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離別
我一直被很夥伴認為的另類，徐麗麗說我跟她們不是一類人，但我一直盡可能的不去表現自己另類的一麵，我跟她們一起說髒話，罵人，跟她們討論關於男女的性愛問題。
我一直盡量融入到那個汙濁的環境裏，因為我是這裏的一份子，但當我跟春香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決定再也不要去委屈自己，在矛盾中生活了，我要離開我現在的生活，我要去遠方，至於那裏，我沒想好，但我知道那不是什麽難事，從這裏走出去才是重要的。
我很高興自己不再去隨波逐流，很高興自己沒有因為她們說大嘴是個強奸犯，是個敗類而棄之於不顧，我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我感覺渾身輕鬆，從來沒有過的輕鬆。
就好像一個扛著沒用的石頭爬山的人，忽然甩掉了石頭一樣。至於別人怎麽看我和大嘴的事情，這已經不再重要了，大嘴隻是犯了個錯誤，而並真的很壞，我能原諒自己是個混蛋，做了那麽多混蛋事，我為什麽不能原諒他呢？
我的工作，來時沒有任何手續，我離開也不需要手續，隻是對賈吉打了個招呼，一切都搞定了。
天氣出奇的好，空氣幹淨的看不到一絲灰塵，蒼翠的樹折射著驕陽，樹葉上閃著鑽石一樣的光芒，商場裏人來人往，小孩子跑來躥去，婦女們商量著衣服的價格，她們臉上洋溢著美麗的笑臉。
我回家三年多了，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寧縣竟然如此的迷人，看著眼前的一切，好像我經曆過的那些歲月，那些墮落的，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是一部別人的故事寫成的小說一樣。
我輕快地上了上三樓，找到了我開衣服店的妹妹，我要把我的想法告訴她，唯 個知道我秘密細節，我願意告訴她一切的女孩。
白雪現在開著三家商鋪了，生意做的相當好，很多人說她是新世紀商城第一美人，而且還是最會做生意的女孩。她在給幾個女孩介紹衣服，她穿著雪白的連衣裙，落落大方的給幾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介紹著新進的幾款漂亮的裙子。
她溫柔的聲音，甜美的笑容，仿佛與這個噪雜的商場沒一點關係，我看了足足有五分鍾，她才看到了我，她叫來了一個店員，讓店員去接待客戶，走到了我麵前，親昵地拉著我的手，晃著對我說：“哥，你怎麽有時間來，怎麽樣，我的生意還不錯吧。這次進的衣服賺了不少，就今天一會賣了四千塊錢。”
後邊的一句話是她在我耳邊小聲說的，她拉著我的手的動作，撒嬌的樣子，外人看見一定以為我們是情侶。
“我來看看你，你這樣賺下去，很快就成大富翁了。”我讓她晃，我不介意，我已經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了，活自己才重要，這是老頭子教我的，盡管這樣的想法讓我吃了不少的虧，但我願意如此。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沒有今天。東城開了一家遊泳館，我幫你報了名，要不要去學學。”
“你還記得我差點沒被淹死的事，我不去。”我搖頭，被淹了一次，我有點怕水。
“膽小鬼，今天一定得去，我已經去過兩次了，現在我會遊了，我可以教你，我還給你買了泳衣，遊泳館裏有好多漂亮的女孩，你可以好好欣賞。”她拉著我進了她的小辦公間，給我倒了茶。
“我要去上學，我爸說，我可以去讀個什麽技校，我不看場子了。”我坐下來，喝了品茶對白雪說，我不想跟她討厭女人的問題。
白雪皺眉看著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說：“那好啊，學點技術總是比在社會上混的好。”
白雪笑的很不自然，剛才的興奮勁頭一下子沒了，不高興了起來。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因為我不做混混難過。”我說，我有點明知故問。
“沒有啊，隻是你要走了，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你知道的，在這個城裏，我就你這麽一個朋友，你走了，我連個說心事的人都沒了，而且我情緒低落的時候，也找不到人安慰。”白雪笑著說，那笑的樣子，比哭還要難看一些，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又不是去死，讀書出來，還不得回來，你不至於吧。再說了，電話，現在什麽時代了，一個電話，啥事不就搞定了。”我揉亂了白雪的頭發：“好好做生意，賺多多的錢，找個好人，把自己嫁了。”
“我嫁給你，你要嗎？”白雪很隨意地說著，盯著我的眼睛。
“你是我妹，胡說八道。”我瞪了白雪一眼，我看到了她眼神的沮喪，於是我低頭喝茶。
“怎麽，害怕了，開個玩笑，真是的，我倒是希望那個女孩回到你身邊。”白雪坐了下來，像模像樣地翻著帳本，她很不高興。
白雪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別看她跟誰都聊的來，但真正她願意交的朋友可不多，我算是她在寧縣最好的朋友了，我這一走，她不舍是難免的，她在開玩笑，但我知道，那玩笑帶了太多的真實。
我心情很好，因為我離開了一個讓我矛盾的環境，我無法控製自己的高興心情不表露出來來刺傷白雪，於是我找了個理由，離開了新世紀商城。
我回到了家裏，把我的決定告訴了老頭子，正在擺布陽台上新買的兩盆盆景的老頭子，丟下了手上的鏟子，拍了拍手，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臉，回頭對我說：“好啊，陪我出去走走。”
“好。”我說。
老頭子洗了臉，換掉了沾滿了泥土的衣服，我們一起出了門，我跟在他的身後，聽他跟我講關於花的知識。
老頭子年齡越大，興趣倒是越多了，先是功夫茶，後又是煲湯，現在又是花，指不定後邊會喜歡上什麽，不過這樣也好，總比閑著無聊的好。
老頭子這樣充實的生活，倒是讓我去外地也不會掛念了，老頭身體依然很好，酒不怎麽喝了，煙依然抽的很猛，不過他經常鍛煉，和他年齡差不多的人，跟他的身體不能比。
按老頭子的話說，什麽都可以垮，但身體不能垮，身體垮了，再有錢也沒用。
老頭子的精神和生活的態度，讓很多他的同齡人羨慕，柳南山就跟我提過好幾次。
我們在他經常去吃飯的麵店裏，我們吃了麵，隨後他帶我去了伏羲大廟，我跟老頭子去過的最多的地方，也是老頭子最愛去的地方，因為這裏有他的光輝歲月，他的熱血青春，還有他的兄弟義氣，當然還有那個我看不到的趙天長叔叔的靈魂，或者還有他對那個拋棄我們的女人的思念。
當然，最後一條是我想象出來的。
寧縣的正午，太陽很毒，在陽光下一個小時皮膚會被曬傷，但如果在樹萌下，感覺會特別舒服，很涼快。
一步太陽，一步陰涼，卻完全像是在兩個世界一樣，就像白天和黑夜的溫差一樣，也像我的性格一樣，很極端，我很喜歡在大太陽下走，喜歡強烈的陽光，也喜歡雨，這樣的太陽太，總是讓我高興，我跟父親開著隻有我們父子才會懂的無聊玩笑。
樹蔭下有男男女女的小情侶摟在一起，談天說地，不易被人察覺的角落裏，有一對男女正在接吻，我跟老頭子一邊說話，一邊瞄著與我不相幹的情侶們，我和老頭子坐在了一棵很大的馬尾鬆的樹蔭下，父親遞了一支煙給我，自己也點了一支。
他現在待我不像兒子，倒像是個朋友，他對我說：
“你想學什麽？有沒有想好？”
“不知道，你想讓我學什麽？”我反問，我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往往是這樣，做了一個決定，但從來不想決定之後的事情，這也是我經常倒黴的原因。
“你沒有想過學什麽，跟我說你想上學，你怎麽想的，你還指望我給你安排你的學業不成，你現在有錢，難不成讓我給你出學費，許斌，你不混了，這是好事，證明你討厭了那個生活，再選別的生活你會安定，可是有一點你想過沒有，在你做一個決定的時候，不應該想想這個決定給你帶來的改變和將來嗎？”
“你願意出學費我也沒意見啊。”我很不正經地說了句，老頭子的思想教育，讓我有些煩，雖然說很有道理，但往往會讓我有壓力。
老頭子每次跟我談話，總是害的我想很多，這樣的好日子，我不想多想。
老頭子嘿嘿地笑著，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耐煩，用我不正經的語調對我說：“想的倒是美，沒睡醒吧。”
“靠，老爸，這樣不好，你老了，別學我說話。”我說。
空氣很好，我和老頭子聊了很長時間的天，跟老頭子聊天很快樂，老頭子在我小的時候，很嚴肅，我很害怕，現在很親近，如果不是正事的話，他說話像個孩子，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好。
跟老頭子，除了雨，我幾乎什麽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