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 秦致遠的秘密
石榴不知道就在她自我放任的這些天，秦致遠正在為她的事四處奔波，裏裏外外地打聽了個遍，又積極地跟熊代軍的家屬溝通。
“你爸爸現在狀況很穩定，沒有任何惡化的跡象。”秦致遠領著熊代軍的兒子去了ICU，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熊代軍仔細講著，“他遲遲沒醒來，這隻是因為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醒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低頭看了看熊代軍的麵色，眼角的餘光恰巧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你來看，他的手指在動了，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還真是的，媽，你來看看，爸，他動了！”熊代軍的兒子在此時微微笑開，兩母子在此時確認後道：“秦醫生，真是謝謝你了，謝謝了。”
秦致遠看著兩人，又道：“你們該謝的那個人不是我，是急診科的石醫生。”
熊代軍的兒子聽到這話微微愣住，片刻後道：“我們會去謝她的，不過先得謝謝你。”
看著熊代軍的兒子那樣子，秦致遠在瞬間明白過來，他定是不知道現在石榴的狀況，側頭瞥了一眼，“等一下你們從ICU出去後記得到辦公室來找我，我有事跟你說。”
“好，秦醫生，我待會兒就過來！”
秦致遠先行離開了ICU。
半小時後，熊代軍的兒子到了秦致遠的辦公室，秦致遠抬眸看著他，轉身去到門口將那扇開著的門反鎖上，看著那男人道：“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
見男人的眸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時，秦致遠又繼續，“就是急診科的石醫生的情況，她因為你父親的事被停職了！”
“啊？”熊代軍的兒子看著秦致遠完全是一副茫然的樣子，“我不知道這件事，石醫生，她是好人啊，如果不是她當時做出了那個決定，我想我的父親現在應該已經不在了！”
“你還知道啊！”秦致遠側頭瞥了那男人一眼，“既然知道你又為什麽跑到醫務處去告石醫生呢？強著不肯簽手術同意書？”
熊代軍的兒子聽到這話反手摸了摸頭，眯著一隻眼道：“我那不是著急嗎，我父親他一直沒醒，我是擔心……不過，現在他既然沒事了，那手術同意書我可以簽了，我等會兒就去找石醫生，把這手術同意書給簽了。”
“來不急了，石榴她已經被醫務處的人停職了，現在等著她的隻有處分.”秦致遠在這時道。
聽到這話的熊代軍兒子麵露難色，撅著嘴說：“不是，那個我並沒有想害石醫生的意思，我隻是擔心，擔心我爸他……現在說什麽都來不急了，這樣我去求他們，跟他們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你站住。”秦致遠在這一刻從椅子中站起，來到熊代軍兒子身前，垂眸看著他，“你現在過去解釋隻能讓那些人認為是石榴找你改了話，你們之間有著什麽交易，你這不是要去幫石榴，而是火上燒油！”
“那我能怎麽辦，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熊代軍的兒子在這一刻著了急，站在辦公室裏來回地跺著腳。
秦致遠看著，想了許久後道：“這樣，你先回去，讓我好好想想，到時候需要你出麵時我再通知你！”
“嗯，好。”他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秦致遠也知道像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患者家屬願意積極配合證明當時的情況，石榴所受的處分要小一點，但這並不能幫助石榴解除現在的危機，還得找上麵的人說說。
已經沒有再猶豫的時間，此時秦致遠從褲兜裏掏出了電話，撥打那個久違的電話號碼。連著響了三聲，對方接起了，裏麵傳來一個沙啞的男音。
“致遠！”
“爸，我能求你件事嗎？”秦致遠在這時開了口。
此時身處大洋彼岸的秦牧聽到秦致遠說這話緊了緊手中的電話，都好多年了，好多年秦致遠不再跟他說這樣的話，輕歎了一聲道：“說吧，什麽事！”
“我們醫院有個進修生叫石榴的，她是我的學生，最近遇到一點棘手的事，你能不能……”那樣的話秦致遠實在是說不出口，想了想後道：“讓他們實際調查一下。”
“石榴？”秦牧在此時開口問：“是你夏叔叔說的那個石榴嗎？”
“嗯。”
“你跟她究竟是什麽關係？你怎麽事事都想著維護她？”秦牧的問題一個又一個向秦致遠砸來，秦致遠不想回答，但在這一刻他又不得不說：“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她是我的進修生。”
“致遠，不止吧！我可聽你夏叔叔說過了，她的性格很像當年的袁杉。”秦牧在這一刻歎了口氣，“那件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致遠，你還放不下？”
“爸，袁杉是袁杉，石榴是石榴，她們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我希望在這件事上你分清楚，若是你不肯出手幫忙，那就算了！”秦致遠急著想要掛斷電話，每當聽到有人提起袁杉這個名字，他的心便如同刀割一般。
“等等，這件事我會替你解決，隻是有一點致遠，我不希望你永遠被袁杉這件事困住，你不欠她的，是她……”秦牧的話還在繼續，而秦致遠已經完全受不了，大吼道：“能別說了嗎？我不想聽，我不想再談這件事，若是你真心想幫我的話，就趕緊給你下麵的人打個電話，讓他們跟夏誌安聯係。”
電話在這一刻被秦致遠掛斷，耳邊已經沒有了那些說話聲，但此刻他的心卻怎麽都無法平靜，秦致遠永遠都忘不掉袁杉那雙怨恨的眼睛，她原本有著跟石榴一樣的單純，她求他要相信她，她真的沒有擅自改他爸的醫囑，他不信，還說袁杉任意妄為。
隻是沒想到後來袁杉竟然因為他的不信任，氣憤之急在過馬路的時候死於非命。
秦致遠越發感到煩燥起來，記憶像潮水一樣瘋狂地吞噬著他僅存的理智，他已經盡可能地將石榴和袁杉分得清楚了，但在很多時候秦致遠還是會搞不清楚。
慌忙從衣兜裏掏出了一支煙，緩緩點燃，看著那幽蘭的火苗，秦致遠仿似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愛笑的袁杉。
呆怔了幾秒，迅速低頭將煙湊了過去，提醒自己一遍又一遍，袁杉已經死了，她再也不可能出現，現在在他身邊的不是袁杉，是石榴，是與他相親的女朋友，不是他爸爸的學生，更不是他的紅顏知己。
也不知道具體抽了多少支煙，直到煙盒裏的煙全數抽完，秦致遠垂眸看著辦公桌上的那個玻璃煙缸，此時已經堆了小半座。
輕歎了一口氣，挪了挪現在坐的位置，向後靠了靠，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想讓自己的腦子變得清醒點。
緩了緩，秦致遠從褲兜裏掏出電話，給石榴撥打了過去。
響了數聲後，石榴接起，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秦致遠心細地發現蹙了蹙眉，問道：“你哭過了？”
石榴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清了清嗓音道：“沒有，你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過來了？”
連著好幾天，石榴都沒有接到秦致遠的電話，她以為他是不打算理她了，畢竟前幾天秦致遠到急診科來找她，她都沒有給秦致遠好臉色看。
“我聽說了你的事，放心吧，之前我已經找熊代軍的兒子談過了，他說願意給你證明。雖然可能還是會受到處分，但至少不會太嚴重！”秦致遠是絲毫沒對石榴提起他給他爸打電話那事，想了想後又道：“還有前幾天你問我是把你當女朋友還是學生這事，我已經想好了……”
石榴突然打斷了秦致遠的話，“你先別著急著說，給我點時間，我想等熊代軍這事解決了之後再說！”
石榴是真怕秦致遠說出什麽她不想聽的話，現在她受的打擊已經夠多的了，不想再雪上加霜，雖然這種想法很大的可能都是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之上，但與其樂觀的對待倒不如想得更為悲觀點，隻有這樣到時候知道真實的答案後，也不至於太過悲傷。
人啊，很多時候都活在自我的遐想當中，石榴開始理解有那麽一些癌症病人，在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前，還好吃好喝好狀態，一旦知道之後人未倒，精神卻先崩潰了，最後用不了幾月便一命嗚呼！
此時的石榴認為她就是跟那些癌症病人同類的人，再也受不得任何打擊。
“那好吧！”秦致遠說話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傷悲，石榴也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麽了，想著此時他既然已經向她低了頭，她也不能再一直向之前那麽強著，緩了緩道：“老秦，今天幾點下班？”
秦致遠在這一刻愣住，好半晌後道：“還跟平日一樣！”
“到時候你過來吧，記得帶點小菜，我們在家裏吃上一頓。”此時此刻的石榴隻想過過小溫馨的日子，至於什麽處分不處分，工作不工作的事，此刻的她都不願去想。
“好。”
秦致遠聽到這話微微笑開，他相信那些藏在他心裏的那些事，會隨著時間的逝去而慢慢變淡，他也會學著釋懷，不再強製石榴不犯任何錯誤，石榴從來都不是袁杉，她們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兩個人，他不應該用同一個標準去要求石榴，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