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來是他
側頭瞥了站在趙磊對麵的男人一眼，他便是之前那個扶她起身，還說她搭訕他的那位同事？
石榴眨眨眼，想要看清這男人的臉，可因站的角度不對，石榴隻能看到秦致遠的側顏，他很年輕，比石榴想象的樣子至少年輕十歲。
“你們倆，跟我走！”秦致遠跟趙磊說完，側頭瞥了一眼兩人。
齊星蕊快步跟上，石榴緊跟其後，也不知道這導師究竟想幹嘛，不過從她剛跟這個男人接觸的那一次，石榴分析：這男人為人驕傲，一般人看不上，嘴巴有些欠，絕對是典型的毒舌男。
加上之前趙磊跟她說的那些話，石榴已經把秦致遠想像成了典型的完美主義者。
剛到護士站，秦致遠從裏麵取出個夾板，上麵夾著幾份文件，轉過身正對著兩人說：“我先說兩句，做我的學生要求不多，隻需要你們把這上麵的內容給記牢了！”
他先遞給齊星蕊，隨後才是石榴。
見她未伸手，秦致遠雙眸鎖緊，猛然一把將手中的夾板扔向了她，石榴嚇得迅速往後退了兩步，抬眸看著他。
隻看了一眼，石榴整個人瞬間呆住。
“以後我說話的時候，如果還是這種狀態，立刻給我滾蛋！”秦致遠說話的聲音特別大，引得護士站的工作人員紛紛側目。
就連護士長都覺得奇怪，這秦致遠平日雖然脾氣不好，對新到的進修生、實習生都會使點小手段，可她在南開醫院跟他一起工作了五年，從來沒見他有一天像今日這般憤怒。
眸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石榴，小姑娘看著倒是挺斯文的，就是有點不長心。
石榴站在那裏，整個人如同石化般，腦子裏一直回想著兩個月前的那次相親，廬山路吉吉咖啡館，米色外套，是他，就是他。那個道德敗喪、滿嘴跑火車，一上來就問她是不是處女的那個猥瑣男。
他今日穿著白大褂，掛著神外主任之職，當著她的麵大訓特訓，看起來以身作則，公正不阿，做著一個導師該做的事。
可石榴知道他不是，他是一個典型的偽君子。就衝她與他第一次見麵，他便對她動手動腳這一點，石榴認為這男人的人品極差，就算他專業知識再強，臨床經驗特豐富，南開醫院就屬他最牛，石榴也不願意給他當學生。
抬眸看著還在訓話的男人，石榴向後退了一步。
“站回去！”秦致遠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這一行為，立馬嗬斥。
一旁的齊星蕊和趙磊齊齊將眸光轉身石榴，趙磊壓著聲音問：“石榴，你幹什麽？”說話的時候順帶拉了她一把。
石榴站在原位不動。
秦致遠蹙起眉頭，一把將手中的文件摔到了護士站，嚇得幾個小護士紛紛往後退。他向前走了一步，厲聲道：“趙磊，你讓開！”
“秦老師。”趙磊小聲道，“她隻是……”
“閉嘴，沒讓你說話。”秦致遠側頭瞥了一眼身旁站著的齊星蕊，“趙磊，你先帶她過去熟悉。”
“你，”秦致遠指著石榴，“跟我過來！”
石榴將頭埋著，直到秦致遠已經走了幾步，才抬頭看著他，小聲罵，“衣冠禽獸。”
秦致遠突然站在原地不走了，轉身，眯眼看著，“你剛才說什麽？”
“秦……秦老師，我，我沒說。”石榴一緊張，說話打結這習慣從小就有，臉在不知不覺間紅到了耳根，她盡可能地將頭埋著，不讓秦致遠看見。
“嗬嗬……”秦致遠冷笑了起來，石榴聽見，身上冒起了許多雞皮，這那是個猥瑣男，明明就是個男變態。
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在秦致遠不注意的瞬間調轉方向。
突然，紮起的馬尾被人從身後一把揪住，石榴回頭看到秦致遠那張麵目可憎的臉，第一個反應便是，他又要使用當初的那一招。張嘴準備大喊，卻被秦致遠一言止住，“去辦公室等我。”
秦致遠大步向病房區走去。
石榴站在辦公室門口看了許久，秦致遠一直未從病房裏出來。
這一等，石榴等了兩小時，中途過來了好幾位醫生、護士，都是來找秦致遠的，他們進來的時候個個神情緊張，一聽到石榴說他不在，那些人又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不忘再問上一句，“那你知道秦主任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
石榴怎麽會知道，如果她知道，她也不用在這陰森森的辦公室裏等他了。
石榴坐在椅子中，下頜擱在辦公桌上，眼珠不停地轉，辦公桌上除了一些整理好的文件，唯一養眼便是那個銀灰色的辦公杯。
看著，雙眸慢慢閉上。
秦致遠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他剛才叫石榴在辦公室等他了。回更衣室換了衣服，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推門，發現石榴坐在他的位置上睡覺。
秦致遠繞開石榴，拿起桌上的辦公杯，轉身到飲水機下麵接了一杯水，站在窗前緩緩地喝著。
突然聽到一些響動，側頭瞥見石榴從辦公桌上爬起，他問：“睡好了嗎？”
石榴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還好。”
她全當這裏是加林縣紅十字醫院了。
等石榴看清眼前的人後，慌忙從椅子起身，低聲叫，“秦老師。”
見他沒反應，又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在你呼呼大睡的時候。”秦致遠拿著辦公杯往裏走，石榴讓出一條道，秦致遠彎腰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怎麽你很怕我？”
“不，不是。”
“不是，手怎麽在抖？”秦致遠隻瞥了一眼，便將眸光移走。
石榴趕緊將手藏到了身後，臉一陣青一陣白，她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為擔心他對自己做出不軌的事吧！
實在想不到合適的話回答，隻好將頭一直低著。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秦老師。”
“別這麽叫我，我有說過要收你做學生嗎？”秦致遠的神情變得嚴肅，“以你剛才對我的態度，我完全有理由將你退回醫務處！”
石榴雙手在背後絞著，心裏想：退回就退回，以為誰想跟著你。
想了會，石榴開口道：“那個，秦老師，我覺得我不太適合給你當學生！”
“哦？”秦致遠抬眸看著她，“我還是第一次聽有人說，不想給我當學生的。石榴，你叫石榴對嗎？”
他的眸光在石榴身上轉了一圈，石榴知道那意味著什麽，鼓足了勇氣道：“我不是不想，隻是我這人天生愚笨，腦子不夠靈光，做事又笨手笨腳。這不，今天剛到你這裏報到，我便犯了錯。想著以後還不知道會把你氣成什麽樣，索性我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那麽想走？”秦致遠從椅子中起身，慢慢靠近石榴。
石榴嚇得往後一直退，直到背已經抵在牆上。
秦致遠垂眸看著她，表情嚴肅地說：“還是因為有別的原因？”
“沒有。”石榴失口否認，“沒有別的原因，我就是覺得自己不夠格。”
秦致遠看著她，許久後轉身退後，坐回椅子中，“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麽現在就走吧！”
石榴低頭整理著已經淩亂的衣衫，她剛才真的就以為這男人要對她行不軌之事，隻是沒想到短短數秒過去，他又改變了主意，甚至還答應，讓她離開。
“你上哪裏去？”趙磊領著齊星蕊從病房出來便碰上了石榴。
石榴抬頭看著他，指了指通道的盡頭，“趙醫生，我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石榴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趙磊完全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側頭瞥見秦致遠還在辦公室，於是對身後的齊星蕊道：“你先按我跟你說的那些去做，遇到不懂的地方記得問。”
齊星蕊點點頭，去了病房區。
趙磊叩了叩門，秦致遠抬頭，他大步走了進去，“秦老師，那個石榴……”
“不用管她，交待你的事做完了嗎？”
趙磊在此時匯報道：“齊星蕊的悟性很高，人也還算聰明，說過一遍的事，她大多數都記得。”
“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在沒有通過考核以前不能讓她接觸大的病例。”秦致遠說：“你是我所有帶過的學生中最優秀的，我相信這點分寸你還是能拿捏得住。”
“我明白。”趙磊正要走，秦致遠又說：“二十分鍾後記得叫我。”
“又有手術？”
“臨時加了一台癲癇灶切除術。”
趙磊看著秦致遠，“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