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她的詭計
石榴怎麽都沒想到這一次秦致遠較了真，雖然以前他也常說這句話，但每一次都讓她過了關。石榴知道好運不可能一直伴著她，但這次的缺考真不是她有意為之。
現在沒有一個人願意聽她說話，她從秦致遠的辦公室裏退了出來，走到護士站的時候，原本圍著的幾個人也在這時散去。
真是樹倒猢猻散，更何況她隻是神外的一顆小樹苗。
輕笑了一聲，石榴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宿舍。
她在等著安然回來，早上的時候安然跟她說過要一起吃中飯的，石榴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人，給安然撥打電話也沒人接，擔心她將時間點忘了，石榴匆匆忙忙趕去了普外。
人剛走到通道裏，還未像旁人詢問安然的去向，便聽到有人在說：“安然，你這次真是走運，不僅順利通過了考核，還拿到了楊醫生科研小組的名額。”
安然背對著石榴，笑著說：“我也沒想到，這次能這麽幸運。”
石榴緊盯著安然，她從來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她一直以為安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什麽話都對安然說。正思考的時候，突然有人在此時喊了一聲，“石榴！”
石榴扭頭看著，是相熟的一個護士，她看著那護士點點頭，正跟別人說話的安然在此時轉過身來，看見石榴整張臉變得鐵青。
快跑著過來，“小石頭，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我，我……”
石榴看著安然露齒一笑，這次的事情她本就沒怪過任何人，她下來了自然便有人上去，隻是沒想到會那麽湊巧，剛好就輪到了安然。
“然然，恭喜你！”石榴在此時伸出手。
安然看著麵露難色，“小石頭，別這樣，我隻是僥幸獲勝！”
石榴其實一直都不知道楊采芸的科研小組候選人名單會跟這次的考核掛鉤，就算她事先知道她也不會做任何事，一直以來石榴都未曾對楊采芸的科研小組感過興趣。
“然然，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想進科研小組！”這件事石榴之前跟安然聊過，她那時並未發表任何看法，如今石榴才知道，其實安然一直在默默努力。
“我，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隻是那時候，我覺得我能去的機會不多，所以才沒有跟你說。”安然不斷地解釋，她擔心石榴誤會這中間的一些事，看著她的雙眸安然急出了眼淚。
“傻子，隻要是進修生誰不想獲得這樣的資格，我沒有怪你！”石榴抬手抹掉安然眼角的淚，牽起她的手道：“走吧，一起去吃午飯。”
安然側頭看著石榴，雖然她一直在笑，可安然知道在那笑的背麵是她內心劇烈的疼痛。大家隻知道石榴這人看著呆傻笨，其實在她那無害的外表後藏著一顆敏感的心。
“小石頭，你沒事吧！”安然擔憂地問：“這次你的考核考砸了，你們秦主任該不會處罰你吧？”
石榴停住腳，側頭看著安然，原本想要裝得特別堅強，可誰知就在那一秒眼淚順著眼眶流了出來。
“小石頭，你別哭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安然著急地問。
石榴看著她，眨眨眼：“然然，能不問嗎？讓我們兩人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吃頓飯好嗎？我想隻要吃過飯以後我便沒現在這般難受！”
“好好好，我不問，我什麽也不問，我們吃飯，多吃一點。”安然像安慰小孩一般哄著石榴。石榴知道這樣的她看起來很幼稚，但她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裝得跟個鐵精鋼一樣。
隻要有安然願意陪著她，哄著她，即便那隻是虛偽的假象，她也想待在那裏麵不出來。
午飯很快吃完了，石榴的情緒在這一刻也穩定了許多，她將事情的原原本本告訴了安然，安然聽完以後為石榴抱打不平。
看著石榴，安然瞪著大眼睛道：“隻是一次考核失利，秦主任他為什麽會這樣較真？別的進修生比起你的成績還差一些，他們怎麽沒有遭受到這樣的處罰，小石頭，這對你不公平！”
抬眸看著安然，石榴低聲道：“秦老師，他還沒有具體說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難道你還認為這件事還有轉圜的機會嗎？”安然知道石榴對秦致遠的感情不一般，但她不能讓石榴因此失去了該有的理智，“秦主任之所以會那樣告訴你，隻是要給你一點緩衝的時間，小石頭，你可別忘了秦致遠在我們南開帶學生是出了名的嚴苛，隻要是他說出去的話，至最後基本都那樣執行了！”
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石榴在聽到這話後，希望瞬間破滅，難道她真要做好回到加林縣紅十字醫院的打算？
不，她已經出來了，就不能這樣灰溜溜地回去，那樣的話她不僅會落人笑柄，而且以後在加林縣紅十字醫院也沒辦法抬起頭來做人。
看著安然，石榴失神道：“然然，我不想離開這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我留在這裏？”
安然也不知道，但麵對這樣的石榴，她心裏難過，想著若不是她這次將石榴擠了下來，石榴定可以好好地留在神外。
看著石榴落淚，安然的心揪緊，她想她這次無論怎樣都要替石榴爭取一下。
將石榴送回了宿舍，好生安慰了一番，趁著還未到上班的時間，安然急急忙忙地往神外趕，在護士站的時候安然碰到了趙磊，“趙師兄，請問秦主任在嗎？”
趙磊指了指秦致遠的辦公室，還未說話，安然已經跑了過去。
安然叩了叩門，在聽到說話聲以後擰開門鎖走了進去，秦致遠抬頭看見，“安然，怎麽有事？”
“有點。”安然站在秦致遠的辦公桌對麵，想著要怎麽開口才好。
“你坐啊！”秦致遠指了指對麵的椅子，“是王醫生叫你過來找我的嗎？”
近段時間神外和普外的聯合匯診越發密切了，彼此之間的往來比以往更甚。安然聽見這話，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是，不是王老師叫我過來的。”
看著秦致遠，安然艱難地開口：“其實我是為石榴的事過來的！”
秦致遠不說話，安然慌忙替石榴求起情來，“石榴她這次缺考的確是她的不對，但是秦主任就算是這樣，石榴的情況也沒有嚴重到要離開南開醫院的地步，所以我懇求你，不要趕她走，她是好不容易才拿到在南開醫院進修的名額。”
秦致遠聽著一句話也沒有說，連續喝了好幾口水，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靜靜地聽著安然說，等她說完，他開口道：“這件事是石榴她讓你來的嗎？”
“不是，石榴她不知道，是我背著她過來找你的！”安然道。
秦致遠在此時說：“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安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追問：“秦主任，石榴的事……”
她的話還未說完，秦致遠在此時便道：“這件事我會仔細考慮的。”
安然見她已經得不到其他結果，於是從椅子中起身，看著秦致遠深深地鞠了一躬，“秦主任，石榴的事你一定要好好考慮一下，我就先走了，還有我過來找你的事，希望你不要對她提起。”
“嗯。”
看著安然遠去，原本煩燥的秦致遠在這一刻變得越發憤怒，他不知道石榴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將這件事透露了出去，原本他隻打算小小地懲罰她一下，現在倒好，若是秦致遠不嚴肅地處理這件事，反倒會顯得他做事不公。
垂在身側的手在不知不覺間握成了拳頭，低著看著眼前的那份批準入組的文件，秦致遠越發覺得這件事並不像表麵上看來的那樣簡單。
石榴的身體一直好好的，為什麽在考核的那一天就出了問題，鬧肚子多麽合理的解釋，如果不是石榴身邊人下的手，他已經想不到第二個答案。
文件的最末端寫著安然的名字，看著關係最好的人，在利益的關鍵時刻也會毫不猶豫地做出出賣的事，對於這一點，石榴並不清楚。
這是楊采芸一貫好用的伎倆，早在加州的時候秦致遠便已經領教過，即便那個時候他跟她還是情侶，這麽多年以來他也一直未曾揭穿地她，但那並不代表他在以前的那些事中就未受到傷害，他便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
安然走之後，楊采芸推門走了進來，看著秦致遠，她淡淡開口，“你找我有什麽事？”
秦致遠繞到門口，將辦公室的門反鎖上，又將開啟的窗簾拉上，站在楊采芸身前問：“為什麽對石榴下手？她是無辜的！”
“她無辜？”楊采芸看著秦致遠，唇角露出一抹笑，“所以你便對她那樣好？致遠，大家都不是瞎子，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我承認，這次我對那丫頭下手是重了一點，原本我以為自己的競爭對手怎麽著也是個有兩把刷子的人，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是那樣的弱不禁風！”楊采芸看著秦致遠，“隻要你答應跟我複合，我可以放過她，甚至讓她進我的科研小組也可以，我還會好好的帶著她，學著你那樣嗬護著她……”
“不要再鬧了，采芸，我們的事根本就跟石榴無關，你又何必牽怒於人呢？”看著楊采芸，秦致遠質問道：“陳巒，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麽？”
“他什麽都沒跟我說。”楊采芸緩緩說：“我自己長了眼睛，能看見你對誰好，對誰不好！這次是石榴，下次我就不知道會是誰了！”
“你瘋了？”秦致遠看著楊采芸，他不知道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不擇手段。
“對，我就是瘋了，為了你我瘋成什麽樣子都可以！”說完，楊采芸從坐著的辦公桌上站了起來，換了另一種語氣道：“秦主任，如果你沒有別的事要吩咐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看著楊采芸踩著高跟鞋遠去，秦致遠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