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燕子的驕傲
印著“大嘴廣告圖文社”門頭的店是燕子的廣告圖社，這名字很俗氣，不過倒是接地氣，從門頭上可以看出，燕子對大嘴真是沒話說了。
透過印著經營範圍紅字的玻璃，我看到了忙碌著的燕子。她正在操作一台嶄新的大型噴繪機，彎著腰，撅著屁股，在大嘴的蹂躪下，這女孩已經脫離了一個學生年齡的女孩應該有的稚氣和嬌嫩，儼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他的頭發紮的高高的，穿著一身牛仔服，很有活力的樣子，我把二八車停在了路邊的電線杆上，猶豫了一會，進了店。
燕子大概是因為開了店，自己當上了老板，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那張跟大嘴挺有夫妻相的圓臉少了些可愛，多了些嫵媚，和做生意的女人應該有的優雅氣質。看我的時候，語氣也親近了不少，那種感覺並非是因為我借她錢才親近。
她的親近表現的很自然，就像在外地看到了自己老家的哥們，或者畢竟後，經曆了社會的洗禮，看到純潔時代的老同學一樣，她笑嘻嘻地對我說：“哥哥，什麽風把你這大忙人吹來了，看看，怎麽樣？還成吧。”
燕子的興奮，一看就知道她不知道大嘴出了事。
燕子在廣告公司的事，我聽大嘴說過，燕子的性格比較直率，經常受同事的排擠，隻所以自己急著開店，也是因為不喜歡那群勾心鬥角的同事。
“挺不錯，果然是當老板的料，當初怎麽就沒看出來呢。”我不看燕子，望著店。
店不大，二十個平方不到的樣子，一台大噴機就占了四分之一的麵積，兩台電腦，一台小型的打印機，還有刻字機，擺放的倒也很順眼。屋子收拾的也幹淨，牆上貼著各種價目表，還有一疊似乎是剛為人家出的廣告傳單。
“當時我也不知道，我還能開店，說來還真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估計我跟大嘴會在市，現在指不定還在天天受氣挨罵呢。”燕子說，這話倒是真心：“哥哥，你可是從給了我錢沒問過店裏的事，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店，說吧，要我做什麽？”
燕子客氣地幫我倒了水，她還不到二十歲，說話的語氣，倒是挺有點小老板的架勢，很老道的樣子，勻稱的身材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苗條了起來。
“你這一頂頂的高帽子戴過來，我馬上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姓許了。”我笑著說，看著燕子，怎麽看都覺得大嘴配不上她，這才不到兩年的時間，燕子就變化這麽大，以後一定會出人頭弟。
“這是實話，現在大嘴他們那個不把你當神看，你就別謙虛了。”
“廢話不說了，我來跟你談正事的……”對待燕子這種直率的人，沒必要說太多的廢話，於是我說了大嘴身上發生的事，不過盡可能的把責任推到大嘴一夥人的身上，讓大嘴清白。
燕子皺眉看著我，但心裏在想別的事情，我肯定她在想如何幫大嘴。燕子跟一般女孩不一樣，她是個很有主見的人，遇事不會驚慌。
“不過你不用擔心，大嘴不是主要人物，他不會有大事，我現在想的是你，你看你，店也有了，是個老板的，比大嘴優秀的人很多。這話我不該說，但我覺得吧，你還是應該好好想想，畢竟坐牢出來，工作都不好找。”
燕子平靜地微笑著，並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要是一般的女孩，聽到男朋友坐牢了，一定會一驚一咋，但燕子沒有，他很平靜，就好像什麽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對我說：
“哥哥，謝謝你的好意，我知道大嘴是什麽人，我肯定比你了解，可人總不能始亂終棄不是，沒關係，我會等他的。我知道有人背叛過你，讓你現實，我不會讓大嘴受你那樣的相思之苦的。”
“幹嗎扯到我的身上。”我瞪了眼燕子，看到燕子如此平靜，我鬆了口氣，笑著對燕子說。
“你知道人家怎麽說你嗎？都說你城府很沉，在老朋友麵前，就別那麽沉了成不，怎麽幫大嘴，你跟我說，別勸我跟他分手，我不會。”
我望著燕子，那雙眼睛，倔強而堅毅，一種敬佩油然而生：“你開好店，多賺錢，至於幫忙這事，你還是交給我好了，我門路還是蠻廣的。”
“大嘴人不壞，他會變好的，他最佩服的人是你了，他想成為你這樣的人，他這麽做，是因為你的影響。我多掙些錢，他就用不著做那些不該做的了。”
“我影響個屁啊，別總為自己家男人找借口，真沒見過你這麽傻的女孩子，行了，這事我盡力，你忙。”
我看到了一份我失去的東西，我看到了我身上沒有，但我相擁有的東西。我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燕子總是跟我不近不遠了，我出了門，陽光已經照在了對麵五金店的方鋼上，方鋼折射著白光，刺我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我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二八車，心裏說不出的開心，為那個將要坐牢的混蛋和那個願意把自己一生交給一個混蛋的女孩。
我動用了我所能動用的所有關係，打聽大嘴的情況，還送出去了一筆錢，但結果並不理想，大嘴依然被判了兩年的有期，帶頭的那位，聽說是大嘴一個村子的小夥子則是死刑，當然這是後邊的話了。
（大嘴的家人）
我回到賓館的時候，大嘴的家人已經在等我了，一對年邁的家人夫妻，滿臉的滄桑和疲憊，似乎是勞作了一天，剛從田裏回來。樸素幹淨的衣服，老實巴結的坐在沙發上，弓著身子，似乎很怕靠在沙發背上一樣，跟環境有點格格不入，他們的身邊，是一個跟大嘴長的極相似，不漂亮，但很質樸的農村女孩。
老板娘和明珠幾個小妹在吧台上，用異樣地眼光看著這三個人，城裏人看鄉下人應該有的世俗的目光。
看到了進門後，他們站了起來，大嘴的父親用生滿了老繭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生硬的掏出一支，不自然地笑著向我遞了過來，對我說：“你是大嘴的大哥吧，大嘴他……”
大嘴的父親說著有些哽咽，大嘴的母親幹脆哭了出來，大嘴的姐姐低聲在她母親的耳邊說著什麽。
“坐，坐下說，你們也別急，沒事，我跟朋友已經打了電話，你們放心好了。”我很自然地坐了下來，對老兩口說。
我處人方麵，我一直下意識地學著雨的態度，和老頭子的態度，沒有他們處世的自然，但也學了個七七八八。我自認我做的不錯，老兩口也放鬆了下來，隨後我們聊起了大嘴的事情。
大嘴上學的時候，就一直很落後，很調皮，但偷搶的事從來不幹，是個老實孩子，初中畢業後就到城裏打工了，大嘴的父親告訴我，他沒想到大嘴會變成這樣。
我對他說：“這不怪大嘴，環境影響，這次他出來後會變好的，有一個女孩還在等著大嘴，你告訴他，讓他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出來。”
大嘴的母親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布小包，打開了布對，把一疊錢放在了麵前，對我說：“小許，大嘴每次回家都說你，說你特別有本事，幫幫他，我們隻有這些錢了。”
那疊錢有一萬多塊，這錢對於我來說，不算多，但對於家人家庭來說，已經不少了。他們給我錢，這讓我生氣，我想起了父親的話，於是我對她說：
“阿姨，你不要看不起我，我是大嘴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拿這錢就是看不起我。”
大嘴的母親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拿著錢的手僵著。
“這錢你們拿走，如果你信的過我，就好好的勸大嘴做人，給他買點衣服送過去，把這錢交上去，讓他吃好點，你們回去，好好過日子，接下來的事就別操心了。”我說。
“小許，我家裏沒什麽關係，這事靠你了，那我們走了，大嘴能認識你，真是他的福氣。”大嘴的父親對我說。
我送大嘴父親出門，說了些保證幫忙的話，這才又一次回到了賓館。
小姐徐麗麗挺著大肚子，不解地看著我：“許斌，你不是吧，你真幫他，那種人你也幫？他被槍斃才好呢。”
小姐們都叫我哥，但徐麗麗和跟我因為白雪的事發生過衝突的春香是例外，她們從來都是直呼我的名字。
我望著徐麗麗，我很想給她講一番父親講給我的話聽，但最終我沒這麽做，我知道我講了也是浪費口舌，她是不可能聽進去的。
“說不定有些人也參與過，良心不安啊。”春香好端端地來了一句。
如果是別的女孩這麽說，我笑笑也就算了，這個女孩我看到就窩火，從來不跟她說話，她這話一說，我就受不了了。我對她說：
“我參與不參與管你屁事，我怎麽做是我的事，如果你被派出所抓去，我說你活該，婊子就應該被關起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就是對的，艸，你她媽的被人艸傻了吧。”
五六個小姐看著我，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發了瘋的人，我沒有理她們，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整理起了自己的東西。