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壓在胸口的事
也不知道石榴是什麽時候過來的，聽到這些她整個人呆怔在那裏，直到這時她突然開口問：“你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越東和秦致遠側頭看著她，又瞥了一眼石榴身後，沒有看到米其兒，著急開口，“米其兒呢？”
“她在那邊的遊樂場玩。”石榴指了指身後。
秦致遠和越東在此時均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秦致遠說：“石榴，這件事無論怎樣都不要告訴米其兒，好嗎？”
石榴不明白，但她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係，看著秦致遠，又看看他身邊站著的越東，用力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米其兒從那邊跑了過來，她額頭上流著許多汗，石榴慌忙從餐桌上拿過紙巾，替米其兒拭去，“米其兒，在這裏玩開心嗎？”
石榴不想米其兒將注意力放到另外兩個男人身上，他們剛才說的話題對於四歲大的米其兒真的是太沉重，石榴不想，哪怕隻是一丁點，也不願米其兒感受到他們的不快樂。
“開心！”米其兒笑著說。
“開心以後石姐姐還帶你來玩，好嗎？”石榴看著她，本來以為這會是個好主意。誰曾知道米其兒在此時竟然道：“不了，我以後要跟媽媽在一起，恐怕沒有時間跟姐姐一起玩。”
聽到這句，石榴心裏不是滋味，她很想象米其兒的媽媽會是楊采芸這件事實，更難以接受的是楊采芸可以為了她自己至米其兒，這樣可愛的孩子不理不顧。
真還是世上無奇不有！
石榴並不認為楊采芸就一錯到底，興許她有她自己的理由，可無論再怎樣有道理，也不該發泄到一個隻有四歲大的孩子身上，米其兒她是無辜的。
思來想去找不到出口，看著眼前一臉天真的米其兒，石榴忍不住將其抱起，在她臉頰親了幾口，心裏默默為這個孩子祈禱，但願老大能夠對她好一點。
秦致遠本打算跟越東一起飛加州一趟，他剛一把這個想法提出來，便被越東阻止了，“你這去不是添亂嗎？”
秦致遠以前是認識查理爾的，那個時候秦致遠還在加州上醫學博士，查理爾是那裏的教授，足足比他們大上十歲。
那個時候的查理爾看起來謙卑有禮，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麽的就發展成現如今的模樣。秦致遠聽留在加州的同學說過，查理爾在教學的時候犯了件錯誤，具體是什麽上麵並沒有對外宣傳，隻是告之所有在學校的人，查理爾轉行去了醫院。
至於後來楊采芸是怎麽跟查理爾好上的，這些秦致遠都不知道，這一輩子他也不會去問。
抬頭看著對麵坐著的越東，緩緩道：“那這件事我能幫上什麽忙？”
“你什麽也不用做！”越東在此時道，說話的時候他側頭瞥了一眼正跟石榴玩耍的米其兒，“在我離開C市的這段時間裏，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她，不要讓她再受到傷害。”
聽著這話，秦致遠也將眸光轉向了米其兒，“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東子，早去早回！”
“還有，”越東本不想再說，可抬頭看見石榴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不要再傷害采芸，盡早跟她說清楚吧，她真的已經很可憐了！”
秦致遠在此時輕歎了一聲，端起餐桌上的咖啡飲了一大口，咖啡已經涼了，喝著特別苦，秦致遠好不容易才咽下去，抬頭看著越東的時候眸子裏多了一份堅定，“我會的。”
不多一會兒，越東見時候也差不多了，叫上米其兒與石榴和秦致遠道了別。
石榴和秦致遠一起回去的時候，一路都沒說話，腦子裏一直在想著米其兒的事，她聽到他們說那個叫查理爾的對米其兒都已經動手了，一個男人已經把自己年幼的女兒往死裏打，他真的還會念著父女情這種東西嗎？
石榴不確定，側頭看著身旁坐著的秦致遠，輕聲問：“老師，米其兒真的要送回加州嗎？”
原本把著方向盤的手在此時緊了緊，他知道石榴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瞞也是瞞不住的，索性在這時開了口，“對。”
放下手刹，啟動引擎，剛駛出去幾步，石榴又說：“可是那個越先生剛才不是說米其兒的爸爸非常暴躁嗎？”
就在這時，秦致遠側頭看著她，她慌忙道：“我就想問問，難道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也想有，但是事實卻不容我們選擇！”秦致遠說話的時候石榴感受到他的一種無奈。
石榴聽著，也不知為何心裏竟然就多了一些哀涼，側頭看著秦致遠試探性地說：“或許我們可以勸勸楊醫生，讓她……”
石榴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旁坐著的秦致遠吼住了，“石榴！”
她閉上嘴看著他，也不知他為何此時要發這樣大的脾氣。他道：“你能不能別再管這件事，這跟你無關。至於米其兒的去留東子他會好好處理的！”
已經很久了，很久秦致遠都沒有發這樣大的火，今天也不知道她怎麽著就惹著他了。石榴看著，一點點靠近，在他耳邊小聲問：“老師，我是又做錯了什麽嗎？你這麽生氣？”
秦致遠看著前方，突然一個急刹，原本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石榴在此時往前傾了傾，頭不小心撞上了車頂，發生‘哎喲’的一聲。
秦致遠側頭眯眼看著，那股無名火在此時已經消退許多。
待石榴坐好以後，他道：“對不起，今天我的心情不太好。”
以前的秦致遠無論做了什麽，無論怎樣對石榴不公，他都不會說對不起三個字。不僅僅是對石榴，幾乎科室裏所有的人都未聽到過這一句，不過他今天說了，石榴聽著感覺心口那處沉甸甸的。
她知道秦致遠和楊采芸之間關係匪淺，她也不該幹涉他們之間的事情，畢竟她跟秦致遠之間除了師生關係，其他的都是那樣的不清楚。
雖然他曾經吻過她，也跟她相過親，但那根本就代表不了什麽。更何況現在的石榴她還有白子軒。
總感覺在兩人之間有著一條不可跨越的河，那麽寬那麽窄，寬到沒膽跨過去，窄到伸手便可觸及。
石榴擔心那隻是晴天出現的一條白雲，一到陰雨天氣它便會散去。所以一直以來石榴都恪守著做學生的準則，半點也不敢有多餘的想法。
沒有聽到石榴回答，這時秦致遠側頭看著她，將她歪著的臉扶正，迫使她看著他，“不要眨眼，看著我！”
緩了緩他再次問道：“告訴我，我是誰？”
石榴像個木偶人一樣呆怔在那裏，她不明白秦致遠為何這樣做，這跟米其兒能不能找到媽媽，能不能回家有關係嗎？
石榴怎麽想都串不起號，瞪了瞪眼睛，撅了撅嘴問：“不是，老師，你這是什麽意思？”
“不要再叫我老師！”秦致遠在此時道：“我討厭這個代名詞。”
現在的秦致遠已經心亂入麻，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楊采芸的問題，雖然他已經跟她說過很多次，他們之間的事早在兩年前完了。
可是楊采芸對於那些根本就置之不理，還是如往常那般黏著他，所有的一切他心裏都明白著。隻是此刻的秦致遠不願意了，他想像個普通人那樣該拒絕拒絕，該接受接受。就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似乎老天也不願意成全他。
石榴看著身旁的秦致遠，完全不知狀況，小心翼翼地道：“你是我的老師，我不這樣叫你，怎麽叫？”
這二百五的表述方式堵了秦致遠胸口一灘血，看著身旁坐著的石榴，搖了搖頭沒再繼續。重新將手搭在方向盤上，不多一會兒，汽車駛了出去。
聽到車輪發出呼哧的聲音，石榴驚了一跳，側頭看了看身旁坐著的秦致遠，他何止心情不好，這架勢簡直就跟要殺人差不多。
原本心裏還有許多疑惑，現在這一刻她是連半個字都不敢在再說。側頭瞥了一眼窗外，見到南開醫院的路程還早，為避免跟秦致遠發生更多的摩擦，石榴在這一刻往後挪了挪原本坐著的位置，靠著椅背舒舒服服的躺著開始假寐。
時間就像軸承一樣不停的轉動，每到新的一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不知不覺中楊采芸已經離開小組一周了，她並沒有向之前跟李開明約定的那樣，在這個周一回來。
李開明給楊采芸撥打了好幾通電話，那端由始至終所說的都是，‘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李開明差急項目沒人負責，今日在結束了醫藥局所開的會議以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神外。遠遠地看見護士長，她跟他打了個招呼，“李院長好。”
李開明側頭看著，眯眼問道：“劉護士長，秦主任在嗎？”
“哦。他在，剛到辦公室去。”護士長笑盈盈的說道。
石榴此刻也在護士站，一直在埋首跟身旁一個護士說話，突然聽到李開明問秦致遠，石榴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自從上次發生了秦致遠護著她與李開明吵翻以後，這位南開醫院的掛名副院長便極少到神外來。想著他不來定是在記恨，卻不想他今天居然來了。
石榴隻瞥了一眼，隨及將頭埋了下來，心裏猜想著李開明找秦致遠究竟是為了什麽事。就在石榴思考的這一刻，李開明調轉了腳步，朝著秦致遠的辦公室走去。
遠遠的石榴見他推開了門，進去了許久都未曾出來，石榴在護士站來來去去幾次，每次過來都身值班的護士打聽，“李院長，他走了嗎？”
而每一次的回答均是搖頭。
石榴看了許久，實在壓不住心裏的好奇，拿上手中的文件夾，慢慢向著秦致遠的辦公室走去。隔著玻璃窗，她貼著耳朵聽。
“這件事還得你親自跑一趟！”李開明在此時道。
對麵站著的秦致遠，石榴看得特別清晰，他的臉色很難看，說話的聲音很低，石榴用力聽著，但也隻聽到一半，“李院長，你這不是特意為難我嗎？”
“什麽叫為難？我們醫院裏就你最熟那邊的情況，你不去誰去？”李開明的話說得特別篤定，仿佛此刻秦致遠若是不答應，他便要將他怎麽著一般。
石榴看著秦致遠，見他思考良久後終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