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 解開枷鎖
石榴原本還需要加會班，因為考慮到秦致遠的狀態實在不好，擔心他出了什麽事，於是把一旁正忙碌的黃小三叫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聲道：“黃小三，替我頂個班吧！”
黃小三抬眸看著石榴，眨眨眼，“有事？”
石榴沒想過要瞞著黃小三，看了他一眼又說：“今天老秦的狀態有點不對，他跟他爸之間好像有點矛盾，我想……”
“那你趕緊過去吧。”說話的時候黃小三輕聲在石榴耳邊道：“石榴，這個時候最關鍵了，你一定要在人老人家麵前做個賢良淑德的好媳婦。”
說話的時候，石榴剜了黃小三一眼，“現在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誰知道將來會是怎麽一回事，給我把嘴閉嚴實，千萬不能往外說。”
黃小三看著石榴笑，“你就盡管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說，就指著你搞定那老人家，以後飛黃騰達了，也能帶帶我，我可不想再在這急診科裏待上一輩子。”
石榴聽著微微笑開，“那你等著，等到我真飛黃騰達的時候，保管不會忘了你。”
說話的時候石榴側頭瞥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對了，黃小三，那幾個重患你仔細看著點！”
“好。”
石榴到了南開醫院門口，站了會久久沒有看到秦致遠的車過來，探頭往路口看了看，也沒見著，匆匆從隨身包裏掏了手機撥打過去，“你在哪兒呢？”
“我現在有點事，你先在那邊等一會，稍後我便來。”說完這句秦致遠便將電話掛斷。
聽著電話那端傳來的忙音，石榴心裏犯了疑惑，到底秦致遠是遇到了怎樣的事，才會什麽都沒跟她說，就急急將電話掛斷了。
仔細想了想，也沒想到具體的事情，隻好像個傻子般站在大門口那裏呆呆地等著。
這邊，秦致遠和秦牧兩人一起站在一間辦公室裏，這間辦公室的麵積不大，以前是用來做存儲室的，後來又改成了操作室，房間裏沒有窗，這裏的采光完全是靠頭頂的日光燈，秦致遠側頭看著秦牧，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致遠，你知道的，又何必再問？”秦牧開口道：“之前我答應替你幫她，已經是最後一次，我不讚成你們兩人在一起。”
聽著這樣的話，秦致遠臉上多了一抹苦笑，不讚成，他憑什麽不讚成？就在這一刻秦致遠伸了伸下巴，定睛看著跟前站著的秦牧，“我沒有征求你的意見，當初帶她到桃花源大酒店去，隻是想告訴你們有這麽一件事存在。”
轉身，秦致遠向著門口走，秦牧在身後發出了聲音，“致遠，一定要這麽跟我杠著嗎？你到底喜歡那石榴什麽？是因為她像曾經的袁杉嗎？”
在這一刻秦致遠咬著牙，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握成了半拳，轉身看著秦牧，冷言道：“我再跟你說一遍，石榴不是袁杉，她跟袁杉有很大的不同，我喜歡她隻是單純地喜歡她，跟別的什麽人什麽事毫無關係。”
“你以後別再去私自找她，若你真要那樣一意孤行的話，就別怪我不顧我們的父子之情。”這是秦致遠心底的話，此時他將話撂在了這裏，不是想要恐嚇秦牧，隻是不想石榴被他們的事攪進來太多。
“她真有那麽重要嗎？重要到你願意放棄秦家，乃至於你以後的前程？”秦牧在這時問道。
秦致遠看著他，不知道怎樣回答，若真有一天非要將石榴和前程擺放在同一個天平上時，他想他應該會選擇石榴。
看著秦牧沒說話，秦致遠轉身拉開了那扇關著的門，離開了南開醫院。
見到石榴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秦致遠將汽車停在了她的身旁，從車裏走了下來，看著她輕聲問道：“等久了吧？”
說話的時候秦致遠將手伸向了石榴，石榴笑著將手搭在了他的手掌裏，看著他道：“沒有，就一會兒眨眼就過去了。”
兩人一起坐在了車裏，石榴不時地側頭看著秦致遠，想了許久後開了口，“剛才你到哪裏去了？”
秦致遠扭頭瞥著石榴，見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瞬間笑了起來，“怎麽了？我隻不過是比約定的時間來晚了那麽一點點，你這就生氣了？”
看見秦致遠臉上的笑，石榴心裏感到難過，她知道這個男人平日裏其實是不怎麽愛笑的，今天他還在天台失控了，此時臉上的那些笑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硬逼著自己這般。
冷著一張臉問：“假裝堅強真的有那麽好玩嗎？還是說你打算在我麵前時刻就保持著這種狀態？”
聽到這樣的話，秦致遠卸下了臉上的笑，一隻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向著石榴坐著的這方攀了過來。
石榴歪著頭靠在了秦致遠的肩頭，小聲道：“就一小會兒，我就靠在這裏一小會兒，你還在開車呢！”
秦致遠聽著點了點頭，他想此刻於他而言，沒有什麽比理解更為重要。
晚上，兩人吃了飯，一起到樓頂去看星星，夏天的夜很短，但天上的星星卻是特別的亮，秦致遠找了兩把躺椅搭在那裏，石榴擰著一瓶紅酒和兩個杯子，坐下後慢慢往杯裏注了酒。
此時，兩人迎著月光，舉起了手中的紅酒杯，在晃動的時候微微能看清那紅色液體，特別的紅潤，石榴笑著道：“來，讓那些整日圍繞著我們的煩惱都滾蛋！”
秦致遠聽見這話，有一刻想笑，也就隻有像石榴這樣的人，才會在這種時候如此樂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是那麽的瀟灑自在，隻是可惜現如今的秦致遠已經無法再做到。但是他願意陪著石榴，聽著她的安排，過著不知明天的日子。
將手中的酒杯高舉過頭頂，輕輕碰撞了一下，那玻璃紅酒杯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石榴將手中的紅酒杯慢慢傾斜，將裝載在裏麵的那些紅酒緩緩下了肚。
也不知道兩人具體喝了多少，此刻腦子都變得不太好使，東倒西歪地躺在天台上，看著頭頂的星星傻嗬嗬地笑著。
突然，在這一刻石榴不再笑了，秦致遠側身看著她，“石榴，你怎麽了？”
她轉過身來看著一旁的秦致遠，開口問：“你喜歡袁杉嗎？”
關於這個問題，秦致遠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那個時候的感情跟現在完全不一樣，說是喜歡，似乎有的，說是愛，好似又差了那麽一點，道不清說不明白，看著石榴那雙晶瑩透徹的眼，秦致遠不想撒謊，隻道：“我不知道。”
石榴聽見這話笑了笑，從躺著的位置裏爬了起來，坐在秦致遠的身旁，“就算你真說喜歡，我也不會怎麽樣，我是不會跟一個已經去世的人計較的。隻是有一點，老秦，我希望你開開心心的，別整天背著那麽重的思想包袱，那樣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石榴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已經低到秦致遠聽不到的地步，秦致遠當然知道那一切早該釋懷，隻是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樣便能怎樣的，抬眸看著石榴，輕輕點了點頭。
“石榴，”在久久之後秦致遠突然叫了一聲，石榴轉過頭看著他，他道：“其實有一件事我之前沒跟你坦白，現在我想將那件事告訴你，聽了之後你不要生我的氣！”
石榴聽著，感覺這便不是秦致遠該對她說的話，以前的時候他什麽時候征求過她的意見，從來都是他命令，他一言定金，即便石榴內心裏存在著許多其他的想法，但那些都隨著秦致遠的強勢做派隨之消失。
看著身旁坐著的男人，石榴在這一刻笑開，“你說，我不生氣。”她能有什麽生氣的資格呢？沒有，她隻求秦致遠凡事不要避著她就好！
“你的性格很像袁杉，我知道突然這樣告訴你，你很難接受。”秦致遠剛石榴的臉色微變，慌忙解釋道：“我承認最開始跟你接觸的時候有方麵的因素，但都不多。一直以來我也都在不斷地提醒自己，你是你，她是她，你們兩人完全是不同的兩人。直到後來，你突然問我，到底是把你當女朋友還是學生，那個時候的我完全懵了，由始至終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我希望你在南開醫院能夠少受點傷害，能夠快速地成長起來，當然我不得不承認那種期盼裏帶了些私心，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我想讓你替袁杉完成她的心願。石榴，我知道我這樣說會顯得我很自私，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難以讓人控製。今天我把心裏的話全部說了出來，不是要求得你的原諒，隻是想要自己好過點，至於你想要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尊重你的意見。”
秦致遠一口氣將藏在心裏許久的話全部說了出來，沒有之前想的那麽可怕，反倒覺得胸口那處輕鬆了。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他在此時長歎了一聲。
石榴聽著，在聽到秦致遠說那些話的時候，心裏有所觸富力城，她確實有怨言，她怨秦致遠當初為什麽不如實跟她說，讓她產生了這麽多的誤會，還差一點就決定跟秦致遠分道揚鑣了，幸好她沒有，直到此刻石榴才發現秦致遠沒有他外表看起來那般不近人情，他的內心世界以前從未打開過，隻是照做醫院的規章製度，像個機器人般做事。
“老秦，我不知道你跟袁杉之間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也不知道你，還有你爸，你媽之間有著哪些事，我作為旁觀者，一個隻想真心對你好的人，我不會跟你計較以前所發生的事。”石榴在這時道：“隻是以後，我不希望你再有任何事情瞞著我，可以嗎？”
月光下的石榴看起來特別美，那肉嘟嘟的臉上有著一抹月牙白，吹彈可破的肌膚看起來更像是個剛剛煮好的雞蛋，舍不得咽下，更不願丟掉。秦致遠側頭看著她，伸手將一旁坐著的石榴撈入懷中。
遠眺著腳下的車流，隻願這一刻的安好能夠相伴他們倆直到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