,站在通風口的位置,秦致遠從兜裏掏出了電話給秦牧撥打了過去。


  在聽到電話那端傳來聲音以後,秦致遠開口道:“過來一趟吧,她的情況現在變得有些糟。”


  秦牧很快來到了南開醫院,秦致遠將肖嵐的檢查結果交給秦牧,他仔細看了看,手指在辦公桌上有節奏地敲打著。過了一會兒,他道:“我不同意手術。”


  “為什麽?”秦致遠轉身看著秦牧,“隻有手術才能帶給她生的希望,你應該明白的!”


  “我知道。但是小遠,你有問過她想活下去嗎?”秦牧的話刺疼了秦致遠的耳,紅著一雙眸看著秦牧道:“她怎麽說都是你的妻子。”


  “是又怎麽樣?”相比於秦致遠的激動,秦牧冷靜許多,“她也是醫院裏的患者,在做醫生以前,我們應該先學會做人,我們要尊重她的選擇。”


  “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想活下去?”


  秦致遠失控了,指著秦牧道:“你就是見不得她心裏惦記著別的男人,你就是個自私的男人。”


  秦牧聽見這話皺起了眉,瞥了秦致遠一眼,轉而將眸光聚集到檢查結果上,“腦瘤目前看著雖不大,手術以後有一到兩年的壽命,先不談手術的成功率如何,就她現在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都不是做手術的最佳時期,如果一意孤行,她很有可能下不了手術台,比起博那百分之二十的機會,倒不如讓她就這樣好好的,順其自然發展得好。”


  “怎麽擇抉,你自己作主吧,我隻是將兩方麵的利弊分析給你聽而已。”


  說完這句,秦牧向著秦致遠的辦公室外大步走去。


  秦致遠知道秦牧說的都是真話,但不去博,她恐怕連那百分之二十的希望都沒有,照目前這個狀況發展下去,最多還能再熬半年,半年後她特定油燈枯盡。


  仿佛怎麽選擇都必然麵臨死去這一條路,秦致遠的心變得很亂,整個人待在辦公室裏不知道該如何做好。


  急診科今日沒有往日那般忙,石榴抽了個空到神外來轉悠了一圈,人剛走到護士站,迎麵便碰見正從病房裏走出來的趙磊。他伸手一把將石榴拉住,兩人去到一旁的通風口說話。


  “老秦,他現在的狀態如何?”


  趙磊搖搖頭,“很不好。剛才秦老過來了,說了些不太中聽的話,這會兒老秦正憋著火呢!”


  “我去看看!”石榴往外走,趙磊又伸手將她拉住,抬眸看見正站在通道裏行走的齊星蕊,彎腰在石榴耳邊道:“說話盡量委婉點,你別看老秦那人平日裏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的人,其實他隻是比較好麵子而已,許多的事他都放在心裏,這裏難受得厲害。”


  石榴聽著點點頭,“我會注意的。”


  石榴快步到了秦致遠辦公室外,站了會做了個深呼吸,抬頭的時候叩響了門,不多一會兒,房間裏發出了椅角摩擦地麵的嘎吱聲,在那陣聲音後,石榴聽到了秦致遠說話。


  “進來。”


  石榴伸手將掩著的辦公室門推開,轉身將房門鎖上,回頭看的時候秦致遠也在看她,他愕然問道:“你怎麽上來了?不是說今天很忙嗎?”


  石榴抿著唇快步走了過去,趴在辦公桌上看著秦致遠那雙紅紅的眸子,直言道:“哭過了?”


  “沒,沒有。”秦致遠抬手抹了抹眼角,“就是剛才在窗口的時候有沙子吹進了眼睛,我揉了揉。”


  石榴聽到這話沒有再繼續問,轉而拿過一旁放著的檢驗結果看了看,“情況很危急啊,應該盡快做手術,隻是肖姨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太適合。我聽著剛才秦老過來了,你們商量出結果了嗎?”


  看著秦致遠的那雙眸子,石榴眨了眨眼,“其實老秦,我覺得這事你還得征求一下肖姨自己的意見。”


  “你也那樣想?”秦致遠在這時開了口,聽到這話的石榴怔住,緩了幾秒後問:“秦老給你的也是這個意見?”


  她見秦致遠點了點頭,石榴坦言道:“我覺得他說得沒錯,到了這裏來的人,都是患者,是患者便會承受病痛的折磨。身為醫生的我們應該告訴他們自己的病情,不是為了恐嚇他們,隻是想讓他們更加明白現在的處境。我知道你以前常說應該多考慮國情,有許多病患都因為承受不起精神的折磨,寧可稀裏糊塗的活著。但肖姨不是別人,她是你媽媽,她曾經也是一個醫護工作人員,相信你告訴她這些,她應該能夠明白。”


  “若是她不肯接受手術治療呢,石榴,那個時候我該怎麽辦?”秦致遠明明知道答案,卻在這時問了出來。


  石榴聽見將頭垂了下來,低語道:“那我們能做的便隻有尊重,好好陪著肖姨走完剩下的那些日子,這樣的話也能彌補一些她心裏的遺憾。”


  石榴知道這個抉擇對於秦致遠來說是殘忍的,在醫生和家屬中總是不能明確地找到自己的定位,明明想要像個家屬那樣簡單地活著,卻偏偏要做出醫生必須有的殘忍。


  有的人在開玩笑的時候會說,外科醫生其實也是個殺人的鄶子手,從某種層麵來講,石榴是同意這種說法的。


  醫院裏做過無數的手術,她參加過的,觀摩過的也是多不勝數,不是每場手術下來到最後患者都能獲救,不是每場手術他們都能順利的進行。


  往往他們麵對更多的是死亡,那種麵對死亡,看著監護器上的心跳越變越少,聲音越響越短,直到長鳴的那一刻,宣布死亡時間的時候,每一個人的心,都沉受著不同程度的打擊。


  他們失敗了!


  不得不承認,在疾病麵前,他們這些醫護人員,乃至專家教授能做的真的很少,從死神手裏搶下的生命幾乎不到千分之一,就是這樣一個悲觀的數字,他們卻依然滿懷著希望向著前方大步前行。


  沉默了許久後,秦致遠緩緩道:“我聽你的。”


  肖嵐果然如他們之前預想的那樣選擇了消退記憶,她不想再受病痛的折磨,一個人坐在床邊,看著窗外被風吹落的楓葉,像根無根草一般不能決定自己未來的去處,隻能靠著那風的作用前行,風停了,楓葉也就落地裏了。至於落在稀泥裏,還是水泥地裏,其實從結果來看沒有本質的不同。


  同樣是死亡,選擇的隻是以怎樣的方式去死而已。


  石榴在此時輕輕喚了一聲,“肖姨,隻要你好好配合,一切都還是有希望的。”


  肖嵐扭頭看著身旁那個長著一雙圓圓的眼睛的女子,彎了彎唇角:“我記得你,你叫石榴,是小遠的女朋友。”


  石榴聽見這話,勾起了唇,伸手搭在肖嵐的手上,十指緊緊相扣著,看著窗外的楓葉道,“以後我會經常過來陪你,帶你到院子裏去看楓葉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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