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謠言的殺傷力
不知為什麽，剛才還一心想將事情說清楚的石榴，在這時聽到這一句，莫名變得啞口無言了。她無心做冒名頂替的事，是他們醫院的羅主任讓她成了這樣，好不容易尋到機會能夠留在南開醫院，秦致遠除了對她刁鑽苛刻點，其他都還好。
如今齊星蕊再次把已經過去的事翻了出來，石榴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
石榴不語，不代表齊星蕊不會再對她進行攻擊，圍著石榴轉了一圈，“也不知道你是用的什麽方法讓秦致遠回心轉意的，不過石榴我告訴你，我齊星蕊絕不會敗給你！”
石榴從未想過要與齊星蕊爭什麽，她隻是想留在南開醫院，更沒想過要霸著秦致遠，不讓他對別的學生好，聽到這些話，她隻覺得頭大，雙手不由自主地將頭捧著，漸漸失去了控製。
身旁的人越轉越多，石榴看見那些人都對她指指點點，臉上滿是不屑的表情，一句一句的‘冒名頂替’，‘不恥之徒’傳進石榴耳裏。
她想說沒有，我不是，但之前秦致遠的話不斷在她的耳邊盤旋。她要忍，隻能忍，隻有低著頭才有可能在這裏繼續待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磊在這時走了過來，一嗓子將周圍站著的人吼住，“大家都不用再工作了？”
直到這時，圍著石榴的那一圈人才散去。
趙磊看著齊星蕊，“做過份了啊，就石頭這件事，秦老師都沒說什麽，齊星蕊你憑什麽對石頭指手劃腳？”
齊星蕊抬眸看著，“趙師兄，我知道你是秦主任的得意學生，出什麽事你都會跟他一個鼻孔出氣，但你不覺得秦主任把像石榴這樣的人留在南開醫院，隻會成為他的汙點嗎？”
這話一出，趙磊側頭看了一眼石榴，很想將之前已經調查清楚的事告訴石榴，告訴大家，希望大家別再用這樣仇視的眸光看待她，但秦致遠剛才在辦公室說過的話，趙磊記得清楚，就算他真的開口幫石榴澄清了，大家也不會認為石榴是清白的。
最終這件事還得靠石榴她自己解決！
齊星蕊見趙磊不說話，回眸看著石榴，譏笑道：“看吧，就連一向處事為人最為公道的趙師兄也對這件事保持沉默，石榴，你還真有本事！”
“我，我……”石榴的話被趙磊攔住，“別解釋，這樣的事隻會越解釋越複雜。”
石榴知道，但她真的快沒辦法忍受齊星蕊這樣的挑釁，情急之下情緒沒能得到很好的控製，石榴扔下幾人衝進了一旁的實驗室。
石榴想要冷靜冷靜，想好接下來她該以怎樣的心態卻接受那一切的不公，可她不知道就因為她剛才的離開，神外的所有人在那一刻便認定齊星蕊說的都是事實。
等到石榴調整好狀態，從實驗室出來時，以前還會跟她打上幾句招呼的同事，此時見著她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她。
就連石榴去上洗手間，也能聽到別人在洗手間議論她。
“你說石榴？”
“她啊，是我們神外最不恥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麽辦法搞定了主任，留在了科室。”其中一個女子在此時說。
石榴在單間裏聽得清清楚楚，通過聲音的辨別她知道說話的這人，是神外的一個護士，具體叫什麽名字，石榴已經記不太清楚。
與她搭腔的那人聲音聽著不太熟，應該不是他們科室的，那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可還是被石榴聽見。
“會不會是那種關係？”
“不能吧！我看秦主任平日挺正經的，他不太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你啊，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我問你秦致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不都有那些需求嗎？”
“你別說了，我們秦主任人可是有女朋友的，上次她還到醫院來過，叫什麽，對，姓楊，好像叫楊采芸，聽說秦主任和她是同學。”
“得，那我問你，那個楊采芸現在在哪裏？有跟秦致遠住一起嗎？”
“好像沒有吧，我聽科裏的人說，她在加州搞科研，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
“那不就得了！”
兩人說著說著走出了洗手間。
石榴怎麽都沒想到秦致遠是有女朋友的，那他之前和她相親是什麽意思？擺明了想要腳踏兩隻船，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對秦致遠產生的那麽一點好感，在傾刻之間全部化為了烏有。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石榴的腳都蹲麻了，一邊洗手，一邊抖著腳，心裏還在想著接下來她該怎樣去麵對大家。
安然曾經對她說過，對於不愛聽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對於出言不遜的人，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隻要她在神外能夠待下去，隻要她練出真本事來，那些謠言，石榴相信終會不攻之破。
抬頭看了一眼鏡子中稍顯疲憊的自己，捧了一把水撲在臉上，眼睛不受控製的眨了幾下，將垂在耳旁的頭發壓到了耳後，挺胸收腹，石榴大步走了出去。
回去後麵對的一切還跟之前一樣，所有人都不理她，也不跟她坐一起，就連做事的時候也不怎麽叫她，整個神外除了趙磊還叫她做事以外，其餘時間石榴幾乎成了一個閑散雜人。
石榴並不氣餒，沒事做正好學習，正好充電，她將之前記錄在本子上的零散筆記重新整理了一下，又將之前沒有吃透的幾個知識點，尋到機會向趙磊問了個七七八八，一天下來也沒感到精神崩潰。
臨下班的時候，石榴特意繞到主任辦公室外去看了一眼，沒人，也不知道秦致遠到哪裏去了！轉身往回走著，準備先回一趟宿舍換身衣服，然後再到秦致遠的住處去。
回到宿舍後，石榴迅速換了身衣服，剛要出門便被安然攔住了，“等等，你要到哪裏去？拿著包幹什麽？”
安然說話的聲音不受控製地變大，“小石頭，你不是吧！這就受不了了？”
“什麽，然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石榴瞥了一眼她攔住門的手，“快鬆開，我趕時間！”
“等一下，今天你不把話跟我說清楚了，小石頭你哪裏也不準去！聽見沒！”安然看著石榴跺跺腳。
石榴無奈的看著她，身子往後靠了靠，正好抵在門板上，“然然，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麽啊？”
安然指著石榴，“你太不仗義了，我今天在普外都聽人說了，你白天跟齊星蕊發生了口角，那個不要臉的居然拿你冒名頂替的這件事做文章，搞得現在整個南開醫院的人都在猜忌你，真是不要臉！”
“她愛怎麽說便讓她怎麽說吧，嘴長在她的身上我也管不了，我隻能做好自己的事，至於其他的我不想強求！”
石榴的話剛說完，安然便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小石頭，你讓我大吃一驚啊！隻不過一天的功夫，你就從裏裏外外變了個樣，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求的秦致遠，有沒有以身相許啊！”
安然本是開玩笑的，可在石榴聽來卻完全像在嘲笑，神情有些繃不住，推了一把站在門口的安然，“閉上你那八卦的心思，有時間想這個，倒不如想想要怎麽才能將王一修搞定，我可聽說了，自從你那日偷偷從崗位上溜回宿舍後，王醫生可還沒怎麽理你！”
“石榴，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看著石榴越走越遠的背影，“我告訴你，你現在最好趕緊去跟你們家秦主任承認錯誤，否則他那暴脾氣上來，你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知道了，我的姑奶奶！”
石榴也不知道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便和安然推心置腹了。將肩上挎著的包挎緊，石榴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從南開醫院到秦致遠的公寓，差不多要搭半個小時的公車，順著上次走過的路，石榴坐上電梯來到了他家門口。
在包裏掏鑰匙的時候，心裏想著不知秦致遠回來沒有！
鑰匙還未插進鑰匙孔裏，原本關著的門在此時被人從裏麵打開了，是秦致遠，他繃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秦老師！”
“現在是下班時間，你可以不這樣叫我！”秦致遠轉身回了客廳。
石榴知道他家裏沒有女式拖鞋，於是在來之前特意走了一趟市場，給自己買了一雙，站在玄關處正伸手在包裏拿拖鞋的時候，突然聽到秦致遠說：“你的拖鞋在鞋櫃裏，自己拿一下！”
石榴彎腰找開鞋櫃，是雙布藝的，看著倒是挺高檔的，隻是這樣的拖鞋實在是不怎麽適合用來打掃衛生，低頭看了一眼，隨後還是從攜帶的隨身包裏拿出了拖鞋。
“不用了，我今天自己帶了！”石榴本是不想麻煩秦致遠的意思，再說他這人總是陰晴不定，石榴暗暗擔心她將這雙拖鞋穿過以後，他會給她出什麽刁難問題。
秦致遠瞥了一眼石榴手中的塑料拖鞋，放下手中的水杯，朝著她走來，趁著石榴不注意的瞬間，一把將她手中的拖鞋奪過，轉而扔到垃圾桶裏。
石榴抬眸瞪眼看著他，這秦致遠不僅刁鑽苛刻，還特麽不講理！伸出一隻手想要將垃圾桶裏的拖鞋撿起，卻被他一腳踢開。
那垃圾桶在重力之下，打了幾個轉，片刻之前將裏麵裝著的垃圾全部倒了出來，石榴眼睜睜看著自己新買的拖鞋被那些垃圾毀掉。
“你，你太過分了！”石榴鐵青著一張臉道。
秦致遠轉身，往臥室的方向走，“不想穿我為你準備的拖鞋，你可以不穿，但絕不能從外麵帶那樣的低等塑膠拖鞋來，汙染這裏的環境！”
“秦致遠，你神經病啊你！”石榴再也忍不住，破口而出。
他轉身，抬眸看著她，“請注意你的用詞，以後如果再讓我聽到你說髒話，這個納入月考核分！”
“你，你……”
“怎麽還想說？”秦致遠一本正經地道：“我不介意現在就實施那條規定，對了，一次至少得扣2分吧！”
聽到這話的石榴氣得不行，脫掉腳上的鞋子後用力踢著玄關處的地墊，秦致遠看著，轉身去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